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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说一个人是好国王,好父亲的时候,评价标准是什么呢?这是个会引发不友好争论的话题,世间并没有完美的人,这里我们只好暂时先采用以下结果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扭转了国家财政形势,消除了社会矛盾隐患,拒外族于国门之外,亨利五世不愧于一个好国王的评价。
但是在对女儿这个角度上,结果论不算太适用,就算是他本人,也不得不承认,他曾经出卖自己的女儿,谋取外交利益,虽然目前来看女儿的状况良好,可是这个阴影一直折磨着亨利五世,他自认为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并且一直严格地按这个标准要求自己,只有这一个污点让他无法释怀,所以一向吝啬的他,在给女儿的嫁妆和礼物上,表现出了让各国君主无话可说的慷慨。
除了现在闻名大陆的菲莉西亚竞技会,亨利五世把自己在西大陆商行赚的钱,建设的第一支外洋舰队,命名为公主舰队,这支舰队所有的外洋收益,将有百分之五十,属于菲莉西亚本人,从森特兰订购的第一艘二等战列舰,预定用菲莉西亚的名字命名。
兰迪利国王听说之后对他的创造力大加批判,并且告诉他这个名字已经被自己的旗舰抢注了,让他走远点,然后转过头去就授意东瓦兰支海军造船厂把那艘建造中的船挪作他用,亨利五世的订单直接改成一艘已经完成舾装的,最新型的,装饰豪华的一百零八炮战列舰。
森特兰的造船业现在处于一个辉煌的状态,在森特兰北方漫长的海岸线上,现在有三十五家官方造船厂和五十几家私人造船厂,承接各国的包括宽身船,武装商船,捕捞船以及战舰在内的大量业务,潘西人的造船业现在只能在大帆船和游艇两种产品上跟他们抗衡了。
海军已经列装七艘一等战列舰,十二艘二等战列舰,巡洋舰的数量超过了五十,可以说如果现在潘西人再跟自己进行海战,那就不是愚蠢,而是找死。
但是这样庞大的舰队,其成本和每年的养护费用,就是一个天文数字,造出来绝对不是为了摆在那好看的,东方大陆的开拓计划,已经摆上了兰迪利的案头。
997年冬,四国首脑在米林雅斯特进行了一次会议,宣布西大陆商行的东行计划始动,森特兰大方地提供了五艘二等战列舰和二十艘一等巡洋舰,另有一个近卫师的海军陆战队,潘西人组织了一支三十四艘大帆船的专用船队,并且提供资深的领航员与水手,奥莱特和苏鲁曼只好出钱出物资,这支庞大的特混舰队,目的是带着西大陆商行的一个不可告人的目标,探索更广阔的东部大陆海岸线,找到在当地立足的机会。
潘西人简直是蠢蛋,做了一百多年生意,在当地连一个贸易站都没能设立,每次大帆船队过去,很大一部分货物还要以行商的形式卖出去,进货也要看中间人的脸色,白白耽误很多时间。
这跟潘西人的策略和价值观有关,他们不愿意在万里之外的地方驻留,不过西大陆商行就不一样了,听说东行计划开始之后,之前百无聊赖的上千商务员,立刻上蹿下跳谋求一个随船的位置,费尔南那个兵痞的成功早就刺激了所有商行的员工,现在机会已经就在眼前,还有什么犹豫的。
这支舰队的航行部分,由潘西皇家海洋院院士,资深东方航线船长阿方索·佩里负责,战斗部分由森特兰海军中将,托马斯·卡贝宁亲自指挥,商务部分,由森特兰前商务部长托尼奥·库恩先生牵头,四国联合授予他们在东方大陆,交易,占领,建交,缔约,结盟,宣战的权力。
随着西风季的来临,二月初,东行特混舰队从赛比瑞皇家港升帆启航,后来因为这支舰队在两块大陆之间的大洋上的主宰地位,又被称为公海舰队。
此时万里之外的东方大陆西海岸古国同光,朝堂上正爆发一阵激烈的讨论。
“罗天,你处处为番喜鬼说话,莫非与那番喜鬼暗通款曲,收受了好处!如今众正盈朝,你这等蝇营狗苟之辈,岂能放肆!”
一位紫袍大臣,生的面白额宽,三缕长髯,一身正气,指着对面的一位同样穿紫袍的大臣口沫横飞,而对面那位面容枯瘦,目光阴沉的大臣,面对他的诛心之论,不过嘿嘿一笑。
“孝生,你何时看我为番喜鬼说话来?本官不过是阐述事实,番喜鬼年年朝贡,已有百年,从不曾鼓噪闹事,袭扰民众,显见得是心慕我天朝文华,圣上天威,臣当为陛下贺。”
说着,还向上面宝座上的皇帝拱了拱手。
同光国任朝的这一位天子名为任节,少年英武,雄心勃勃,唯一的一个缺点就是没有耐心,看到两个文官领袖又一次为通商之事吵闹,任节一阵烦躁,命他们各自拟个条陈送上来,说明利弊,再行决断。
罗天和孝生两位身边,官员们自然而然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下朝的路上,孝生怒目而视,罗天冷笑连连,针锋相对,直到分道扬镳。
这罗天乃是潮省士子,他的亲戚,座师,同窗,大部分都在海洋贸易里分一杯羹,他自己的家族干脆就是潮省最大的海贸牙人,同光国处于东部大陆西海岸,国土辽阔,整个东部大陆西海岸有一半的海岸线属于同光,想进行跨大陆贸易,同光是第一选择。
而孝生当年是内陆省份士子的领袖,家学渊源,视洋夷为番鬼,造船为小技,海贸为出卖国家利益,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海商暴富了,自己这些内陆种田的有啥好处,不行,坚决不行,得给他们添堵。
当然这不是说罗天就是什么好东西,在潘西人的贸易过程中,他家作为中间人,吃了上家吃下家,哪怕这个下家是自己的祖国。
说白了就是利益集团,政治就是经济利益的延续,经济利益也是政治力量的食粮。
不过现在西大陆商行要给他们介绍一下,这个圈子里除了政治和经济以外的一位新朋友了。
舰队航行了两个月,终于看到了东方大陆的海岸线,潘西的资深领航员果然经验老道,路上躲避了多次风暴,全部船只都安然无恙到达了。
“托马斯,前面还有一天的航程我们就可以到达第一个港口屯州啦,这一次的航行算是成功一半了。”
舰队旗舰,唯一一艘配备九十六门火炮的一等战列舰“远征”号,特意为东行计划建造,船身加装了抗风浪的辅助隔舱,舰首的造型也与近海战舰不同。
托马斯·卡贝宁和阿方索·佩里站在指挥台,正在观看海图,用各种仪器进行定位,现在托马斯对这一套东西已经掌握得非常熟练,一些小技巧让老航海家阿方索都惊喜赞叹。
阿方索作为大帆船船长,本身是个全才,他对森特兰的战列舰垂涎已久,可惜人家不卖,这是他头一次有机会登上这种海上霸王,然后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不打仗的时候托马斯对潘西人没什么大仇恨,何况这还是自己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合作伙伴,两人相处甚欢。
“好极了,总算不用吃能砸死人的咸鱼和军用口粮了,说真的,这次回去我一定要去踢军备部的人的屁股,那个海军口粮的味道让我想起小时候吃的发酵过的麦麸子。”
已经快五十岁的阿方索做了个鬼脸,他知道森特兰的这帮军汉都不是什么上等人,以前的生活过得很辛苦,阿方索常年在海上跟天斗,跟大海斗,对他们这些坚忍不拔的好汉,还是很欣赏的。
“那么,这个屯州港水文和友好程度怎么样?”
“啊,非常好,他们的港口用优质的石头建设,能停泊很多大船,不过我建议你把一部分舰队,比如这艘大家伙,停在这个位置,”阿方索在海图上画了个x,“这个位置有个小岛,有很好的避风港湾,上面可能有点海盗,我相信对你来说不是问题,屯州那边,让两艘巡洋舰过去就没什么问题了。”
“至于友好程度,我只能说比国内的港口官员要可爱多了,他们会划着小船来卖各种物资,有专门的贸易掮客来帮我们推销货物和介绍供应商。”
“掮客?那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干?”
“语言不通,当地的司法机构也拒绝我们,不过现在不同了,你们不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吗?”
托马斯咧开大嘴,笑了起来。
“什么,番喜鬼的船队已经到了屯州,好啊好啊,快去让李掌柜派人接洽,别让罗家又独吞了!”
屯州是海贸货物集散地,但是很多有实力的大商人,还是选择住在更靠近潮省行政中心的羊州,反正距离不过百十里,快马半天可到,每家豪商在屯州都有商铺眼线,不会耽误消息。
听说今年的番喜鬼船队已经到了,朝堂上暂时没有了争论,先等今年的朝贡结束再说,不能给皇帝添堵,免得他掀桌子。
果然,番喜鬼的使者,带着他们的朝贡文书来了,虽然他们自称这是国书,朝臣们都嗤之以鼻,海外蛮夷,弹丸之地,也敢称国书,必是朝贡文书无疑。
潘西特使进入朝堂,鞠了一躬,群臣偷笑,果然是化外蛮人,连行礼都不会,不过皇帝已经习惯了,这帮蛮夷似乎见到国主也就是鞠个躬,这是小节,让他们把今年的进贡列表送上来才是大事,看看今年番鬼又进贡了什么好东西。
可惜让任节皇帝失望了,在把潘西文字翻译成同光文字后,任节皇帝脸色阴沉,他让内侍把翻译后的国书交给臣僚的首领。
罗天看完之后沉默不语,孝生接过来一看,不由大喝一声:“蛮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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