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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照涵托着沉重的双脚,从山上的庄子里一直跑到这里,跟了这么久,终于赶上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等一等,大哥。”
“涵涵!”蓝卓听到她喊第一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她了,他跑过去扶住快要倒下的许照涵。
假许广宽也听到了许照涵的声音,他眼皮只是抬了抬。
许照涵一把抓住蓝卓,急道:“大哥,你们为什么要抓我爹?”
蓝卓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说啊!我爹做了什么事?大哥你是什么人?他们又是什么人?你们为什么要抓我爹呀!”许照涵的声音里带着颤音,紧紧地抓着蓝卓的衣服,不停地问他。
蓝卓轻轻把许照涵抓着他衣服的手拿来,开口道:“涵涵,你听我说。”蓝卓顿了顿道:“他不是你爹。”
“你胡说,那明明……”
“那是假的,你爹早就被他顶替了。”
“我不信,你们这是为了抓我爹走骗我的。”许照涵一把推开蓝卓,她自己也差点站不稳而摔倒,蓝卓去扶她,被她一手打开,她盯着蓝卓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蓝卓道:“我本姓连,原名连卓,出生在广蓝,广蓝连家,就是我家。”
许久,许照涵才道:“那,我奶奶她……”
“是我姑婆。”
许照涵机械地转过头,看着人群中被抓着的垂着头的她的父亲,她一步步地走到他面前,问他:“你真的不是我爹?”
假许广宽抬了抬眼皮,咧嘴笑了笑:“你看我像不像你爹?”
“像。”
“那你说我是不是你爹呢?”
“我不知道。”
许广宽突然笑了,大笑过后,他道:“行了,我也不骗你了,我确实不是你爹,不过,我这辈子有你这么个女儿也是老天爷对我的赏赐。”
许照涵突然疯了一样的厮打他,哭喊着:“你这个混蛋,我把我爹还给我,还给我啊!”
立刻有一人站出来把许照涵拉开,那人一松手,许照涵就瘫在了地上。蓝卓上前扶起她,对其他人道:“此事麻烦诸位了,连卓在此谢过诸位。”
南柯对他抱了抱拳,示意众人回去。
“等等!”许照涵突然又叫住了他们。许照涵看着假许广宽问道:“是你杀了我爹吗?”
“是,我亲手杀的。”
许照涵拳头紧握,对南柯和众人道:“不知诸位可有带纸笔。”
众人面面相觑。
“我爹每次因为有大事要出远门之前都会给我奶奶和我娘留封信,我奶奶和我娘就会知道我爹此去可能不会再回来。”许照涵闭上双眼,两行泪水划过脸庞,她又道:“我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了,我奶奶肯定会着急,她老人家本来就病中,我不想她再加重病情,所以我想让他以我爹的名义写最后一封信给我奶奶和娘。”
“都没有吗?那,那你们能不能暂等我一会儿,我回去取纸笔过来。”
“这个怕是不行,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事情结束之后立刻加去复命。”
许照涵急了,想让蓝卓帮自己说话。
“涵涵。”假许广宽突然开口说话。
“住口。”许照涵对他吼道。
假许广宽苦笑一声,道:“我到你家的时候你才八岁,此时已过八年,同样是八年,我对你来说就一点都不重要吗?”
“再有八年你也不会是我爹。”
“是吗!”他叹了口气,道:“他在书房。”
在场所有的人在惊,南柯让其他人带那十五人先行回京复命,他则带着假的许广宽、蓝卓和许照涵赶往许家。
许家书房。
许广宽站在书桌后,左脚往前一步,使劲踩下去,就听墙里传出‘咔嚓’的一声,墙面出现一道门的痕迹。许广宽收回脚,道:“推左边。”
门推开是一条往下去的楼梯,不太深,站在门外还能看到里面的灯光。南柯推一把许广宽让他走在前面,他们三人在后面跟着进去。快走到底部的时候就能闻到从下面传出来的搔臭味,蓝卓和许照涵都忍不住掩上了口鼻。到了下面才发现这是一间平常房间大小的地牢,外面放着一张石桌和石凳,牢里的角落里盘坐一人,头发散发衣服褴褛,瘦的皮包骨头,毛发将他包裹着简直就像一个会走路的毛球。那人看人有进来,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后退紧贴墙壁而站,戒备而愤怒地瞪着他们。
“就是他。”
许照涵确认那人是她爹之后也不管这房间里浓重的味道,跑上前看着对面的许广宽,连声的喊着他,可奈何对面的许广宽还是那个样子。
假许广宽冷哼道:“许广宽,她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我最疼爱的女儿涵涵,许照涵。”
假许广宽一说话,许广宽就打了一个激灵,假许广宽和话说过好久之后许广宽才突然就放松了下来,伸出手蹒跚地走到许照涵面前,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你把我爹怎么了!”许照涵回过头狠狠地瞪着假许广宽。
“你们别这样,他只是很久没说话了忘记怎么说了而已。”
从假许广宽手里拿到钥匙,带许广宽出了地牢,南柯也不做停留再着假许广宽回京复命。
虽然许广宽的精神还有些不好,但显然已经意识到自己出来了,再也不会回去了,正欣喜地在书房里乱转。手抚摸着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像看见了稀世之宝一样的移不开眼。
“现在怎么办?”蓝卓的目光跟着许广宽在房间里转。
许照涵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嗯……我先去命人烧点水过来,先把我爹的衣服都换吧!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行。你先在这里陪着你爹,我去通知人准备。”
蓝卓把厨房里的人叫起来烧水又让他们简单做了点许广宽爱吃的东西,都送到书房,他去了许广宽的卧房拿些干净的衣服给他替换。再回去的时候许广宽正坐在他书房的椅子上表情陶醉似在享受人生一般。许照涵就站在旁边看着他。
蓝卓把衣服放到隔间的矮塌上,他前脚刚进去许广宽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也小跑了过来,他转过身就迎面撞上了像发现了什么新鲜东西要进来的许广宽。
“这是你平日里看书累了小憩的地方。”
许广宽点点头,着急又欣喜,接着就要进去。
蓝卓忙拦下他:“许叔叔,许叔叔,先别着急,我们先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再去好好的睡上一觉。”他的语速特别慢还带着一些手势,希望许广宽能听懂或者能看懂。
许广宽摇了摇头,还是要往里进。
“不行,不行。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现在很臭!你现在就进去会把这个房间也变成你之前住的那个地方的,我们再等一等,很快就能洗澡了。”
许广宽应该是听懂了,但他微微地歪着头好像在想蓝卓说的对不对。他还要想对不对呢,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响得他连忙往许照涵身后躲。
“涵涵你们还是到这里面躲一下吧,“
许照涵点点头,带着许广宽进了隔间。
蓝卓打开书房的门,是厨房的人来送水的吃的,他让那些人进来。
“把东西屋里就好了,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就去休息吧!”
那些人走后许照涵把许广宽带出来。
“大哥,我爹就麻烦你了。”
“说什么呢,你先去里面休息一下吧,我这边收拾好后再叫你。”
许广宽看到放在桌子上的吃食,甩开许照涵就跑了过去,也不使用筷子用手抓着就往嘴里送。
“爹……”蓝卓拉住许照涵,摇了摇头:“让他吃吧,洗完什么就都没了。”
等他吃完蓝卓给他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便让他去隔间休息去了。他和许照涵开始商量明天怎么办。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本来应该在山上养着的老夫人突然回来了,谁都没见,直接去了书房。
蓝卓和许照涵在教许广宽如何用筷子吃饭。他们虽然早有准备但老夫人这突然回来还是把他们吓了一跳,生怕许广宽因为害怕再做出点什么,只是他们谁都没想到,一心只在吃饭的许广宽看到白发娘亲突然就停了下来,泪如泉涌。
老夫人看着形销骨立的儿子也是泪眼婆娑,可在一旁边看着的蓝卓却看出来,老夫人竟然有些欣喜。老夫人上前抱着许广宽,轻声道:“你可算回来了。”
蓝卓听到这句话,震惊的久久不能语言,老夫人早就知道那是假的许广宽了。
这边,许照涵的丫鬟小敏拉过许照涵,小声埋怨她怎么不声不响地就离开了。
许照涵问道:“奶奶怎么回来了?”
“还不是因为您和蓝公子都不见吗!奴婢早晨起来找不到您以为您在蓝公子那里,谁知道蓝公子也不在,奴婢就慌了,报告了老夫人,老夫人便派人山上山下的找,结果在府里找到您和蓝公子,他还看到了貌似疯癫的老爷,知道事情紧急,他便回去告知了老夫人,老……”
她这边正说着,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哭喊声。
“老爷啊~”
听声音是两个人在喊。是许广宽的那两个小妾。陪老夫人回来的人立刻让开路让这两人进来。
“老~”
“都住嘴,大喊大叫成何体统。”她们这声喊还没喊出来,便被老夫人厉声呵斥了回去。
两人连忙行礼:“见过老夫人。”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我们听说老爷他病了。”
“这里没什么事了,全都退下,涵涵和勉之留下。”
众人纷纷退去,许广宽的两个小妾虽然不情愿但还是退了下去。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老夫人坐下,许广宽还在吃东西。
蓝卓和许照涵便把昨天他们想好的回答告诉了老夫人。
“昨天夜里我发现有人夜探山庄,便想着把来人给赶出去,我们并没有怎么交手,来人便往出下跑去,我本来不想追但看来人是往咱们府上来的我就追了上来,我追到的时候来人已经跟许叔交上手了,我看许叔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便想上前帮忙,我还未到跟前就看他们把手把在许叔的天灵盖上不一会儿许叔就成这样了。”
“你呢?”老夫人看向许照涵。
“我是醒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外面有声响,看到大哥与别人交手,我就偷偷跟了过来。”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知道了,外人问起就这么说吧!”
“奶奶,您……”
老夫人制止她再说下去,问道:“你娘呢?”
“我娘还未来。”
老夫人转头看了看还在吃的许广宽,伸手抚了抚他的头,“你们在这里陪着他吧,我去你娘那里看看。”她这边起身,许照涵便上前搀住了她,许照涵道:“奶奶,您先歇会吧,我派人去我娘那里。”
“不必了,我回我那院子正好路过你娘那里,也是顺便去看看,行了,我有人跟着,你在这里好好陪你爹吧!”
许照涵和蓝卓一直看许广宽把东西吃完,便让小敏把东西收走,然后跟许广宽商量要不要出去走走,许广宽看着外面的景色,迷茫了一会儿便摇了摇着,指了指里面,他还要去睡觉!许照涵就有些急了,他吃了睡睡醒吃怎么能跟外面接触,他不会说话和这疯癫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好啊!
“爹,我们出去走走,不跟外面的人接触您是学不会说话的!”
许广宽头摇了像个拨浪鼓,使劲抽出被许照涵拉着的手,迅速跑进隔间,关上门,再没了动静。
“好了,好了,涵涵,他想睡你就让他睡吧,等他睡够了自然会出去的。”
“可是……”
“你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想做的事谁说的动他。你昨天都没好好睡觉,去歇着吧,我看着叔叔。”
许照涵摇了摇头:“我不困,我们到外面走走吧!”
两人并排走在石子小路上,没有人说话。
“大哥你什么时候走?”还是许照涵先开口了。
“走?”蓝卓反应了一下道:“等你这边都安顿好了吧!”
“哦!快了呀!”
蓝卓没接她的话,反问道:“昨天夜里,你怎么发现我们的?”
“你这几日都魂不守舍的,我大概猜到你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昨天夜里我看到你们出去了,便偷偷跟了上去。”
“你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许照涵笑了笑,道:“也亏得我做了这样的事情,要不然我爹怎么没了我都不知道。”
她真的很想告诉他,她只是想多了解他一点而已。
“对了!你离开后会去哪儿?”
“不出意外的话,会去京都!”
“嗯,也对,你好不容易找到救命恩人。”
“涵涵,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她是在什么地方救了我的命吗?”
“你已经告诉过我了,那不会真的是你骗我的吧?”
“我没有骗你,只不过,是地点不对。”
“地……”
不知不觉他们又转了回来,书房门口许广宽正拿着枕头拼命地砸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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