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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驿，你洗澡好慢啊。你能不能在这陪我啊？”
苏驿刚从浴室出来，就看到躺着客厅沙发上的杰西卡满心期待的眼神。
“不能，你今天先住这吧，明天送你去你外公那。”
苏驿淡淡开口，语气中不含一丝感情。
“为什么？我外公不是同意我住这了吗？”
“不为什么，你还是别总出现在我眼前的好。太晚了，早点睡吧。”
苏驿不敢与杰西卡对视，刻意闪躲着，转头就要回房间。
“刚才我外公和你说什么了？他不让我和你在一起？”
杰西卡秀眉紧皱，眼神幽怨，前一刻苏驿还给她买零食，苏驿与程云天谈话之后，态度巨变，以为自己猜到了实情。
“没有。明天一早你还是走吧。”
与其说是因为程云天的命令，不如说此时的苏驿与程云天的想法一致，自己确实危险，不能让杰西卡在身边担惊受怕。
“那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我好不容易到你家的，我才不走。”
苏驿知道，如果此时自己回头看杰西卡，那嘟着嘴楚楚可怜的样子一定让他心软。苏驿握紧拳头，狠狠咬牙不敢回头。
“又不是我让你来的，是你自己非要跟来。”
听到此话，杰西卡身体猛的一震，虽然苏驿不是头一次这么甩她，但是口气完全不同，她感觉到此刻苏驿口中的这句话，是那么冰冷无情，好像发自内心，本就是如此。
杰西卡立刻从沙发上跳下来，光着双脚站在冰凉的地砖上，跑上前，双手紧紧的抓着苏驿的胳膊。
“你到底怎么了啊？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因为我没告诉你我有个外公吗？我可以解释。那是因为我知道你爱你的国家，你喜欢你们天朝血统的女孩，而我是混血儿，这是我改变不了的事实，但是我想如果你永远都不知道我妈妈还有个养父，至少我可以隐藏混乱的家世，让你不要看不起我。如果我知道我外公和你的关系，我早就告诉你了，对不起，我不应该隐瞒你。”
苏驿想过把程云天搬出来作为理由，但是那样杰西卡一定会和她外公产生隔阂，他不希望因为自己，让她们祖孙二人的关系变得恶劣。
“不是因为这个，我没有资格看不起任何人。别说了，让你走就走吧。离我远点。”
“那是为什么啊？呜。。。。”
本就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我。。。”
苏驿浑身颤抖，再次咬牙，狠狠的下定决心。
“我忘不了沈曼青行了吧？你代替不了她。”
这句让苏驿咬着牙说出的简短的话，在自己身心震动的同时，杰西卡的哭喊戛然而止，泪水无声的泉涌，呆呆的看着苏驿。“好，我知道了。”
片刻之后，杰西卡机械的点点头吐出几个字。
苏驿没敢去看杰西卡，行尸走肉般头也不回的走到对面的房间，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就像此刻他蜷缩在一起的心脏。
杰西卡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任凭眼泪打湿了衣襟。
乌云遮盖了明月，使得原本就空洞无边的黑暗天空更加凄厉。片刻之间，大雨倾盆落下，如野兽的獠牙般凶猛的射向地面，似要吞噬一切生灵。
杰西卡眼泪流干之后，换好衣服，整理自己的行李，夺门而出。
“你疯了？这么晚下着大雨，你去哪？”
听到关门声，苏驿一惊，随后追了出来，一把抓住杰西卡拉着箱子的手。
“我要回家。”
杰西卡双眼无神的看着苏驿，淡淡开口。雨水瞬间吞没她的全身，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此刻像她的主人一样，无力的靠在杰西卡的肩上。
“明天再走。”
苏驿心如刀割，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明天和现在没有区别，不过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让你追我才会下雨出来的。从毕业舞会那天开始，我就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现在我懂了，原来我根本就是她的替代品，然后你发现我还是无法像个木偶一样让你随心所欲的摆布。现在你让我走，我的梦也醒了，一分钟都没有留下的必要。放心，以后不会骚扰你了。”
杰西卡没有挣脱苏驿的手，她没有力气去做任何挣扎，平静的开口。
“对不起，是我错了。别这样，你这样会生病的。咱们进去说好不好？”
苏驿内心焦急，他有太多秘密不能明言。本想为了杰西卡，才狠下心让她离开，没想到杰西卡的倔强，使得这份心意变成一种毒药。
“你没错，是我错了。是我自作多情，明知道你一直在推开我，我却一直假装不知道。我不该死皮赖脸的缠着你，你一定认为我很贱。”
杰西卡歇斯底里的喊叫着，本以为流干的眼泪，此刻再次狂涌而出，她浑身抽搐着，双手无助的撑在腿上，嚎啕大哭。
“没有，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初夏冰冷的暴雨重重的敲击在头上，让苏驿清醒过来，自己已经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难道让杰西卡也无法选择吗？难道让杰西卡背负自己选择的后果吗？那不是好意，那是残忍。苏驿在考虑自己的人生时，忽略了杰西卡，她或许会成为一个契机，链接自己与程云天关系的纽带，自己心甘情愿选择归顺的关键，甚至起到决定性作用。
想到这，苏驿双手搂起杰西卡的肩膀，湿热的嘴唇狠狠的盖住了杰西卡想要继续开口的玉唇，贪婪的索取着。
“啪”
杰西卡痛哭着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出来，一巴掌打在苏驿的脸上，咆哮着后退。
“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给我希望，又一次一次让我失望？你这个混蛋！”
苏驿不顾杰西卡的挣扎逃避，将杰西卡一把抱起，直接冲进了后院的浴室。
花洒中喷溅的热水，在两人冰凉的身上蒸腾起阵阵热气，逐渐弥漫整间浴室。
苏驿紧紧的抱着杰西卡的肩膀，即便泪水混杂在水中留在地上，那颤抖的心脏，抽搐的身体，足以代表他的痛苦。他知道，他再也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怀里的这个女孩，他永远都不能放弃。
靠在苏驿胸前的杰西卡，双手环抱着苏驿的腰，感受着苏驿身体的颤动，虽然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杰西卡知道，苏驿在哭，也许为了沈曼青，也许为了自己。杰西卡也知道，即便自己身体离开，自己的心也不会走远，从停留在苏驿身上那一刻起，永远不会离开。
片刻之后，苏驿松开杰西卡的肩膀，两人在水帘之内，互相凝望。此时不需要任何语言，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想法。
“何必呢？”
杰西卡关掉花洒开关，淡淡开口。
“你这样我又会误会的。”
苏驿用手轻轻把杰西卡湿湿的秀发拢到耳后。
“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我残疾了，甚至死了。你会后悔喜欢我吗？”
听到这出乎意料的话，杰西卡秀眉皱起，面色更加苍白，迟疑片刻，她没有回答，反问那个她一直想问却从来不敢听答案的问题。
“苏驿，你。。。喜欢我吗？”
“这跟我问你的问题有关系吗？”
苏驿嘴角微微翘起，温柔凝视杰西卡的眼睛。
“有。”杰西卡抿着嘴唇坚定的点点头，“如果你不喜欢我，不管你是死了，还是离开，你都不用在乎我是不是会后悔。如果你喜欢我，我残疾或死了，你会后悔吗？”
听到杰西卡的话，苏驿哈哈大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眉宇舒畅，这比答案更准确的换位思考令他无比开怀。
“之前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离开，或者什么时候彻底把我赶走，所以我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就算明天分开，今天也要抱紧你。你。。。要去做危险的事吧？就像飞机上那样？”
“你知道？”
“我能猜到。你有秘密，不想让我知道或者不能让我知道，就像我外公一样。如果你是因为这个赶我走，没有必要，我不会管你的事，以前不问，以后也不会。你该去做什么就去做吧。”
杰西卡淡淡一笑，但眼神中充满坚定。
“你不担心？”
苏驿追问道。
“担心。不过我更在乎能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也有一点。。。在乎你是不是喜欢我。就一点点，你可以不用回答。”
杰西卡眨眨眼睛，逃避着苏驿的视线。
苏驿坏笑着捧起杰西卡光滑如玉的小脸。
“那你听好。我不喜欢你。”
看着杰西卡明显僵住的表情，苏驿收起笑脸，神色肃然。
“我爱你。”
直到苏驿的舌尖滑入口中，杰西卡还一时没反应过来，瞪大眼睛，似乎忘记了呼吸，木讷的回应苏驿的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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