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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曾芳吗？”见自己的头儿和旁边的胡天都站在门口不说话，另一位警员擅自问了屋子里的人。
那是个让人看上一眼就望而生畏的人。一眼看不出性别，佝偻着腰，头发长长的却十分杂乱而遮住了脸，能看见发丝是灰白中夹杂着少许黑色。用肉眼能观察到的皮肤也显示出这个人十分的苍老，再加上那副沙哑又粗劣的嗓音，绝对应该是个大爷级人物，偏偏穿着有明显女性特征的初冬裙装。
“哦，你们是要找阿芳啊，咳咳……先进来说话吧。”抓着把手又把门开大了些，这位老者给韩雪冰他们让出了进屋的路。
“打扰了。”韩警官此时才开腔。
屋子里很阴暗，一进门就有一排窗帘映入眼帘，并且配色都是令人感到无比压抑的深色系。
“你们随处坐吧，这里太乱。”老者话是这么说，但是另外的三人把屋子前后左右那么一扫视，都觉得对方实在是太客气了。
他们所处的这套老式居民公寓，有两个卧室，除去卫生间、厨房，他们现在所在的客厅里，只有一套小小的，勉强能坐下三个人的沙发，外加几把零零散散在角落的椅子，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真是让人好奇是否有人在这居住。
那位老者去厨房给客人倒了水，端出来的时候声音还是沙哑的说：“你们渴了吗，先喝些水吧。”
老者是根据对方靠近自己的距离来分发水的，所以理所当然的先递水给了站着的胡天和另一个小伙子，最后才把盛水的玻璃杯给到韩雪冰手中。
韩雪冰面带善意的微笑接过老者递过来的水，致谢过后只是将杯子拿在了手中。稍微停顿了会儿，她向老者问道：“请问您是跟曾芳住在一起的吗？”
大家都觉得这位老者应该是笑了一下，但是看不真切，他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说：“等阿芳回来，你们问她吧，约莫着这个点儿她也快回来了，我就先进屋了。你们要是走的话，记得帮我带一下门就行。”
说完这位老者就又佝偻着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真是个怪人啊。”眼见老者关上了房间门，另一位警员又开始发表起自己的见解。
胡天和韩雪冰都沉默着，此时的他们心中有着同一个疑惑，那就是——刚刚递给他们水的这位到底是不是个女装大佬呢？
就在这一行三人，两个发呆，一个自言自语发牢骚的时候，门那边传来了动静。
这次的门把手是被外面的人用钥匙扭转了起来。
门开了，带进来外面强烈的光线使得三人都暂时性眯起了眼。等看清了来人，胡天又开始小激动了，没错，传说中30岁正风韵犹存的女人，此时就在他眼前。
“你们是…？”因为突然出现在自己住的房子里的三人，女人呆呆的矗立在了门口，保持着刚进门的姿势。
“请你不用紧张，我们就是想找你了解下情况。你现在完全可以先把门关上。”已经调至最佳工作状态的韩警官利落地对女人说着这样的官话。
“哦，好……”还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女人却听话的关上了门，并且在眼前这个看上去气场强大的女士的建议下，把谈话地点转移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你们说什么，张常顺已经死了？”女人不敢相信的睁大了双眼，久久不能消化刚刚听到的话。
这一行人一进她的房间，先是向她说明了作为警察的身份，随后就将这些时日轰动本地的金店老板被杀案跟她叙述了一遍。没成想，她的反应会如此的剧烈。
“你不知道这件事吗？这可是本地最近的热点新闻，你要是没离开过本地，不可能不知道的。”多嘴警员再次出击，脸上更是对女人的反应露出了一个质疑的表情。
“不，我不知道，，不，这不可能，，不！！”女人冲着面前的人嘶吼着，宣泄着内心的不满，持续了很久，在她嘴里只能听到“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这类的话，并且因为过于激动而不断喘着粗气，眼眶红红的，双手痛苦的抓着自己本来秀美的长发。
女人会如此表现，实在是让他们这些警察始料未及。胡天再次主动承担起了情绪疏导员的职责，轻轻走到女人身边，试图安慰她。
多嘴警员不再多嘴，韩雪冰则是默默的注视着女人。
不知是女人哭闹得累了，还是胡天真的是妇女之友，刚刚神志都有些不清的女人，情绪逐渐恢复了平静。
“好了？现在能说说了吧，你跟张常顺的事。不过在这之前，要不先说说你为什么会住到‘这儿’来好了。”韩雪冰语气轻松的说着，就好像接下来要跟多年未见的知心好友唠唠家常。
女人的双手此时紧紧握着胡天的，好像她一撒手马上就会脆弱的倒下一样。她闭上眼睛，又进行了几次气息的转换，才慢慢开口道：“你们既然已经找到这了，想必已经知道，我和老张是……”
“情人关系，对，我们知道。不过要是说的浪漫点儿，你们那也叫谈恋爱嘛。”末尾，韩警官竟然还给出了一个清爽的，根本看不出任何冰霜气质的笑容。
此时被女人拽着不松手的胡天，不禁诧异于自己的上司，这怎么压根没阔别几日，都学会开这么不正经的玩笑了呢？！
但是这话确实对女人很受用，只见她一直闭着眼睛紧蹙的眉头，在听到韩雪冰的话后终于舒展了开来。
她睁开了眼睛，却马上惨淡的一笑，说道：“我跟老张的故事，还真算不得什么浪漫。”
“哦，是吗？那我们甘愿洗耳恭听。”韩雪冰说着随即作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女人又是一个自嘲般的笑容，松开了一直握着胡天的手，整个人看着像完全放松了下来，接着她缓缓的开口道：“我跟老张的开始，是在那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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