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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极其轻微地一笑，由上方俯下身说了声「喂」，向男人打招呼。从男人的角度可以看到女人摇曳的裙摆下那片美好的风光，此时却没有了这一份的闲心。
那女人以超越世界地心引力规律的方式一直漂浮在半空上，是她用脚一直在半空中拨弄着牛哥的头发。尽管她并未真地对牛哥做出任何伤害性的举动，他已经再也无法忍受，发疯的大喊冲向门口。
牛哥又是一阵的猛烈摇晃着门把手，大掌死命地往门上拍，连脚都用上去踢了，可那道门却纹丝不动。
「你不说你喜欢我的吗？你爱死我了，对吗？怎么要走了？」女人轻轻踏着空气，以极度缓慢的速度缓缓下落，一如她脚上确实踩着无形的阶梯逐步往下走。
「咯吱咯吱」紧绷绷的声响在男人的嘴巴中不断的响起。
牛哥边敲打这门，边不住不时的回头，瞧见女人逐步的靠近。在那一刻觉得那女人的白不再是那种看着白皙得让人想舔一口，而是那种白不清阳光被水浸泡发胀得要腐烂，腐尸的白。
「别过来！」牛哥张大嘴巴，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红色的舌头在里面如同游蛇般一缩一缩。
「你……你给我走开！」牛哥试图挥动着拳头奋力地打向那个女人，一记打在女人身上，却穿透而过，他整个人翻倒在地，试图用力再爬起来，可他的小腿肚子已经在打颤，那里的肌肉再也无法支撑他的重量，又是一跤，趔趔趄趄地重重跌在地上。
没有衣服的牛哥和一只等待任宰割的肥硕猪只没有区别。他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两手掌心按在地上往后挪移，瞧向这驻足在他眼前的女人。
「说实在的，你身上我可一点都不喜欢。不过嘛，既然你这么爱我，我总要给你个机会表达一下的。」
「不不，我不爱你。我真的不爱你！」那牛哥连滚带爬地往后退，手不停地在身前摇晃，证明自己的立场。「你……你相信我，我真的一点都不爱你！」
「是啊，真好。」女人笑得十分快意。「正好我也不需要。」
「那好，我求你了，放我走……放我走！」话已经是从嗓子眼中大喊出来，这可是恨死了那该死的隔音效果。
「别吵，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好好，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有钱我可以给你。」牛哥想想不对，又改口：「你让我烧纸钱给你也行，什么大屋豪宅名牌首饰衣服，你要给我烧几个男人给你都行！」
女人皮笑肉不笑地浮起笑容，「不急，真不急，我就想找个人聊聊。」。
「什么？什么意思啊？」
「别说话。」女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静静听着就明白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有个女儿，她已经很大了，我可以抱着她，拖着她的手一块地跑。她长得真好看，真漂亮。」说着，女人嘴角微微仰着，似乎在现实中她确实有一个女儿。「你说我该高不高兴呢？」
牛哥瞧着她脸色忙不跌地说：「是该高兴。高兴的。」
「高兴我为了她离开了她的父亲，那是我的爱人!我这么爱那个男人怎么会离开他了？这不可能的，根本不可能！」女人彷佛看什么刺眼东西似地眯细眼睛盯视着地上坐着的男人，微有薄怒之意。
牛哥悄然屏住呼吸，不敢再多言，忙低着头，可眼底下的眼珠子却转个不停。是个嘴上说着很爱女人的男人抛弃了那个大肚子的女人，女人和未出生的孩子都死，然后成了女鬼，想找那些花心负心人报复。想着想着，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心里连声叫苦，自己怎么倒霉，把一只女鬼给弄迷晕了，还让对方跟着自己去开房去。
女人接着说，「我是很爱他的。」这是肯定句。
「没有人能阻止我去爱他，哪怕是你们人类。所以我怎么会逃呢？怎么会为了一个孩子去背叛、离开他？可是他爱我吗？我这么爱他，他必须爱我!」俨然是在自言自语。
女人陷进了某种回忆之中，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沉思着。牛哥静等女人，兴许那女鬼心情好了就能放了自己，不嚷了，眼珠子在那女鬼身上滴溜地转来转去。
「你知道爱是什么吗？」女人问道，却再度自言自语说下去。「他教我的。爱是需要牺牲、付出、奉献。我一直为他做着他要求我为他做的。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她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因为他从来没有为我牺牲、付出、奉献。」
「你说他到底爱不爱我？」女人又对着地上坐着的男人问道，冷眼看着他。
「我嗯，我想想他应该也是……」牛哥摸了摸脑门，想着要是他把那个问题答好了，会有机会走呢！「他应该是爱你的，要不然怎么会教你呢？对吗？」那牛哥一直胡诌下去，脑子还想着有什么理由可以编下去。「男人嘴上不说爱你的，心里肯定是想的嘛，对吗」
女人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牛哥，「那你嘴上说着爱，那心里肯定就是不爱了？」
牛哥那脑门子的汗立即涟涟而下，忙不迭地说下去：「大姐，您就放过我吧！」
「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又不是你家男人。您告诉我那男的到底是哪个!我把他劈了，拉他下来给您做伴好吗？到时候哪怕他爱您好，不爱您也罢，反正都会在您身边。」要报仇那得找正主，他到时候托一下关系弄死个人也没问题，要是对方是个有点脸面的，那他就拖着，到时候找个和尚道士收了女鬼不就得了吗
「是啊，你说的对。只要跟我在一起，哪怕他爱我不爱都不再重要，他只能是我的。」女人点点头，很是认同。
「你知道人的心脏跳起来特别有趣，跟你现在的模样一样，一颤一颤的。」突然话锋一转，转到另外一个话题上。
「你知道吗？人的心脏离开体内后就会瞬迅地膨胀发大，从本来拳头大小的会变成两只巴掌大，那些被撕扯下来的血管会不断喷涌出浓稠的血浆，扑哧哧……」女人双手并拢，虚心往上抬，双目凝视掌心，宛如手中所持的真是一颗新鲜的人心，口中发出扑哧扑哧的象声词。
「啊！」牛哥实在受不了那女人口中的形容，忍不住叫了一声，像是身历其境感受到黏糊糊的液体淌流在他身上，浑身上下津津地出了一身冷汗，口中不住地求饶说：「别吃我！别吃我！」人都快要吓得屁滚尿流了。
女人看得有趣，瞧他时一直展着笑颜，捧着那颗虚构的心缓慢地站起来，慢慢游荡在那虚空的房间中，看得中牛哥是心惊肉跳，恨不能把头都塞回到屁股里，他到底是脑子掉狗屎里去了才会看上这个女鬼的，遭上这样的罪。
「自然我要你的心脏也没用，我也不会去把你吃了。」难得的女人以很是正常的语调说道，话却说得极其瘆人。「你太丑了，又太肥了。」女人挑剔得看着半蹲抱着在地上的牛哥。
「我吃的可不是你的。我把他吃到肚子里了。」
「我那时就这样。」女人做了一个挖爪的手势，慢慢地转动着扭动着空中无形虚空的东西，然后咯吱咯吱的，抓紧收拢，但之后并合。「那是他的心脏，我就把它吃了。其实一点都不好吃，可我边吃我就边在想，要是我不把他吃了，他就会把我离开。我那倒不如到我肚子里成为我的一部分，那他永远也无法离开。」
「她说的对，那他就是我的。」那句说的声音极轻极低，牛哥伏在地上不太听得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却也没兴趣知道。
「那个，那个人都……」牛哥咽了一口唾沫子，喉咙沙沙的干痛，试图壮起胆子，又说下去「您看……到您肚子里了，我可不是他，您就放了我吧！您要什么我都烧给你。」
女人转过头，以不含有任何感情的神色注视着牛哥好一会，看得他心惊肉跳，忍不住心里发寒，本来刚大起来胆子又跟乌**一样缩了回去。
「那……那您把我放了吧！我一头准帮你供个神位，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您。」不住地求饶，还跪在地上给她叩头，咚咚地一声又一声。
女人不语，缓步走向那张水床，继且懒懒地躺在床上。女人拥有一把很长很漂亮且乌黑的长发，她的头颅枕在床沿边，头颈后仰地看着牛哥。那把黑发缓慢地往下延伸，从床沿上洒落之床下拥有维多利亚瀑布那样惊人的美丽和心惊的气势。女人的嘴微微翘着，弯弯的成为一轮在上的月牙，眼珠子在下，却并没有倒映出什么来，如同对着照相机的镜头失焦地前方。
「我心情不好，就想让人哄哄我。」女人久久才道出这么一句。
「好，你想怎么样，你让我怎么哄你？吃什么？买什么？我跳舞唱歌给你看？」
「我想看剥青蛙。」
「啊？什么意思？」
「嘘，静一静，你就会懂。」女人合上了眼。
牛哥果然不吭声，蓦然回神，听得很远的什么地方传来异常含糊不清的叽咕叽咕般的声音，干涩的声音响彻屋内。
他全然摸不着头脑，惟觉声音里带有几乎能使人生出鸡皮疙瘩的可怖意味。一开始竟好像是房间内墙壁底下管道发出的声音，又好像某种幻听，居然在自己体内发出的。
牛哥屏息敛气，侧耳倾听。
那声音隐隐约约然而确确实实地存在。到底是什么声音呢？
他拍了拍自己那沉甸甸的肚子，摸了几下，没觉得怎么样，可声音越来越响，一如要以身体为地破土而出的前兆。没待他开口出声询问，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在震动，痛苦得他挣扎、满地打滚，发出哀号。
「放……放过我吧！求你了！」他感觉自己肚子要被破开一个大洞，从肚皮延伸到心口，一直到喉咙，身体一分为二。
「你是不大了解女人吧！她们不爱的男人哪怕求着跪着都是毫无用处。」女人没去看他，将自己的头颅放正躺回到床上，双手叠在小腹上，漫不经心的说道。「说实在的，我也不了解你们男人，为什么总是说过不算话。」
牛哥颤抖着想伸手势图爬向床边，暴突的眼珠子瞪向女人的位置，嘴一开一合地想最后说句什么，却难以说出。
「我怎么会为了一个孩子而背叛他呢？」女人双眼望着天花顶的帘幔，摸索着自己的平坦的小腹。「我只是想把他永远留住，让他永远不能离开我，让他变成我的。」
「他是我的。」
于是，那声音当即消失在空气中，夜色悄无声息地涌满了房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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