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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天地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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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眼前的景象,夏铭没过多一会就已经想起了这个曾经让自己感到无比祥和的小镇,可是趁现在自己眼前的确实如地狱般惨烈的人间炼狱,无数的怪物从山崖上飞冲而下直落到这个小镇里,所过之处如毁天灭地般,一排排的房屋像纸糊的一样被轻易是摧毁,惊恐的人们尖叫着妄想逃命却被怪物们当成点心一样吃进了肚子,看着怪物们嘴角还流淌着的献血,地面上散落着的残肢,破败不堪的街道以及人们此刻绝望的眼神,夏铭感觉到自己的心中有一种东西仿佛要破体而出一般,哪是一种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愤怒,这愤怒仿佛要化作一股能量在身体里喷涌而出!

    可也在此时,一股沉重的压力顷刻间让夏铭险些喘不过气来,夏铭抬起头,发现整片天空都开始变得昏暗的起来,这昏暗愈演愈烈,光明在此时仿佛已经要被吞噬了干净一般,整个小镇都被这黑暗笼罩了起来,夏铭看着眼前渐渐消失的光明,视线之内也渐渐的开始看不到任何的人和事物,就连绝望的人们所发出的尖叫声也被这黑暗吞噬了一般,夏铭感觉在这一刻,自己的世界里已经被这黑暗所填满,除了黑暗,别的什么都不剩了。

    那么,自己这还算是存在的么?

    沉重的压力让夏铭喉咙一甜,“也许自己吐血了吧?”夏铭自言自语着,“可惜看不到,不过…”。

    话还没说完,夏铭仿佛拼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就连身体也在颤抖着,他知道,他得站起来,如果自己趴下了,那就是真的起不来了。

    “我他妈的,还没报仇,还没把那么多的事情弄清楚,还没亲到何琳,我明明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

    说着,夏铭终于把双腿站直了起来,那本来已经弯下的脊梁也正在慢慢的挺直,哪怕现在他依然浑身都在颤抖,此刻的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骨头劈裂的痛感,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撕开一样,连意识都好像要炸开了。

    “我…”夏铭颤抖着对自己说道“我他妈的怎么能死在这!”

    那痛感也仿佛刺激了夏铭的神经一般,让夏铭把所有的力气都在他的最后一口气中喷涌而出,整个脊梁也在那一瞬间挺了起来!

    光!那是光!

    夏铭终于能看到了自己的身体,那是从天空中自上而下垂直投射的一道光芒,让原本被黑暗所笼罩的夏铭终于能看清自己,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在这到光的笼罩下,自己原本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身体正在渐渐的被修复着,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也慢慢地消失着,并且那光芒随着时间也在渐渐的扩散开来。

    一米,两米…五米…十米…

    随着时间的推移,光明再一次降临到世间,夏铭感到自己能看到的视野越来越远,最终将整个小镇都笼罩在了其中,当着光芒扩散至小镇边缘时,便停了下来,放眼望去,那光明和黑暗就犹如被刀切开的蛋糕一样,又好像一道薄墙分隔开的两池不同颜色的也一般,两者相接却一丝一毫都互不侵犯。

    此时夏铭也也终于再次看清这个小镇

    那些原本在街道上肆虐的怪物此刻却早已消失不见,可是留下的是整个小镇的狼藉不堪,满面上随处可见的尸体和残肢,失去亲人的人们痛苦的哭泣,一排排倒塌的房屋,这个小镇已经千疮百孔,而将小镇所包围的黑暗中,也依然时不时传来怪兽的咆哮声,恐惧依然如瘟疫般传染了整个小镇。

    此情此景,让夏铭苦闷不已。

    何以复得?唯时光尔。

    夏铭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他不知道他到底走了多少时间,看过了多少喜怒哀愁与悲欢离合,即便是数日的光景也依然没有驱散这里朴实的人们心中那那令人心悸的恐惧。只不过小镇的修复让它渐渐有了原来的样子,这座被黑暗所围绕的小镇依旧被不屈的光明所笼罩着,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景象,街市变得如往昔繁华无比,孩童们依旧一边嬉戏着一边奔向学堂,不远处的农夫干活之余不忘走到树下狠狠的喝了几口大碗茶水,拿下头顶的草帽悠闲的扇了起来,城门口的士兵依旧懒洋洋的眯缝这眼睛,不久便鼾声四起,却完全没有人在意。而城市的最中间,不时便会有人在此双膝跪地双目紧闭仰面天空虔诚的祈祷着什么。夏铭游走在这座城市之中,走走停停,就好像自己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感觉自己真的就好像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他找不到一点的违和感,他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他甚至可以清晰的记得从东城门数第六家刘大叔家酒馆的酒最是醇和香甜,也记得西门前巷钱麻子的家具打的最是结实耐用,而他斜对门的李大个家打的铁器锋利异常,而他则相中了东街周寡妇的大女儿周小翠近些日子应该就会托镇上的王婆子去保媒提亲

    夏铭觉得这个镇子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仿佛这个镇子就藏于自己的灵魂深处,融于自身的血脉之中,自己已经和这里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他能感受到这个城镇的所有喜怒哀乐,享受平和幸福日子的欢乐,镇民灾难临前的恐惧,面对灾难却无力逆天的挫败与愤怒,灾难过后失去亲人的悲伤,那些五味杂陈的情绪犹如一粒种子在夏铭的心里狠狠的扎下了根,一种名为生活的浓烈气息将他围绕其中。

    他继续在这座城镇间游走,好像一个回到故乡的游子,不时驻足观望,这是一个没有夜晚的城镇,人们好像也永远不知道疲倦和睡意为何物,就连夏铭自己也快要忘了自己究竟走了多久,最终口渴之意用上心头,他走进了刘大叔家的酒馆。

    干掉了整整一大碗,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油然而生,酒馆里人群杂乱,熙熙攘攘中,一醉汉对桌面用力一拍,似发泄般大声吼道:“这该死的老天,吾等世代生活于此,自给自足,丰衣足食。自垂髫至鹤发,虽未出几多人杰,也无大罪大恶之辈,却何故遭此劫难,命途多舛,命途多舛啊!”说罢,他便又抄起一大碗酒,仰首喝尽。

    这一通言论顿时便得到了大家的共鸣一般,所有人的情绪都开始低落了起来,就连夏铭也感受到了浓烈的悲伤之意。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个声音给抢了先。

    “汝等随遭霍乱,可汝之言论吾亦不然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虚而不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若守于中。汝亦乃堂堂七尺男儿,却只知于此借酒消愁,消磨意志,何苦来哉!”话落,一席褐色长发便映入了夏铭的眼帘,绝美的面容同时也吸引了这一屋子的男人,蓝色的眼睛好像闪烁着明亮的光芒,褐发碧眼却也难掩此女子英姿飒爽的一面一双纤手皓夫如玉却又让人觉得莫名的孔武有力,左侧一柄不知名的长剑藏于剑鞘之内却也若隐若无的散发出一股凛冽的血腥杀气,让所有注视着他的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醉汉痴迷的看了一会,也被那杀气打了一个寒战,反应过来后又喝了一大口酒,继续道:“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吾辈人明知天意不可违,又可奈何,无可奈何也。”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如今祸乱将至,必出人杰,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吾等亦安知此乃上天只历练否?若尔等只知自暴自弃,祸乱至此,尔等又何以自救?”

    “姑娘以为如何?”

    “尔等自竭力做尔等力所能及之事,无愧于天地,无愧于高堂,无愧于自身,即做于此,即使天降祸乱,有何惧之?”

    听到这里,夏铭却觉得有些嗤之以鼻,这姑娘虽然长的好看,但话说的未免有些太漂亮了,虽然知道她引用了道德经和孟子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以此鼓励小镇里的人努力生活,传播正能量,但是夏铭就天生就看不惯这样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主,还无愧于这无愧于那的,说了半天跟没说一样,什么用都没有。

    夏铭在角落里恶狠狠的想着,这让夏铭想起了在学校的时候,夏天学校开大会,所有的学生都在太阳下面晒着,不断从身体内涌出的汗水一遍又一遍浸湿了学生的校服,校长和各位领导坐在有凉棚的主席台里不断的讲没有用的废话……

    等一下,学校?

    那我这是在哪?

    夏铭此时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是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两种记忆就这样在夏铭的脑海里碰撞了起来,头疼的好像要裂开一样,他捂着脑袋望向四周,却看见那原本应该正与大汉辩论的少女此刻正凝视着自己,而自己与之对视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如同崩碎了一样,而印象里的最后一幅画面便是那少女嘴角微微翘起的嘴角而促成的一种仿佛阴谋得逞般的,俏皮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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