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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瑞王走了好远之后,欢歌和一众丫鬟才敢起身,欢歌端着饭菜着急的进了屋,温玬郡主还愣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反应,欢歌随便拉了个丫鬟把饭菜往她手里一放,吩咐道:“端盘冷水来。”看了看一片狼藉的房间,又吩咐道:“把房间收拾一下,打扫干净。”
欢歌看着还愣在原地毫无反应的郡主,悄悄叹了口气,她走到温玬郡主跟前,柔声道:“郡主,奴婢先扶您回卧房,您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先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殿下气消了就好了。”说罢,就想搀扶着温玬郡主往卧房去,可温玬郡主就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温玬郡主才道:“欢歌,脸好痛啊。”声音软绵绵的,没有任何的感觉。
欢歌柔声道:“郡主,您再等一会儿,奴婢已经让人去打冷水了,用冷水敷一下脸,就不疼了,再用点红花油很快就好了。”
房间这时候也已经收拾好了,被欢歌派去打冷水的丫鬟也回来了,可温玬郡主还只是站在那里不动,欢歌没办法,只好取了个凳子来,把水盆放下,把小丫鬟递过来的毛巾放冷水中浸泡她刚把毛巾放下去,打冷水回来的小丫鬟悄悄拉了拉欢歌的衣袖,小声道:“欢歌姐。”欢歌转过头刚想问怎么了,就看到那小丫鬟悄悄把一个小瓷瓶和一小袋冰拿了出来,小丫鬟道:”打水的时候,奴婢遇到珝世子了,这是珝世子给的红花油和冰。”
欢歌看着那瓶红花油和那一袋冰,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都放那吧,红花油现在郡主还用不着。”微垂着眼睑,掩盖着眼中的一切,然后伸手把水里的毛巾捞出来,水很凉,手指碰触到水的时候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欢歌把毛巾捞出来拧掉多余的水,小心的给温玬郡主擦着脸,在毛巾接触到温玬郡主的时候她自己也感觉到了水很凉,微微躲闪了一下,复又把脸转了回来:“凉。”声音还是软绵绵的,但能感觉到一丝丝的委屈参杂在里面。
欢歌点了点头:“郡主,是凉了点,但敷一会儿,会好的快。”
温玬郡主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她满是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他可以让我娘做他的妾,而我就不可以嫁给陈孝儒?我就只是想嫁给他而已。”
欢歌轻声叹了口气,让另外的几个丫鬟退下,欢歌还在轻轻擦试温玬郡主的脸,温玬郡主示意她停下:“把冰给我,我自己拿着就可以了。”欢歌道了声:“是”,然后又另取了一块毛巾把冰包着,递了过去:“夫人的出身夫人自己并不能选择,您贵为郡主,怎能去给别人做妾,殿下知道夫人的苦,定是不会让您去给别人做妾。更何况那陈孝儒心里并没有郡主您,如果没有那个戚九月,您也许还有可能得到他的心,可现在那陈孝儒的心根本是已经不在他自己那里了。”
温玬郡主就那样用手拿着冰敷在脸上,就算隔着毛巾,她也能感觉到冰的凉。她微垂着头,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如果没有她,他就会喜欢我,会娶我。”
欢歌没听清温玬郡主说什么,便问道:“郡主,您说什么?”
温玬郡主却突然抬起头,看着欢歌,高兴的道:“如果没有她,元风就会喜欢我了,会娶我了,对吧!”她见欢歌愣在那里没说话,就又问了一次:“你说是不是呀!”
欢歌这才讷讷的点了点头,迟疑的道:“也……也许吧!”
温玬郡主立刻兴奋了起来,催着欢歌去拿纸和笔,欢歌不明白这时候了她家郡主要纸和笔做什么,也只得去乖乖的拿纸和笔来。欢歌刚把这笔墨纸砚摆放好,温玬郡主就迫不及待的下笔开始写,兴奋之色犹在,可她刚写了几个字,就忽的停了笔。
欢歌在一旁不明所以。
温玬郡主脸上的兴奋之色渐渐退去,她把最上面那张纸拿开,又重新蘸墨,在另一张白纸上开始写,这次她写的很慢,字迹跟上一封也不相同,欢歌在一旁看着,有些不解,这字迹是陈孝儒的。温玬郡主把信写好,交给欢歌,神情严肃:“找人把这封信送到兴泰镇戚九月的手里。”说完,又补了一句:“告诉送信的人,如果她不听话,就解决了她。”
欢歌一惊:“郡主,不行。”
温玬郡主一听欢歌竟然反对,怒了,冷斥:“怎么不行?只是让你送个信,这点事都办不好吗!”
欢歌急了,劝道:“郡主啊!不是送信不行,是,是您说要解决了她,这件事不行。”
温玬郡主冷哼一声:“如果她听话,不就没事了吗?”
“郡主,您……”
欢歌刚开口就被温玬郡主冷声打断:“你去不去?”
欢歌摇了摇头。
温玬郡主厉声质问道:“你去不去?”
欢歌还是摇了摇头。
“行!”温玬郡主冷哼一声,夺过欢歌手里的信,狠狠地道:“你不去,我自己去。”说完就往要往外出,被欢歌赶紧拦下:“郡主,您不能去。”
温玬郡主挑了挑眉,语气不善的看着欢歌道:“怎么?你不去,还不让我自己去吗?”
欢歌一愣,皱着眉犹豫了好久,才慢慢地接过温玬郡主手里的信:“奴婢去。”
温玬郡主哼了一声,把信塞到欢歌手里:“快去快回。”绕过欢歌回了卧房。
欢歌轻轻应了声:“是。”又转过头看了看温玬郡主,也快步出了房间。
这时候的欢歌已经没办法思考了,只是想着这件事越少人知道的越好,她把信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尽量的避着人,实在避不过去,就尽量的正常一点,尽量,尽量,尽量,尽量躲着人,还是遇到了人。
“欢歌。”欢歌一心想着赶紧找人把信送出去,冷不丁的被人叫住,吓得她一个激灵,待她看清了来人,忙行了个礼:“奴婢见过珝世子。”
叫住她的人正是温玬郡主的弟弟温珝世子。
温珝世子打量了一下欢歌,问道:“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温珝的声音很轻,缓缓的,他并不是刻意这样的,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他虽然跟温玬郡主是一母所生,但他却是跟着瑞王妃长大,瑞王妃是个温婉的女人,带出来的孩子个个都很是和气、识大体、懂退让,连说话的声音都柔柔的,不带任何的锋芒。
欢歌却不太喜欢这个瑞王妃。
“回世子,我家郡主已经睡了,奴婢出来走走。”欢歌微垂着眼皮,没有看温珝世子。
温珝世子轻轻的点了点头,问道:“她又骂你了。”
她?欢歌心里冷笑一声,却也没表现出来。
“奴婢谢世子关心,郡主并没有骂奴婢。”欢歌还是那个样子,动都没有动。
温珝世子也知道欢歌是在骗他,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红花油收到了吗?”
“是,已经收到了。”
温珝世子嗯了一声:“那就好。”说完,转身欲离去。
“世子,请您等一下。”欢歌这才出声叫住了他,直视着温珝世子,认真的问道:“不知世子是从何处得知我家郡主的事?”
温珝世子明显愣了一下,道:“我当时就在院子里,看到了。”
他在撒谎,欢歌明明白白的知道。
“我爹太宠她了,欢歌你以后能拦就拦着点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转身快步离去,完全不是他平常的步子。
欢歌也没追,对着温珝世子的背影道:“世子,希望您不要忘记,除了殿下,她才是您的亲人。”
温珝世子听到了,但没停,眨眼间就消失在夜色里。
温珝世子说的没错,瑞王就是太宠温玬郡主了,宠到了无边的地步。不知情的人都会认为温玬郡主是瑞王的嫡女,因为很少有人会这么宠一个庶出,还是个女儿,可温玬郡主偏偏就是个庶女。温玬郡主的娘亲是瑞王妃的陪嫁丫鬟,因为醉酒,瑞王有些精神恍惚,错把她娘亲当成了瑞王妃。本来,陪嫁丫鬟跟着主子进门的时候也就等于是跟着主子嫁了进来,虽说只是丫鬟,但瑞王妃对她很好,既然已成事实,也就点头同意了瑞王收她做了妾室。瑞王在与之相处的时间里,竟然慢慢的爱上了温玬郡主的娘亲,说起来,瑞王娶瑞王妃也是父母之命多一点,他与瑞王妃未成婚之前是见过的,也知道她是一个家教极好的女子,也没怎么反对就答应了这桩婚事。婚后二人过的也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但总是感觉少一些什么,对瑞王妃,更多的是责任。在爱上温玬郡主的娘亲之后,他便一发不可收拾,特别是在温玬郡主出生之后,瑞殿下的眼里就只剩下温玬郡主的娘亲和温玬郡主,若不是先皇和太后施压,瑞殿下也许就会立温玬郡主的娘亲为王妃,只是,在温玬郡主九岁那年,她娘亲带着她和五岁的弟弟在府中的池塘旁边玩的时候失足掉进了池塘里,救上来后还是没能救活,当时她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
温玬郡主的娘亲死后,瑞王是悲痛欲绝,肝肠寸断,如果不是还有温玬郡主和五岁的小世子温珝,他也许会随温玬郡主的娘亲而去。之后,世子温珝被送到了瑞王妃那里养着,而温玬则是说什么都不去,一定要在她娘亲的院子里住着,后来,瑞王妃曾给温玬郡主另安排了院子让她搬进去,可温玬郡主硬是不搬,瑞王宠她,瑞王妃镇不住她,府上的其它人更不敢找事,搬家的事,也就搁置了,温玬郡主也在这里住下了,这一住,便住了这些年。说起来,自打温玬郡主的娘亲过世了之后,瑞王妃就再也没来过这个院子,但如果她来了,就会发现,温玬郡主跟本就没住在主卧,而是住在她小时候住的那间偏卧。
欢歌冷笑一声,瑞王妃怕是不敢来的吧,怕经过那个池塘,怕被夫人质问为什么要把她的儿子和女儿分开,为什么要把她的儿子教成这样,为什么要害她。
被温珝世子这么一惊,欢歌总算是平静下来了,她摸了摸怀里的信,这信绝对不能送出去,如果真送出去,她家郡主真的会被毁了的。欢歌站在那里,举目四望,目光的尽头都是黑漆漆的,没有一个可以帮助她的人。她想了又想,然后就像是打定了某种主意一般,寻了路,毫不犹豫的踏了上去。
温凝的衣服破了一个小口子,她不想扔,就让白染给她缝补住,她则在旁边坐着看白染给她缝衣服,忽然就想起白染一直在绣的那张绣屏,有一阵子没看到她在绣了,问道:“你那张绣屏绣好了?”
“没呢,还有一点点。”白染仔细给温凝缝着衣服。
“哦!你到底到在绣什么呐?都不给我看。”温凝有些不满。
白染淡淡笑了笑,破的口子缝好了,把线剪断,道:“绣好了不就可以看了?”白染把缝好的衣服递到温凝面前:“郡主,您看看,能看出来吗?”
温凝还没说话,本来在忙其它的如意突然闪到了她身边,没错,就是闪,温凝眨个眼的功夫,如意就到了她这里,和白染一样,一脸的严肃:“郡主,您别出声。”
白染将她拦入怀里,小心的防备着。
她们都没有动,按说,南宫府上下都有暗卫守着,不会有什么不开眼的闯进来放肆的,除非是那些被刻意放进来的。
她们三人就那样静止了好一会儿,没见人进来,倒是房间的地上多出了一封信。
信?
白染和如意对视了一下,如意戒备的走向那封信,白染则把温凝抱的更紧了,身子一转,变成了背对着房门,温凝则挣脱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挣脱失败,她只能把头伸出去,被白染又按了回去。
如意把信捡起来,信封上写”夫人九月亲启”,如意看着信封上的写,皱了皱眉:“没事,就是一封信而已。”
白染这才放开温凝。
“信?”温凝问道,”什么信?给谁的?”
如意走回温凝面前,把信交给温凝:“是给戚九月的。”
温凝自然也看到了封面上的字:“给戚九月的信,为什么会送到我这里来?”
如意与白染都摇了摇头。
温凝略一沉思:“会不会是送错了?或者是想让我们看的?”她看向白染:“刚才那个是戚九月吗?”
如意摇了摇头:“肯定不是,那人是高手,绝非普通人。”
“高手?”温凝撇了撇嘴,不满的道:“知道那人不是普通人,师父还放那人进来。”
她们都知道,自打出了暗卫的事后,温凝就对她师父看不‘顺眼’了,如意忽略温凝的不满,正经的解释道:“那是因为先生知道那人不会对府上造成威胁。”
温凝没接话,只是翻来覆去的看那封信,万分疑惑:这是给我看的还是送错的?送信那人是谁呢?
“郡主。”白染看温凝不停的在看那封信,想拆开,却又不拆:“拆开看看吧。”
温凝犹豫了:“私拆人信件是不好的,说大了就是犯法的。”
白染道:“也许正是想让您看的呢?”
温凝又看了看信,想也有这种可能,便不犹豫地将信打开了。
她就只看了一个开头就明白了,这是封分手信,陈孝儒写给戚九月的。
“是送错地方了,这信陈孝儒写给戚九月的。”温凝把信扔到了面前的桌子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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