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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能具体说一下这个曾洋吗？”在这一瞬间胡天甚至忘记了旁边上司的存在，直接不假思索的问了出来。
对于下属积极主动的提问而完全不似以往净在一旁摸鱼，韩雪冰感到诧异的看了胡天一眼，但是并没有作声。此时她也对妇人提到的名叫“曾洋”的邻居很感兴趣。
“我跟他不熟，没什么接触。不过看着吧，就是个挺斯文的人，有时候在小区里碰见了，也会跟我点个头啥的。”
“那张常顺是怎么跟他堂妹认识的？”韩雪冰问。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知道的时候他们都好了一年多了。不过……”
“不过什么？”
韩雪冰和胡天几乎同时发问，让陈某受到惊吓般的瞪了下眼。
“就是那个女子，她之前在我们小区住过。”
“什么意思？”
陈某抬起了头像是回想的样子，随后说：“我记得是我儿子读完初一那个暑假吧，那时候我们全家出去旅游了一圈。等回来那天，刚进小区就碰着个生脸。那是我第一次见着她，长发飘飘的，穿着个白色的吊带长裙，身材确实是好啊。现在想想，她走过来的时候往我们这看了一眼，当时老张就挪不开步了，我推了他好几下，他才回过神儿来，真是丢死个人。估计那时候就想着怎么跟人家好上吧，真是作孽。”
听到这，平时上下级关系等级森严的韩雪冰和胡天，也禁不住互相看对方一眼，交流了一下眼神。
“那她后来又搬走了？”
“不清楚反正我儿子再上学之后我就没看见过她了。”
韩雪冰垂下眼眸思忖了片刻，突然张口问陈某：“你知道她叫阿芳吗？”
陈某被对面的人问得愣了一下，随即自嘲般的笑了，说道：“知道，不老是半夜打电话吗，早就知道了。”
“那你知道你儿子知道这件事吗？”
韩雪冰的话再一次让陈某露出了窘迫的表情，她苦笑一下，说道：“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那孩子本来就敏感，对什么事观察的都很细，我跟他爸那样…虽然他还没上高中的时候尽量维持着，但是再怎么说都已经是两路人了。”
从主动问了一句以后就乖乖在一旁旁观的胡天，此时有些搞不清上司问话的目的了，怎么说的好好的又扯到张迁身上。
“那你就没有想过你儿子的感受吗？”看看，韩警官这还真问得没完没了了。
对面的妇人，头越发的低了下来，甚至让人看不见她的脸。
韩雪冰只是静静地看着，不再作声。至于胡天，已经开始了关于自身的哲学思考。
半晌，妇人终于开口，“我，我也不是不心疼我家孩子，但是他爸爸那个样子，搁谁受得了啊。都没个人样了，我是实在跟他过不下去了。”
能听出来陈某的声音里带着愧疚和自责，说到最后更是哽咽着落了泪，一旁的胡天十分自觉的承担起递纸巾的工作。
还是静静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的韩警官，悄无声息的放下了一直交叉撑在桌子上的胳膊，挺直的背部靠近椅背，然后沉着的笑了。
“好了，让我们说回正题吧。关于曾洋，他是怎么让张常顺赌麻将，抽大烟的，请您具体和我们说说。”
还在那儿宽慰妇人想开点儿的胡天，再一次感叹，自己跟上司真的是不合拍啊。
又回到了办公室，胡天感觉到身心的疲惫接踵而至，这两天先是窜校园，再是跟被害人家属会面，真真的马不停蹄。
“等何川出来了，一定要的让他好好感激我！在当今这个世道，他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竹马吗！”还没等胡天在心里热血澎湃的自夸完，他只看见一位同事火急火燎的进了办公室，目不斜视的直奔韩雪冰的桌子方向。
“头儿，找着曾芳了！”
这句话让全办公室的警员都精神为之一振，包括胡天，都纷纷伸长了脖子准备听下文。
“她在哪？”韩雪冰的声音不急不缓，但是一听到这个消息，本来坐在座位上的韩警官，马上就站了起来。
毕竟，作为死者曾经的情人的曾芳，刚一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时，就被列为重点勘查对象，但是一直找不到人。
“她依然在本地，但就是，地方太奇葩了。”负责报告的警官不知想到了什么，挤眉弄眼了一下。
等韩雪冰和随身带着的胡天以及另一位警员到达自己同志给出的目的地的时候，他们终于明白“奇葩”指的是什么。
他们脚下的地方，正是此前韩雪冰在审问何川的时候，差点想以此来揶揄对方的——西郊的墓地——旁边隔得不是很远的一处老式居民楼。
从外观上看去，就能断定这栋楼里住的人家不多，因为有好些房子的玻璃都碎了，从外面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因长久没有人住而破败的样子。
“那个曾芳真就住这儿啊？口味挺重啊。”随行的警员忍不住开口吐槽。
快进入11月了，这栋居民楼前方种着的一棵大树已经开始枝叶凋零，一阵令人瑟缩的秋风吹过，又有几片干枯的树叶落下，更是显得这栋看起来已经被废弃的居民楼悲凉无比，隐隐的还让人觉得有一丝阴森恐怖。
“选在这种地方住，也难怪需要我们这么费心费力去找。”这是看到这栋建筑物后，胡天脑内的唯一想法。
一直没说话的韩雪冰只是盯着眼前的楼房，像是要把面前的楼盯穿一样持续了好几分钟。
胡天无语，但是最开始说话的警员不知是被冻着了还是有意地打了个喷嚏，这才让一动不动的韩雪冰有了反应。
“走，上去吧。”
韩警官一声令下，一行三人开始行动起来。
这栋楼房的楼梯是建在外面的那种开放式的铁梯，它身上满满的深褐色锈纹，向每一个踏上它的人昭示着，它已经经历过多么长久的岁月。
目标房间在5楼，是这栋楼的顶层。
在韩雪冰的手指开始叩响502的门时，胡天心中小小的期待了一下——这位在别人的形容中30岁正风韵犹存的女人。
门被从里向外的推开了，眼前的景象让胡天的小希望破灭了。
空气中响起一个声音，像是被烫坏了嗓子的烟鬼发出的。
“你们找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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