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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大夫预测叶沫将在小年那几天生产,然而一直到除夕前都没有动静。萧父萧母看着叶沫的肚子,整日愁眉苦脸的。萧凌然则是百思不得其解,觉得不明白。彩绒却是整天守着叶沫,寸步不离。
叶沫其实能感觉到自己肚子的变化,也感觉孩子很快降临,便也乖乖地呆在屋子里,不敢再外出走动。
除夕这天,为了照顾叶沫的身体,一家人都是在她的房间里围聚,有说有笑。午膳时分,大家还在说吃年夜饭的事,可倒好,叶沫的肚子开始疼起来了。
“啊!”刚还说笑的叶沫,突然感觉肚子抽痛,随即就察觉到有液体流了出来,“孩子……”她忍着气说了两个字,就被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众人一惊,赶忙出去叫人请稳婆。稳婆从小年之前就一直住在了萧家,听说叶沫要生了,忙不迭地就赶了过来。
叶沫被抱到床上躺着,萧父被赶了出去,萧凌然也被赶了出去。父女俩面面相觑,无奈地摸摸鼻子,坐在外面的石凳上,开始了焦急的等待。萧母因为要搭把手,便留在屋子里。
叶沫只觉得肚子痛得受不了,只想伸手把里面的东西挖出来。可是,里面住着她的宝贝,她也只能忍着疼痛,在稳婆的帮助下,用力生孩子。
若说从前她还怨恨前世抛弃她的母亲,那么现在,她选择原谅她。因为她终于体会到了母亲的难处,不止生产,还有生产的痛苦。或许,她在生产之时没能挺过去;也或许,她挺过去了,却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痛苦,选择遗弃她。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原谅她了。
萧父和萧凌然在外面听到叶沫那撕心裂肺的叫声,不禁头皮一阵阵地发麻。萧父是因为想起了二十多年前,他妻子生产之时的场景,让他心中后怕。萧凌然则是第一次遇到,完全无法想象生孩子都多疼。
萧凌然看着萧父,突然有些泪眼婆娑,“爹,谢谢你。”许是叶沫那用力的喊声,让她明白过来,她娘生她时,应该也是这样的痛苦。
萧父苦笑,拍拍萧凌然的手,跟她摇摇头,“你该跟你娘说谢谢,当年,她痛了一天一夜,才生下了你。那之后,她的身体因为生产时的后遗症,虚弱了好多年。亏得我一直在帮她调养,才变得如今这么健康。如果不是被你娘生产时吓到了,我们家可就不只你一个孩子了。”
萧凌然哽咽地点着头,“爹,我知道,我以后会加倍孝敬你和娘的。”
产房里,叶沫双手抓住绑在床梁上的布绫,额头青筋凸起,表情狰狞无比,用力地想把孩子挤出来。
“二小姐,再使力,我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稳婆大声喊着。
叶沫一听,喘了几口粗气,突然憋住一口气,浑身一个用劲,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突然就从自己的肚子里滑了出去。大概是用力过猛,她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便陷入了黑暗。
稳婆笑着抱起了孩子,做了简单的清洁,赶忙用事前就准备好的小被子将孩子抱起来。听到孩子洪亮的哭声,她真是笑得合不拢嘴。包好之后,她将孩子交给了在一旁等着的萧母,直道恭喜,“恭喜夫人,贺喜夫人,二小姐生了个漂亮的公子呢。”
萧母接过孩子,听着他响亮的声音,乐得笑眯了眼,“果然很漂亮呢。”说着,将包成团的孩子抱了出去,给凑过来的萧父和萧凌然炫耀道,“是大胖小子,漂亮极了。”
萧父凑过去一看,立刻乐呵呵地笑了起来,“漂亮,果然漂亮。”
萧凌然也好奇地伸出脑袋去看孩子,目之所及后,她的嘴角扯了扯,敷衍道,“嗯,漂亮。”个屁啊,明明就是个邹巴巴的小猴子,哪只眼睛看出来他很漂亮了。可是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咆哮,要真说出口,她恐怕得被她爹娘的口水淹死。算了,他们高兴就好,如此一来,视线终于转移,她也算因祸得福。想到这里,她倒是觉得她的干儿子顺眼极了。
叶沫因为生产之故,睡到大半夜终于醒过来了。嘤咛一声,感觉到自己肚子空空的,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彩绒看到叶沫睁开眼,赶忙把温在一旁的鸡汤端过来,“王妃,您先喝点鸡汤吧。稳婆说了,从现在开始,您的身体需要大补,这样才能好得快,也能多下奶。”
叶沫看着彩绒一本正经地说“下奶”,莫名有些羞窘。不过,她说得在理,自己也没必要东想西想。由着彩绒把她扶坐起来,小口小口地喝着鸡汤。正想问孩子的事,房门就打开了。萧母抱着孩子过来,美滋滋地走过去。
“沫沫,是个大胖小子,你看看。”萧母将正在睡觉的孩子报给了叶沫。
叶沫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过来,看着怀里这个小不点,她眼眶突然就湿润了。这是老天爷赐给她的礼物,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将会用一生去疼他爱他教他,最后再目送他离开自己,和另一个人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
“娘,孩子,我的孩子。”叶沫笑着,泪眼朦胧地看着萧母,“谢谢您,谢谢您和爹。”
本来还笑呵呵的萧母,听了叶沫的话,也跟着流起了眼泪。她转过头拭去眼角的泪痕,咧开嘴,“瞧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这不是我孙子嘛,有什么好谢的。”怕叶沫再说些煽情的话,她赶紧转移了话题,“要说这小子真是会找时间,除夕夜赶来,可着是来跟我要红包的。”说完,自己哈哈笑了起来。
叶沫意会了萧母的用意,也没再提刚才那茬,跟着萧母笑起来,伸手在她儿子的嘴角轻轻弹了两下,“小宝贝,听到没,奶奶要给你发红包,还不赶紧给奶奶作个揖,谢谢奶奶。”
小胖子只觉得有人扰了他的清梦,舞了两下小爪子,倒也没醒过来。不过他那可爱的模样,倒是让在一旁看着孩子的三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萧母走过去把孩子抱过来,“傻丫头,别光顾着看孩子,先把鸡汤喝了吧。等会儿,我让奶娘过来,让她抱着孩子在产房里多陪你一会儿。”
奶娘?叶沫跟萧母摇摇头,“娘,不用奶娘,我想要自己奶孩子。”
萧母惊讶地看着叶沫,“你想自己奶孩子?那可是很辛苦的,会折腾的你休息不好。”
叶沫看着孩子,满脸的母性光辉,“娘,我愿意,我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更何况是自己奶孩子。等以后给孩子养成了习惯,就会没问题的。”
既然叶沫坚持,萧母也没再劝她。其实她自己也是赞成的,毕竟这样可以和孩子建立更亲密的关系。从房里出来,萧母就辞退了奶娘。
大年初一,叶沫就开始了坐月子。别人在外面有吃有喝,她在房里坐月子;别人在外面走亲访友,她在房里坐月子;别人在外面燃放炮竹,她在房里坐月子。年都过完了,她依旧在房里坐月子。好在,去年有一段时间,宋应珑强制她在屋子带了个把月,她现在是极其适应,更别说有孩子陪着她,她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在叶沫眼里,她觉得没看孩子一眼,都发现他和上一眼有了很大的变化。她是一眼也不愿意错过,就想一直这样看着他。
彩绒也陪着母子俩,看着他们温馨的画面,心里又高兴又酸涩。“要不要告诉王爷一声呢?”每次这话到了嘴边,她又不得不吞下去。不过,暗卫守在附近,想必宋应珑应该也接到了叶沫生产的消息。
彩绒猜得没错,叶沫生产第二天,宋应珑就接到了消息。他看到叶沫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的时候,激动地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想要跟别人分享他的喜悦,可那个他在乎的人却远在江州。想了想,他去了皇宫。
“小珑,什么事这么急着见朕呀?今天可是大年初一,怎么不在家里好好休息。”皇帝为了公务,过年也没有休息。
宋应珑走过去抓住皇帝的双肩,激动地跟他说道,“皇兄,沫沫生了,是个儿子。”
皇帝愣愣地看着宋应珑,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叶沫给你生了个儿子?”
宋应珑点点头,松开双手,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又回到皇帝跟前,喜不自禁地笑道,“皇兄,我有孩子了,是个儿子。我当爹了,我当爹了。”
皇帝跟着宋应珑那孩子般的笑脸,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啊。你终于当爹了,好事,大好事啊。”说完,皇帝也跟着笑了起来。
宋应珑一想到自己有儿子了,脸上就出现了迷幻的表情。跟皇帝炫耀完了,他心满意足地回去了凛王府。
等宋应珑坐回了书房的椅子上,他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完了,他怎么忘了沫沫还在误会他。如果他去找她,她会不会误以为他是为了孩子去的呀!
宋应珑傻眼地看着手上的信,突然有些纠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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