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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 二返北京(十二)
来的时日已不少,见到女友,挽救了爱情,感受了久违的甜蜜,真的不虚此行。但越是这样,我越急着赶回海南,这里干冷的天气让我很不适应,时间一长相当难受,每天的饭菜也让我头疼,又油又腻又咸,吃一口我就想漱一次口,肉都是冰冻的肉带着腥味,每次吃完都有点想吐。我好想立刻回到海南,呼吸新鲜温暖湿润的空气,吃一口海鲜和鲜肉,吃一碗粉汤,这里满耳的京腔京韵让我更感觉寂寞和孤独,我好想听到熟悉的乡音。更着急的是我得赶紧回家开工,让女友与我相伴天涯看来是不太可能了,我得赶紧割草,为将来的北漂做好准备。
20日起床,太阳又已老高,我打定主意,准备到北京铁旅签返程的免票。我走出张勇的宿舍来到楼下时,大多数早餐摊已收,我好不容易才找了个煎饼摊,要了个煎饼骗骗自己的肚子。
咬牙把煎饼塞进肚子后,早餐这道工序就算结束,我也可以腾出手来干点正经事。漫游费用极贵,两块四一分钟,聊一会就得准备一张大钞送往中国移动,我只好找到公共电话,准备给燕姐打电话,让她帮忙联系北京铁旅,好签我回程的免票。
此时我虽然回家心切,可一想到女友,又有点舍不得,我只觉得我的离开对她是那么残忍,她一定很悲伤,又得好长时间才能平静,真像她说的那样,来还不如不来,来了就呆几天,其实真的是伤害。幸福消逝的那一刻,哀伤会迅速填补空白,那将是一阵剧痛,疼痛难忍的剧痛,可我能怎么办?
我在公共电话摊前徘徊,犹豫半天不知道该跟燕姐怎么说,我本打算签明天晚上的票,可此时我真的有点为难,就这样匆匆离去,我于心何忍?
我在给自己打气,给自己一个离开的理由,是啊,不回去怎么办?这里不是我的家啊,如果我一无所有,来这里漂泊,女友真的愿意要一个“坐家”吗?不行,必须走,回家抓紧割草,为回归储备粮草,对,今天的撤退是为了明天大踏步的前进!
我拿起了电话,很快就联系上了燕姐,燕姐也立即与北京铁旅联系,等她联系好,我跟铁旅也通了电话,也许是老天安排,回程票几乎不费吹灰之力,21日晚上8点的车。
到车站拿到车票,我确定自己肯定要走了,这是托人帮的忙,按我的个性,人情不能相负。
来北京靠骗,回去怎么办?说一个谎言就得圆一个又一个谎言,好累,但又不得不圆谎。
我又是咬紧牙关才鼓起勇气对女友说:“亲爱的,我们的团队明天晚上走,我只能跟着一起回去了。”女友接我电话,听到我明天要走,也是一惊,沉默了一会才问我:“怎么那么突然啊?”我说谎本身就问心有愧,可这话又不得不说,来的时候说过为接团,回去也得这么说。
我脸一下就红了,好在女友看不见,我叹了口气说:“没办法啊,给人打工就得听人家的啊!”女友只好无奈的说:“那怎么办,走就走呗,行了,下班再说吧。”
挂了电话,我呆呆的站了一会,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到又一次的分别就在明晚,禁不住有些悲伤,过了明天,我又是一个人的旅途,女友也再次孤单。没有我做依靠,她没有我的坚强,在面对艰难时也许会十分无助,这一别会让我对她无尽的牵挂!
我在路边的小饭馆吃了碗刀削面,然后坐上公共汽车回到张勇的宿舍午休,同时最重要的是给大哥大充好电。
下午女友下班,我们如常一般在海淀剧院见面,今天的气氛没有平常欢快,女友一见面就问我:“票定了吗?”我赶快从兜里掏出车票给她看,说:“铁旅给签完了,你看,免票,明晚得带人回海南了。”女友把票递回给我,说:“唉,走吧,反正海南才是你的家嘛。”我长叹一声说:“唉,说那伤人心的话干啥,反正到哪心里都只有你,我们肯定会很快见面的嘛,反正将来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女友不再说什么,问我:“咱们去哪里?”我说:“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去清华转转,咱们好久没去那了。”
我们又拉着手来到那家小饭馆,等菜一上来,我心里突然涌上一种对她莫名的怜爱之情,我把菜夹到她的碟子里,不停的夹,自己却忘了吃饭,女友看着自己碟子里菜满满的,忙对我说:“行了,行了,别夹了,你也赶紧吃吧。”这时我才想起自己也是食客,就笑着端起自己的饭碗。
吃过饭,我们坐上公共汽车来到清华南门,从这个门进入清华大学。女友家以前就住清华南门对面,我经常周末的晚上跑来找她,一起到清华漫步。
下车后,我们沿着南门,走到我们经常一起散步的回廊。这里人并不多,回廊四周布满爬山虎,把回廊包的严严实实,我们仿佛走在时光的隧道里。
回廊两侧都是长凳,我们选了个稍透点灯光的地方坐下,不再继续前行。
今晚我们的话很少,分别前的气氛让人不知要说什么,每蹦一个字都那么艰难,那么累,我们就这样静静的靠在一起。突然,女友抱住我,先是抽泣,然后开始哭泣,一时间我手足无措,也抱住她,拍拍她的后背说:“别哭啊,你哭的我好难受,别哭了。”谁知越说女友哭的越伤心,眼泪如雨点般往下掉,我的衣服裤子也给淋湿,我一看她止不住,自己心里也难过起来,很快也开始掉泪。。。。。。
我们俩抱头痛哭了许久,女友先止住了哭泣。我平时不爱掉泪,这次眼泪就像攒着一样,还似乎长了利息,怎么都止不住,最后还是女友泪眼朦胧的帮我擦拭,我们俩可真是泪满衣襟。
这顿哭彻底把我俩的心哭通,我们也似乎成了一个人,此刻我们有一种比骨肉还亲的感觉。。。。。。
聊天是无法继续了,等到我终于止住了哭泣,我低着头,女友勾着我的脖子,她不时给我捋捋头发,又使劲揪揪我的耳朵,我却什么也不想说。
北京的蚊虫虽然没有海南的那么人丁兴旺,但咬着也疼,我不太招蚊子,只要有人在我附近,那人一定成为蚊虫主攻的对象,我们周边的蚊虫不断强攻女友,这让她无法忍受,她轻声对我说:“我们走吧。”我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坐了很久我们脚才感到发麻,我们抱在一起,象“人”字一般相互支撑着不住的跺脚,好一会才恢复了常态。
女友低声温柔的说:“走吧,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坐火车呢。”女友走过海南到北京的路,知道这一路的艰辛,我们就这样靠在一起,粘到一起往回走。
从清华南门走到女友家距离不近,可我们此时只要能在一起不分离,哪理会辛不辛苦,我们此刻恨不得就这样走下去,哪怕一起累死也无怨无悔。
40分钟我们才走到她家楼下,又是几次的欲走还留,最后也是女友一咬牙把我推走,才结束了这场拉锯战。
回到张勇宿舍时他又已睡着,这几天光跟女友腻在一起,冷落了兄弟,我心里愧疚,所以第二天他起床,我也赶紧随他爬起,与他一起吃了早餐。我把当天晚上要走的事告诉了他,又向他表达了歉意,兄弟也挺大度,连连安慰我:“没事,你忙你的,来一趟不容易,你们就多呆会呗,咱们有时间就聊,没时间拉倒,没啥大事。”我们两兄弟也借早餐话别。
当天下午,女友特意请了假提早下班,我们在西客站见的面,一见面她递给我一个塑料袋并对我说:“带着这些路上吃吧。”我接过一看,有香蕉、苹果、火腿肠和方便面,顿时心中感动,我一把把她搂住亲了一口。
我怕她问我客人在哪,怕谎言穿帮,就只把她带到一旁的肯德基。昨晚哭了一晚,今天见面倒显得轻松,她看了看我的眼睛,我也看了看她的眼睛,四目相对,都想找寻昨晚留下的痕迹,我们盯着对方,心有灵犀的笑了起来。
我们要了可乐,要了汉堡,聊聊工作和平时的生活,直到7点,我站起身来说:“亲爱的,我要走了,你回家吧,路上多保重。”说完我想把她送到公交车站,女友坚持要送我,我哪敢让她送,死活要她先上车,我对她说:“我得看着你上车我才放心,车站太乱,加上我那人多,我不想他们看着,难看,怕影响工作。”女友一听合情合理,也就不再强求,我把她送上320路公交,她拉着我的手不放,我干脆和她一起上了车,等公交车站铃响,女友又开始掉泪,手始终不肯松开,我赶紧使劲挣开,冲下了车,她从窗口看我,我向她挥手告别,目送她的车缓缓离开,满脑子全是她痛哭的样子,身边似乎全是她的哭声。。。。。。
直等到她的车开走,我才啊啊的乱叫着歇斯底里的疯跑进车站候车大厅,此时我的心情也低落到极点。
候车大厅人满为患,根本没有座位,我在一个角落站了一会,就开始检票。等上了火车,我把女友给我买的那袋东西放到卧铺中间的桌子上,然后爬上我的中铺。
我拿被子一把蒙住头,开始痛哭,一直哭到列车开动,被子里层湿了一片,我才缓过神来。我的心还在隐隐作痛,这一别甚似骨肉至亲分离,我不知道下次相见是在何时,也不知再次相见是否还能互相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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