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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 旅游大巴车老板(十四)
刘队长情况有变,我一下有点心慌,早餐都还没来得及吃,便拉着老国赶往车站。
匆匆忙忙赶到车站,刘队长正忙着一边安排司机,一边拿本子记录。我和老国带着行李箱和钱冲了过去,笑着对他说:“队长,我们来了。”刘队长依然是工作为上,不理我们,我心里顿时一翻个,厚着脸皮又叫了声:“队长,队长,我们来了!”
刘队长这才转过头来板着脸对我说:“你们在旁边等一会,我忙完了再跟你们说。”我和老国听完,面面相觑,心里都有种不祥的感觉。我绑着脸问他:“队长,要不我们去办公室等你。”刘队长忙拦住我们说:“不用,不用,就在这吧,我一会就完事。”
我和老国无奈,只好这样呆呆的站着,半晌无言,心里却都一片茫然。这一会儿可不止一会儿,刘队长忙活半天,才总算把车队的事弄完。
三亚车站如此重要,车辆如潮水进进出出,这一早的杂事哪能少的了?这一会儿忙了不下40分钟,这40分钟说长不长,可我和老国在一旁等的那叫一个痛苦,简直是度日如年啊,最主要我们是在等一个判决,是死是活也许就在下一秒决定!
等刘队长忙完,把记事本一合,啪的一声,我和老国当时都被惊的有点魂不附体。我害怕被刘队长小看,赶紧振作精神对他说:“队长,我们钱带够了,千辛万苦才凑齐啊,怎么样,能办手续了吗?”说完我笑着拍拍行李箱。
只见刘队长把脸一沉,那脸拉的比马脸都长,他也不看我,只是面带怒色对我说:“车不在,跑乐东去了,站里最近活多,想暂时不卖了。”我听了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怎么了,不是昨天都说好的吗?怎么又变卦,我这凑了半天的钱,好不容易才凑齐,这倒好,你们一句话,不卖了,这不是在耍人吗?”
刘队长还是那个表情,不紧不慢的对我说:“这是今天刚定下来的,我也没办法啊,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我通知你们。”刘队长这话真仿佛万里晴空一声炸雷,我和老国全呆住了,这可怎么办?看来努力半天要功败垂成了!这回借钱我是信心满满的向所有人保证,朋友圈已尽知晓,这事要是不成,我还怎么有脸面对他们?
好不容易我缓过神来,怯怯的问刘队长:“领导,这就没有通融的办法了吗?”刘队长摇摇头说:“我这里是没有办法了,你找站长说去,他要同意,我就立马带你们办手续。”
我看了看老国,老国也是一脸的无奈。此时刘队长接茬说:“那你们自己想办法,我先回办公室了。”说完转身往回走,我赶紧拉他手说:“唉,等等。。。。。。”竟被他一把甩开,头也不回的走掉。
我和老国站在车场,站内一片繁杂,车来车往,我俩赶紧找个宽阔的地方站着商量。老国苦笑着对我说:“咋办,只能先问黎站长情况,让他帮忙出主意了。”
我一看也只好如此,赶紧走进副站长办公室找到黎武的父亲,黎武的父亲听了,也很诧异:“我也没听说要暂缓出售啊,这车营运还有几个月就到期了,得抓紧卖掉。”
我直勾勾的看着他问道:“老爸(海南好朋友之间对彼此父母的称呼),你能帮我问问队长吗?”黎武的父亲有些为难,他说:“这个事是车队负责,站长交待的,我也不好问的太多,以免别人猜疑,这样的话工作更不好做,你们还是再找刘队长问问。”
听黎武的父亲这么说,我俩也不好再勉强,老国一把把我拦住说:“黎站长这里不方便,我们还是要找队长,这样吧,咱们先走,商量一下再回去找队长。”
人生第一次办这种事,我也没有经验,也只好听老国这狗头军师的意见先和黎武的父亲告辞,他帮不上忙也有些不好意思,直客气的把我们送出了办公室。
此时肚子咕咕叫,我这才记起还没吃早饭,便赶紧抓紧行李箱,和老国在车站附近的小店随便对付点,边吃边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我心情极度沮丧,怒火中烧,一坐下刚喝了口茶,便用力把茶杯一拍,“砰”的一声,老国也吓了一跳,我破口大骂:“草他妈的,不就花钱买个二手破车吗,怎么就这么难!!!”
老国看我发了火,赶紧陪笑道:“文总,别着急,咱们再急也要先填饱肚子再想办法,越着急越容易出错。”虽然我一二十多岁小伙,血气方刚容易激动,可老国一劝我也觉得有理,尤其我刚才一拍,周围人也投来异样的目光,所以我只好把火压一压,先把碗里的伊面吃完。
面一下肚我心情平静了些,我问老国:“现在看来是卡在刘队长这里,这几巴东西,我一见他就烦,妈的,请吃那么多次饭,还他妈这么不肯干事,太他妈不是东西,草!”
老国也绷起了脸对我说:“文总,看来啊不动钱不行了,这家伙这样,肯定是想面(海南俗话,面就是钞票的意思)了。”我听了心里真膈应。
虽然我当导游拿回扣,可我付出了辛劳,赔了笑脸,有时候还稍带卖点身,所以割草也算师出有名,但要让我行贿,那是万万不能接受。
我连找工作都不愿意行贿,这才落了个高分被淘汰的命,拒不行贿是我一向的底限,此番老国的提议,我一听一万个不乐意:“我不想给钱,妈的,正当的交易,凭啥要行贿?他算个什么东西,这车又不是他家的,不行,一毛我也不给,我不信不通过他一个小小的队长就不行!”
我气呼呼的掏出手机,踌躇了一会一咬牙拨通了黎武父亲的扣机。黎武父亲很快就回复,我又是一阵恳求,并把刘队长从中作梗的事告诉了他。
黎武父亲也很无奈,他笑着向我解释车站的分工,目的是让我体谅这其中的难处,最后他还是那句话——想办法找刘队长协商,我听完心底凉透。
我呆了半晌都无言,老国在一旁苦笑着插话:“文总,黎站长确实不好插这手,一来他现在说话分量不够,也就等退休了,就是他想管,也怕人说啊,这又不是他管的范围。一般来说能当这么大车站的车队队长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都是站长的心腹这样的狠角色。司机也不好管的,队长要没点手段不能服人哪行,所以啊,这事要办,只能找队长,别人都不好使,我开这么多年车,这点我比你清楚。再说了,人家给咱们帮了忙,把这车控了这么久,给点茶水钱也应该吧,不然他会觉得你不懂事,这个社会到哪儿不是这样,只要给钱能办事就比不给钱不办事强,不然你怎么办,这种机会说走就走的,这红包要给还得快!”
老国在一边说,我静静的听,瞪大了眼睛死盯着他,但也不表态。其实我心里也在纠结:“要节操还是要事业?要节*只把钱带来,又把钱带走,别说当不成老板,回去还得跟人一个个解释,颜面扫地是必然的事,这脸丢大那也就算了,可女友那头怎么解释?好嘛,人家火急火燎的汇款,等我把生意做完,把车一卖,夫妻双双把家还,这要没戏了,钱退回,这接新娘的大花轿那就不知何年才能来到,那要一无所有也只能驾免费的祥云来娶她了,那她不知得多失望。。。。。。
怎么办?人生的十字路口啊,要节操还是要爱人?难道我真的就要让这机会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真的要让自己的爱人失望,让她迎风流泪?那我还是个男人吗?
我叹了口气这才说话:“老国,不是我舍不得钱,我他妈堂堂人民大学毕业生,要向他这不三不四的东西低头,向他行贿?我找工作我都拒绝送钱,这种事我心里接受不了,太脏!”
老国笑道:“脏,哪里不脏?想干干净净能做成什么事?这也不算什么行贿,就是给人家点茶水钱,辛苦费嘛,这样想就好点。文总,不是我说,你这一关要过不去,别说做大事,小事你都办不好,你得学会“送”。”
此时老国也在等待我的最终裁决,他把话说完就眼巴巴的看着我,他此时应该比我还着急,我不当这旅游大巴车老板 ,照样带团,照样吃香喝辣的,而他不然,这机会要没把握住,只能回家天天喝老爸茶,研究彩票,人生也就到此进入收官,依旧继续那艰难的日子。。。。。。
怎么办?要不要破戒,要不要随波逐流?破不破戒都痛苦,我一直都立志做个高尚的人,欧阳老师把我推入红尘,我已破了色戒,这一回再破贿赂的戒,我操守的阵地将完全失守,那我将无法置于自己道德的高度,我也成红尘一小人!
可不行贿怎么办?前面是茫茫苦海,要想渡过,只能钱做舟!我看了看眼前一脸沧桑的老国,顿生怜意,又想到女友,还有阿哲,还有家人和其它朋友,他们也都在眼巴巴的期盼我事业有成,好搭乘顺风车呢!
算了,为了不负天下人,还讲什么操守?这戒也破吧,破吧!
我转头看着老国,叹了口气并轻声问他:“那要给刘队长多少钱合适?”老国想了想,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笑着说:“先拿两千试试,应该差不多。”我也不答话,直接从导游包里掏出一沓散票,数了二十张百元大钞交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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