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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瑾抬眼看着高处，又拉着慕容昭退到林子里，半蹲下身指着荆棘丛上方说道：“之前里正儿子的话你可记得。”
“嗯，说是有鬼经过。”
“鬼？那是被杀死的人，你看上面，那里先前应该有一条绳索系在树的高处，那些被喂了毒的人便被吊起来悬于其上，所谓的鬼火就是在他们身上燃的火。”
慕容昭没有打断如瑾的话，一直沉默的听着，往她指的地方看去。
“那些人体内含有大量的火磷，这东西你是知道的，稍微遇到摩擦就会燃着，何况是有人将他们点了。那些尸灰洒落在荆棘上，毒性便和它的静脉相连。而那些剩下的骨头便被弃在地上，雨水重刷，日复一日就会变成肥料。”
慕容昭听罢站直身，看了如瑾一眼纵身一跃便落在高处的树干上，然后又用佩刀在荆棘地下挖了几处地方。
“一字不差。”
树干上有很深的划痕，看得出之前确实系过铁索之类的东西，荆棘根部一刺下去就能碰到骨头。其他人也在远处挖了挖，密密实实的白骨，有的已经被烧掉了一截，在月光下透着森森寒气。
“动手吧，小心不要被荆棘碰到。”
众人经过之前的沼泽都谨慎的很，最后选了一处还算低矮的荆棘丛，快速的砍了起来。
根茎有些坚硬有的地方甚至还得用好几次力才能砍断。
慕容昭眉心一皱，看到一只鸟从他们下手的地方忽然窜起，当下便闪过去，将一个衙役踢倒在地，抬刀斜里一划就把它砍成两半，一把扯下身上的披风将溅起的血挡下。
“小心。”
“多谢慕容兄弟，我晓得的了。”
如瑾蹲下身看了看那衙役，并没有被毒所伤。
然后又走到慕容昭身边，刚刚那鸟儿肚子里藏了东西，被劈开后爆裂，慕容昭虽然伸手敏捷但是如瑾还是见他袖子上被灼了一个小洞。
“你被伤了！”
“没事。”
“我看看。”
慕容昭抽回手，冷冷的说道：“我说了没事，多事！”
如瑾被甩了个趔趄，鼓着腮帮子狠狠地出了口气，上前将他的胳膊抓在怀里，用力将袖子掀开，米粒大小的血洞里流出了黑血，幸好他自身有抗毒的能力，毒素只是扩散了一点。
但是，时间一长必然也是隐患。
慕容昭的手握着拳头，整条小臂被她紧紧箍着，只要一动就会碰到她的胸口。
“你懂不懂羞耻。”
如瑾抬头见他少有的露出怒容，便笑了起来，说道：“慕容大侠，您就算练了什么绝世神功，如今也是个凡胎，别看不上这点小伤，到时候真钻到骨头里，这一条手臂你就得卸下去。”
“多管闲事！”
如瑾见他还在挣扎，当下便抓住了慕容昭手，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指，另一只手迅速在伤口周围施针，又用一直很锋利的匕首在伤口上划了个十字口，用力一挤，黑血便冒了出来。
赤一站在一旁，“哎呀呀！”“我的娘嘞！”“天呀！”被慕容昭瞪了一眼才讪讪的走开继续砍那荆棘丛。
“这种尸毒霸道的很，因为中间有人血的成分在所以很容易窜到人的奇经八脉，你体质特殊但是也只能阻其一时而已。”
血液总算成了红色，如瑾竟然出了一身冷汗，被夜风吹的抖了一下。
慕容昭见状不留痕迹的挪了一下脚步，挡住了风口。垂眸看去，如瑾因为手上用力而用牙齿咬着嘴唇，眉心紧皱，待看到毒液清除才释然一笑，嘴角弯起了好看的弧度。
嘴巴开合絮絮叨叨，慕容昭没有听到，他只觉得整条手臂都火辣辣的，伤口上被撒了药粉都没觉得疼。
“好了，算他们倒霉遇上了袁如瑾，这些不过雕虫小技。”
如瑾松开慕容昭的胳膊，笑道：“看你手臂上伤痕累累平日不少受伤，这个给你，是我独家秘制的伤药可迅速的镇痛止血清毒，别人求不来的，送给你。”
“多谢。”
“刚刚你救了我们一命，礼尚往来，这个就当作回礼，接下来还请多多照拂。”
慕容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便转身朝他们砍开的通道走过去。
“我先过。”
说完便率先走了上去，那底下支楞着断骨，踩下去能听到咯吱的声响，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听着毛骨悚然。
慕容昭走的很慢，先用刀尖试探前面虚实，用荧光粉末留下安全之地的标志，直到最后一步落地，才转身示意他们过去。
总算过了这荆棘丛带，前面便是之前赤一说的蛇沟。
离着还有十几步远都能听到那种“沙沙沙”蛇身相蹭的声音，甚至还有骨骼相撞的清脆响声，看来这个地方也是一处尸坑。
如瑾睁开眼，喃喃道：“一个村落而已，有多少人够他们杀的，这一条荆棘带地下埋的少说都有几千尸骨，你们刚刚挖出来的那些，还有死去不到三天的新尸。”
慕容昭是听到她说话的，转身看着她说道：“还敢不敢往下查。”
“你在，那有何惧哉？”
如瑾倒是没多想，这话自然就出了口，这话也是事实，内卫首领护卫都能死掉的话，她也算是替武后悲哀。
能值得武后如此信任重用的内卫，个个都可以以一当百，所以如瑾很放心。关键的时候护她一下，就能保下小命。所以，如果可以她愿意用任何美好的词汇夸赞他们的能耐。
慕容昭听罢却怔了怔，很快又恢复神情转身看向那弯弯曲曲的沟。
“蛇如果骚动，上面的人就会发现，所以必须迅速，赤一带胡廉正，我还可以带一个人，必须在蛇还没有大范围骚动的时侯跃过。你可以吗？”
如瑾看了看那一丈宽的弯弯曲曲的蛇沟点点头，说道：“中间需借力一次。”
“跟着我。”
“好。”
最后在外围留下三人，飞廉与慕容昭各带了身手最好的两人。
“我的蛇心草可以让蛇暂时失去感觉，支撑的时间不会太长，里面的蛇都是经过训练的，对人的气息极其敏锐，所以飞跃蛇沟的时候要控制好，谁要是拖后腿，我就送你们下去当点心。”
众人连忙应答，之前被慕容昭救过的那人更是信服，站的笔挺。
慕容昭将他拎过来，冷声道：“如果你敢……”
“慕容兄弟放心，如果我敢乱动你就将我抹了脖子丢下去。”如瑾见慕容昭被抢话咬了咬牙，低头偷笑了起来。
“走！”
几人提气迅速往对面掠去，如瑾因为从小被袁天罡以草药泡着，所以身态较常人柔韧轻盈，但是内里不足所以无法支撑她太远距离飞跃，她紧紧跟在慕容昭身侧，在身形开始往下坠的时候，腰间传来一股大力，她提气纵身一跃顺利落地。
回身一看，就见飞廉和其中一人忽然下坠。
“飞廉！”
慕容昭刚站稳，听见如瑾忽然大惊低声喊了一句，便看到飞廉脸色发白，从怀间抽出长鞭便拽住他的胳膊，拉了过来。
“飞廉你怎么了？”
“底下……”
底下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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