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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的确是个好主意。
如果宫宴上请和只有一线生机的话,和亲无疑增加了筹码,她可以作为一步棋远赴齐国。完完全全出乎意料的一件事,使顾知画心中有无数个紊乱的想法。
到晨光熹微时,她终于坚定的告诉自己,这是生机,一定要紧紧抓住,这是不容许错过的良机。
天再亮些,外面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接着是祠堂铁锁被打开金属的碰撞声。有锁吗?那荀柯是怎么进来的,难不成竟是跳窗!她压下唇角的笑意,听着那些人来到身前。
“经这一夜,你可真心悔过了吗?”
是裴氏,她倨傲的站在顾知画面前,后头是几个手里拿着各类物什的老嬷嬷。有好几个是她平日里没见过的,她们统统僵硬着表情,眼睛又死死盯住顾知画。顾知画看到她们手里布盖着的托盘,心想,我这母亲坐不住了。
裴氏是坐不住了。
她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跪在眼前的少女,看屋外的晨曦落在她身上,渐渐的,这身影又和记忆中那个人的影子重叠,宫宴上圣上的容忍,左相的态度,都成了裴氏心中,越来越强烈的不安。
不!不能再等了,我要替我的女儿除掉这个潜在的威胁!
“父亲怎么说?”顾知画身上还是昨天宫宴是的衣服,初春的清晨微凉,却也促成了她此时此刻的冷静。
“侯爷?”裴氏眼神森森然,听了这话露出微微笑意:“你真是愚蠢,为何不能好好的做你的隆安郡主,打不打仗的事情交给大人就好。你这样连侯爷,晋阳侯府也怕受你的牵连啊!”裴氏被伺候的坐下,回答:“你问我你父亲怎么说?”她顿了顿,带了一丝残忍的笑意:“你父亲说,由我全权做主。”
顾知画的心神为之一震,九年前的大义灭亲,昨日的视而不见,以及当下的摧毁……她心中或许存在的最后一点期盼,终于寂灭了。
“你放心,母亲倒不至于送你去死,你只需听话喝了这碗汤,脸上长出些东西,母亲便做了这个主送你去家庙。”她越说越轻松,心中畅快无比,“只是是要三分毒,能不能去成家庙,真得看你的造化了……”
顾知画没等她说完。
“我是郡主。”她缓缓起身。
“你是郡主又如何!你得看清谁才是这府里主人!”裴氏疾疾言厉色的吼叫,发髻上的钗环剧烈的颤动。
顾知画抬头看她,眼睛里带着讽刺,“一月之后,圣上会策命,命我赴往齐国和亲,母亲如今也不必如此心急,赶来承担杀害郡主的风险了。”她说完转身就走。
“你站住!”裴氏抚胸口艰难的喊到:“瞎了吗!把这个贱丫头给我绑起来!给她喂汤!绑起来!”
顾知画嘴角扯出一个轻蔑的弧度:“母亲不舍我和亲,难道舍得妹妹和亲吗?人选由晋阳侯府出,舍我其谁啊!”
身后,是裴氏粗重的喘息,顾知画只身迈入了屋外无边光明里。
此时,正是旭日东升。
顾知画一夜没睡,回到拈花阁也没有半点睡意,她点燃了一枚密函,那张写了“左相”的纸张立刻灰飞烟灭。“我已经得知了,”她由抱月伺候换下那身珠光宝气的华服。
“姑娘如何得知?”
顾知画想起昨日里的凶险,“能改变当今圣上意思的人,除了那人,没有第二个了。”
“舅老爷还传了口信过来,说他会亲自像陛下请命……”
“我决不能让舅舅慷慨赴死!”顾知画已经换好常服:“纵使让我去死。”
抱月惊叫:“姑娘!”
顾知画来到顾芸娘馈赠的那些笔墨纸砚前,一手挑挑拣拣抽出其中一本《列国志》,眼里的潮气逐渐消失:“我们还没走到绝路,一月之后,会有圣旨让我远赴齐国和亲,只要大燕与齐国交好,这场一触即发的战事就可以缓缓了。”她指着《列国志》上的齐国二字:“抱月,我只问你一句,可愿随我去齐国,即使此行未有归期?”
“奴婢愿意!”
顾知画看着她坚定的眼睛,从幼时起,她就这样回答她,一次次,哪怕下一刻就要去刀山火海。我是何其有幸啊!顾知画想。
顾知画似小时候一样靠着抱月,轻轻的说:“多谢。”
多谢你,让我觉得……不那么孤独。
近午时,顾知画去了雅正园的书房。她站在书房门外很久很久,才抬起一只脚迈了进去,房间里的笑声,因为顾知画脚步声嘎然而止。
顾淮山负手立在窗前,顾知画只得见他的背影,顾芸娘持着一方墨砚,看见顾知画进来停了手里的动作。
“回去吧。”
“是,父亲。”
顾芸娘走了,知画始终一言不发。她没有如同上次来时质问,没有去质问顾淮山的不闻不问,自私凉薄。
“知道我叫你来的用意吗?”
顾知画没有作答。
“今日早朝,左相上了折子举你去齐国和亲,陛下准了。明日圣旨就会下来,你是如何识得左相的?”他依旧没有转身,也没有等顾知画回答,自行说了下去。
“我知道你是想救你舅舅,可陛下的旨意又岂是那么好违抗的?我当初……罢了罢了,我这里是不需要一个计算太多的女儿的!和亲也好,我也不必为如何管教你忧心了。”他转身看着顾知画,眼里是擢发难数的严苛:“你的性子会给我招来祸患,从今以后,你要记得你与晋阳侯府并没有许多瓜葛。”
顾知画还是不做声,甚至站的位置都没移动。
顾淮山显然不在意这些,他走到博古架前,从厢角抽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放在书案上,“这是你母亲的东西,如今也好给你,当她给你的添妝吧。”
顾知画伸出一只素白的手复在那方锦盒上,她感到自己的心都在不可控制的战栗。掀开盒盖,一枚莹白的玉静静的躺在里面,她拿指尖去触碰,心中在那一瞬间坚毅起来。
母亲,我一定会活下来。
“回去吧。”
“是。”
顾知画出了书房,带着抱月一步未停的走,周遭的目光不再是她几日前回来时的恭敬或是试探。都是明目张胆的嘲讽,幸灾乐祸。圣旨还没有下来,和亲的事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说她殿前失仪,自取其辱的声音不绝于耳。说她背井离乡,远赴他国,棋子一般,不算什么归宿。
她还是一步未停的走,渐渐的,耳边清净了,周遭只剩下抱月一个了。她推开惜之园的门扇,对抱月说:“你也来。”
屋子里还是同上次一样潮湿阴冷,顾知画抽出藏在小腿上的匕首,蹲下身对着墙角撬动起来。
抱月抽出了最后一角朽木,顾知画挽起衣袖,探手进去摸出了一只木匣子。她没有再打开看,因为匣子里是正是另外一枚玉,母亲的两枚陨安玉。
这两枚玉出自于陨安山,这个山脉当真山如其名,自古行军途经此处都要损兵折将。顾知画的外祖父还是个少年时行军,途经陨安山脉,地龙作怪,山脉断裂,山间被瘴气充盈。外祖父奉命探路,在山间一条地裂里拾得了这两枚玉。这两枚玉所在之处,瘴气减轻,外祖父也就将军队顺利带出山谷。后来大胜还朝,外祖父御敌有功被先帝封了将军,他向先帝献玉,先帝却说:“这两枚玉色泽一深一浅,分明是一雌一雄。不若这样,朕便做主替你赐婚吧!”
赐婚的外祖母是那时赫赫有名的女将军,外祖父的年岁比她还小两岁,她去金銮殿抗旨,先帝却指着外祖父对她说:“柔然,你要抗旨也要担心他的脑袋,我不会怪罪你,却会怪罪他。”
柔然女将军看着没有一丝畏色的少年,心里的不愿去了大半。她说:“那他也要能打赢我!”少年当即回应:“只是打赢你,我就算当你愿意了。”
虽然外祖父说的历害,可他却没有打赢外祖母,连先帝也觉得讶异,浑身挂彩外祖父却说:“我这双手虽然能御敌,但是打她我总也下不了手。”
后来,这两枚陨安玉成了信物,在婚宴那日,两枚陨安玉相触有光,成为人人得知的美谈。
顾知画蹲在地上,想着如果当初母亲与父亲相识时,也用陨安玉试一下,是不是就能避免之后的镜残人缺。又觉得母亲大抵是试过的,顾知画拿着两枚玉相触,没有一丝变化,她随即站起身,和抱月头也不回的走了。
信物找到了,这候府,燕京果然没有可留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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