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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 旅游大巴车老板(十二)
那一晚睡的虽晚,可睡的踏实,醒来后精神抖擞。一醒来我第一件事就是找阿哲,可由于我睡的晚起的晚,联系他的时候早过了早饭点,阿哲已经开会。
他匆忙回了机,又赶紧回会场,系统内的会议货真价实,要安排和布置工作,与我时常接的纯挥霍公款的会议团是两个概念,我知道其中的利害,只能等到他们中午散会。
我继续着我的喜悦之情,并把这喜悦之情四处散播,我的嘴就是传播快乐的工具,我与熟人笑逐颜开的打着招呼,引得他们也都笑着问我:“有喜事吧,那么高兴?”我哈哈大笑道:“有喜事,大大的喜事,喜从天降!“
我在众人的恭喜中冲进天福新村门口的小早餐店,还没点餐就先调侃老板娘:“老板娘今天这衣服漂亮,跟出嫁的新娘子穿的一样,不是老公买的吧?”老板娘听了哈哈大笑:“你这嘴啊,今天用蜂蜜漱口的吧,那么甜,好看吗?好看我就天天穿给你看。”我也笑道:“肯定不是家里的老公买的吧,外公(外面的老公)买的吧?”老板娘也笑道:“肯定不是老公买的呀,老公哪舍得花那钱,也没有外公,哈哈,要吃什么快点吧,要收摊了。”
我就这样嘻嘻哈哈的点了碗粥,边吃边继续和店里的小服务员闲侃,无非是莺莺燕燕之类的俏皮话,逗得小服务员们哈哈大笑,直惹恼了老板娘对她们一顿训教,把她们从我身边驱走。。。。。。
吃过饭我买了份《参考消息》和《球迷报》翻了翻,就火急火燎的赶往阿哲开会下榻的酒店。
阿哲他们的会开的隆重热烈,又是总结,又是汇报,还有讨论提建议,没完没了,也不知道我在大堂等的心急,好几次我偷偷靠近会场,一看那些领导神情激昂的乱喷,真恨不得从他们手里抢过麦克风踩烂。
第一天上午的会直到将近十二点钟才结束,这时我已经被他们折磨的没了脾气,直到看到阿哲下来,我才又重新振作。
中午我本想约阿哲在旁边的饭店吃饭,顺便聊聊,让他赶紧行动,却被他一把拦住:“别出去了。”他说:“就在这里吃吧!”我觉得与他们系统的人坐在一起吃饭有些拘束,也不便说事,就对他说:“不方便吧,怕影响不好,再说了,还有事情要跟你说。”
谁知阿哲说:“不用了,坐下吃饭吧,都是我的同事,没什么的,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出去吃太浪费时间,一会还要休息,下午还有会。”
无奈我只好坐下。这一桌10人,菜倒是挺丰富,鸡鸭鱼肉,标准不低,我本是行内人,当然知道酒店用这种标准已是上乘,我不得不暗挑大指,妈的,待遇真好,怪不得有钱攒下来。
饭菜不错,但这一桌除了阿哲,其他人我都不认识,与一群陌生人坐在一起吃饭很是别扭,虽然阿哲把我向大家做了介绍,带个熟人来蹭公款饭不算个啥,可我心里还是有种抢他们饭吃的感觉,吃的很不自在,一不小心还失手让筷子扎到牙肉上,痛的一下要站起来。
心里膈应,饭菜再好也品不出好赖,我匆匆吃完饭,又喝了碗汤,便在一旁等着阿哲。
我吃饭是导游速度,吃相狼狈,已积习难改,阿哲也被我弄得有种逼迫感,他边吃边笑着说:“别吃那么快啊,搞的我都跟着紧张,细嚼慢咽才好啊。”我不想与他解释,因为旁边的人也笑着看过来,我更不想暴露自己导游的身份,所以笑道:“习惯了,我吃东西快。”
我吃完饭等了不多久,阿哲也抓紧把饭吃完,我们一起走到大堂。我与阿哲从来不分彼此,心里有话想啥就说啥,不必思量。一到大堂坐下,我便急匆匆的对他说:“兄弟,那钱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车队又催我了,我让他们再等四天,四天能凑齐吗?不然我怕他们要给别人,黎武爸也保不了那么久。”
我兄弟听这时间也有点紧,面有难色的说:“四天有点紧张哦,我开完会赶回去,再汇给你,那实在有点紧。”我一听有点紧张,忙瞪大眼睛问他:“那怎么办,迟则生变啊,这机会不是那么易得的啊!”
阿哲想了想,说:“不然这样,我走之前先领四万交给你,然后我现在就让朋友先给你汇钱,等钱转过来我回去把两万定期的钱取出来还他就行,不够的我再借一部分,都让他们今天就汇出来。”
我忙问他:“那不会影响你开会吧?”“没事,”他说:“大不了不睡午觉,抓紧把事情办完。”我听了心里很感动,可海南人嘛,好兄弟之间不好客气,所以心里明白,嘴上并不说啥,只是点头会意即可!
阿哲说干就干,他身上带有存折,有四万活期,在海口可以领,那年头省内存折已可以在省内各市县灵活支取,但汇钱还不能即时到账,要费些周折,而定期存单提前支取,也只能在原存款地办理,所以他那两万定期也只能先找熟人借着,回家再立即还。
我们每人要投入七万四,阿哲的钱除去活期四万,定期两万,剩下还有一万四要找人借,我忍不住问他:“阿哲啊,那一万四好借吗,在你们那县城要找好多人借吧?”
阿哲点点头说:“好借,不用找什么人,我有个同事刚发了奖金,找他要了尽快还吧。”听他说完,我半信半疑,我花了几天都没干完的事,他今天一下就能干完?我只好向天祈祷,老天保佑啊,一定要让他把钱借上。。。。。。
紧接着阿哲一顿电话,我紧张得都不知怎么呼吸,时不时觉得憋气了才知道忘了呼吸,最后干脆我把他一人撂在了原地,自己到厕所放松。
站在尿池前,我闭上眼睛,把头一仰便开始遐想,可我紧张依旧,竟忘了自己在尿尿,下身完全没有知觉,连厕所里进进出出的人都没太在意。直到打扫卫生的大姐往里猛喊:“还有人吗?”我这才从梦中惊醒,赶紧双手收了法宝高声叫道:“有人,马上。”
一动身我才觉得腿脚发麻,头有些晕眩,敢情自己这泡尿尿了太长时间。
我洗完手匆匆从保洁大姐身边溜走,回来时阿哲还在拨打电话,我刚坐下没多久,他就挂了机。我问他:“兄弟,进行到哪了,顺利吗?”阿哲点着头看着我说:“搞定了,这几万块又不是什么难事,我已经让我手下帮着把钱集中,直接一次汇到你账户上。”
阿哲这话让我大吃一惊,这效率之高让我瞠目结舌。我费了几天,借遍朋友圈才凑了一万,阿哲只用了短短半个小时,几万块搞定,我们之间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难道我的信誉有问题?要说收入,我的收入远高于他啊,还有我的学历、我的人脉,也远在他之上,究竟为何别人就愿意借给他而对我却敬而远之?与他一比我立刻相形见绌,我混的真不咋地!
对比让我羞愧难当,阿哲这个大专生,高考的边缘人物在进入社会大学后已揭竿而起,成绩已远远领先我这个所谓的人大高才生,我除了感叹人情冷暖外,更恨自己交友不慎,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的人品了。
阿哲把事办妥,就笑着对我说:“还有啥事吗?没啥事我去眯一会,不然下午没精神,这次会议还挺重要的。”
海南人几乎都有午睡的习惯,这是从我们祖辈开始,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也是我们对付酷热中午的法宝,没有午休我们下午会比较难熬,我感同身受,便赶紧对他说:“没事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别耽误事了。”
临别时,阿哲嘱咐我说:“你注意看账户,应该三天之内到账,那四万明天开完会我跟你去领。”我连忙点头答应,就这样我们分了手,他上楼休息,我也得赶紧把我那份钱准备好。
我本身有五万多,这两天麻将赢一千多,不到六万,还得留点活钱,所以怎么着也得再借两万,除了拼了老命已借到的一万之外,还差一万,怎么办?十三万多都凑来了,难道真要被这最后的一万块难倒?万里长征都走过来了,难道还会被这小河沟挡住?
可怎么办?一毛钱也能难倒英雄汉,秦琼卖马,杨志卖刀,我单身汉除了这烂皮囊,没啥可卖!正在这焦急万分之时,我突然灵机一动,哎,不然找我女友借?
可一想到女友,我又摇了摇头,不行,难道我没老婆卖要卖女友?我可是堂堂男子汉,找女人要钱,颜面何在!将来在她面前还怎么抬的起头?之前要买车,我与女友也只是随口说了说,尤其之前借钱艰难,我更不敢与她多言,生怕买卖不成被她质疑自己的能力,现在贸然找她借,我感觉有些唐突,万一被她拒绝,岂不伤了感情?这一段借钱,演绎了多少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可别让借钱毁了我们历尽艰辛才修筑的爱的长城!
可该怎么办?怎么办?阿哲的钱已迅速到位,我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眼前有路忘缩手,身后无径思回头,可再回头已不可能,再回头我就要对不住全天下的人!眼下能凑出这一万块的只有女友,我只能向她开口,向她折腰。。。。。。
可这一开口,我就要赌上我们的爱情,赌上我灵魂的支柱,赌上我活下去的希望。。。。。。
但我已无路可选,哪怕是一场赌博,哪怕把本赔光,我也必须要赌!我咬了咬牙,大吼了一声,才终于掏出手机拔通了女友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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