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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开在英雄冢见到剑念的时候,已是月华初上,剑念独自一人坐在某座碑前,对着墓碑低头饮酒,时不时抬头看着墓碑傻笑两声。
“哈!老剑啊,你可不厚道,自己躲在这喝好东西,也不想想兄弟我!”叶开走过去,拿起放在地上的酒坛,陪着剑念喝了起来。
印象中,剑念继承了他师父老好人的性格,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就如之前,即使被叶开几次忽悠戏耍,仍旧愿意替他顶罪,更是在叶开被关禁闭之时,仍旧不忘为他送饭。
可是这样的剑念,他还是第一次见。此时的剑念,只顾着喝闷酒,对周遭一切都漠不关心,看到叶开来了,也没半点反应。
“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颓废?”叶开默默想到,心里却隐约有了答案。
这英雄冢说的好听,其实便是那剑阁坟场,那些死去的剑阁弟子就葬在这片土地下,孤寂且凄凉。
两人面前这墓碑,比起冢内其它墓碑来的更大更精致一些,通体白玉雕琢,碑身纤尘不染,想必是时常有人打扫。墓碑上写逝者的生平与姓名:剑阁副掌门唐柔之墓。
身边的酒坛已经堆积如山,可是剑念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样子,一坛接着一坛,也不用真元化解这酒力。
又喝干净了一坛酒,他把酒坛往地上轻轻一放,动作轻的似乎生怕惊扰到这墓中之人。
“你可知,这墓中埋的是我娘亲。”
剑念开口说道。
“嗯,心中大概有了猜测。”叶开也喝下一大口酒,被这烧刀子给呛得眼泪直流“那你爹呢?”
“他是剑阁掌门。”
“噗!咳咳咳!”叶开被酒噎住,若不是怕气氛不对,他真想一口酒喷到剑念脸上。
看着叶开滑稽的表情,剑念终于是被逗笑“我不是那个意思,掌门其实是我干爹而已,我是我娘吃了子母果诞下的,并没有亲爹。”
子母果的功效与父子果类似,女子服用后,凭自己就可以生下孩子。
“下次说话说话不要大喘气!”叶开怒视他一眼,愤愤的说道。
剑念不理他,反而问道:“你想听我讲讲我娘的事吗?”。
大口灌下一口酒,只觉得从喉咙烧到胃,叶开想到:“如果听他讲完是不是就赶不上食堂晚饭时间了?”
看他没说谎,剑念以为他是默认了,便幽幽的说道:“打从我能记事起,我娘的身体就不太好,每天都要靠着大量的灵丹妙药才能保证活着。师父和我说,我娘是被奸人所害,才落下了一身病根,不能动武不说,还要靠着药材和师父时不时给他渡些真元才能吊着性命。”
“让这么一个修为全无,还要浪费资源吊命的人占着副掌门的位置,大长老他们肯定是不同意的,所以他几乎每个月都要组团弹劾上我娘几次,什么难听的话都说过了,幸好有师父力保我娘,才没有让她受到什么伤害。大长老他们对我娘恨的咬牙切齿,对我也没有好脸色,连带上他底下的弟子都会暗地里议论我,说我不知是我娘和谁生下的野种。”
“虽然日子过的并不是太如意,但是娘亲对我是真的好,别人说她没什么,一旦有人说我坏话,或者是哪对我差了点,她都要拖着病躯找上门去与他们理论一番,即使对方是大长老也是如此。”
“也不知什么原因,娘对我百依百顺,什么事都依着我,却唯独不让我修仙,那时候掌门还不是我师父,娘亲让我管他叫干爹。每当干爹暗地里教我修炼的时候,被娘亲发现,她也不责怪我们,只是默默的坐在屋子里发呆,偷偷抹着眼泪,真气急的时候,就会指着干爹的鼻子骂道‘修个什么狗屁仙!你难道要念儿走我们的老路吗?’。因为这个关系,直到我十二岁为止,我都不曾真正的修炼过。”
“娘亲与我这般相守了十二年,终于是熬不过旧伤侵蚀,撒手人寰了。我记得年轻最后一刻,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念儿,娘亲走后,你不许跟着你干爹修仙,娘亲只要你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
说到这,剑念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可就是娘亲这最后一个愿望,我都不能达成,师弟,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叶开摇了摇头,示意让剑念继续说下去。
“娘亲走的那一天,前去吊唁的除了我干爹,也只有三长老和四长老,大长老则是集结一帮人在我娘坟前喊着‘唐柔已死,还请尽快选出下一任副掌门。’,那一天,我第一次见干爹动了真火,他一剑劈开大长老的护身法器,指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若再提此事,我便一剑砍下你的脑袋’。”
“我心里明白干爹的难处,也不愿娘亲的位置被外人莫名其妙的霸占,于是那一天,我拜干爹为师,立誓定要帮我娘永远守着这个位置,定要那些欺辱我娘的人,付出代价!”
剑念的哭声更大了些,这些委屈似已经藏在心里多年:“我修习我娘的独门剑法《绕指柔水剑》,五年便筑基有成,七年便得道虚丹,十五年成就了金丹之境,可是这样又有什么用?我依旧眼睁睁的看着我娘的位置被人霸占,我心不甘啊!”
哭声回荡在这孤寂的英雄冢内,更添几分凄凉。叶开心中也堵得慌,他明白,剑无咎把副掌门之位交出去,大多也是为了他,一时间他心中升起些愧疚。
他也红了眼眶,把喝空的酒坛往地下一摔,嘴里破口大骂:“哭哭哭!哭魂啊,我养父母死的时候也不见哭的像你一样,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哭的!”
叶开揪住剑念的衣领,认真的问道:“你实话和我说,你对那水天铭是不是恨之入骨?”
“我欲杀他为后快!”剑念也是有些醉了,换作平常的他万万说不出的大逆不道之话。
“好!我可以帮你把水天铭从副掌门之位赶下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听了这话,剑念借着酒劲答应道:“你若是真能办到,别说一件事,你就是要我把这性命都交给你也无妨!”
“就等你这句话!”叶开放开剑念的衣领,走到唐柔墓前,伸出手掌平举于眼前“我叶开在此立誓,此生必将水天铭从剑阁副掌门之位拉下,若有违此誓,愿天劫灌顶,化为尘土!”
冥冥中一股力量竟从虚空中落下,与叶开紧密联系在了一起。
他竟是以天劫之力许下了誓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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