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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府设宴为刘蔚送行那时,萧苒正好从揽云观回来。她脸上的伤疤经过云浮真人悉心医治,而今只余一道浅浅的粉嫩嫩的痕迹。真人另给了她一个方子,还说:“按这方子来,保管不出半月,你的脸必定更胜当初。”
萧苒身为女眷,只和其他千金小姐坐在别处。但在父兄安排下,她和刘蔚在萧惔的书房见了一面。刘蔚于萧苒有救命之恩,当面谢他也算不得什么出格的事。
临别时,刘蔚忽然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萧苒:“萧姑娘闺阁首饰,还是不要流落在外更好一些。我用银钱同那农妇换回,如今物归原主。”
“多谢殿下费心。今日一别,若是有缘定能再会。”萧苒含笑道。刘蔚听了面带笑容道:“短则年底,迟则明春,我们定会于长安再见的。”说完笑容便消失了,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萧苒心知肚明,却装做不懂的样子,只说:“在西南待得久也厌了,出去看看也不错。早听闻京城繁华似锦,才子佳人如云。”
两人正说着,只见寒碧走来,行礼后说道:“少爷打发人来请六殿下,说是前面快人齐了,请殿下移步纯熙堂。”刘蔚听了,别过萧苒,立即随人往那头去。
前头萧将军正和各位同僚及幕友讨论书画一道。我朝文风极盛,萧将军更是有名的儒将,于书画一道造诣颇深。上有所好,下必行之。因此西南诸地也浸染风雅之气。
见刘蔚来了,众人纷纷请安行礼。刘蔚忙请他们起来,又道:“才听见将军与诸位大人谈及《千里烟波图》,可是前朝陆九州亲笔?我寻求这画许久,原来真迹是被萧将军珍藏了。”
在座诸君听闻这话,立马把画呈给他,笑道:“无巧不成书,今日在萧将军这里见了真迹,殿下正好能细细品味其精妙之处。”
刘蔚一面观赏,一面笑道:“我虽好书画一道,毕竟未能精修。比起众位大人可要差的远,要是说得不好,还请见谅。”众人忙道:“岂敢岂敢!”
刘蔚笑道:“比起诗词来,画的好处,便是能言诗词所不能言之处。诗词有定法,便有束缚。除去古来少有几位诗词大家,谁能做到诗中有画?”
众人笑道:“这话有些意思。但不知于笔法一道,殿下有何见解?”刘蔚便道:“陆九州笔法无需我多言,在座诸位大人再清楚不过的。此画乃其中年所做,笔法一改当年‘从古’之风,转为从心。人云:‘一切景语皆情语。’书画一道也是如此。此画不事繁华,清减纯粹,别来生面!”
众人听了莫不击节赞叹,皆笑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萧若虚兴致极好,一高兴便要把这画送给刘蔚。刘蔚求之不得,但也不肯占萧家便宜,留下话柄,便从袖中取出一块墨玉来。只听他说:“此玉出自长安珍宝阁第一代掌柜韩流山之手,辗转入宫传至我手上。今日,我便以此为质,向萧将军换的《千里烟波图》。”
“珍宝阁历经六代而不衰,第一代韩流山所雕之玉传世甚少。是我萧家占便宜了。”萧惔深知价不对等,不肯接受,“还请殿下收回。”然而刘蔚十分坚持,其余人等都劝他收下。最终萧惔不得不收下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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