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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以西,有一贫瘠高原,终日黄沙肆虐,尘土飞扬,故名黄沙道。
黄沙道因地势偏远,大洲国没有在设立官府,奸淫强盗,败走逃家的人多会逃难到此地,又是西域通商避开官税的一条险路,常可见长长的骆驼队托着货物在沙漠中行进,沙漠强盗专抢这些商队,要钱的还好对付,就怕那些杀人越货的主,抢了货物还要一刀抹断脖子,扔在荒漠堆里,保准连骨头带肉都喂了沙鹫。此地混乱之极,可见一般。
沙漠中走着两个一青一红的女子。
大风卷起沙粒,打在珺瑶的脸上,刀割般的痛。少女脸上满是汗珠,深一脚浅一脚,鞋子里灌满了沙子,走上一步都十分艰难。终于少女躺倒在地,脸上粘满了沙土。
“我走不动了,要走你自己走吧。”珺瑶大口地喘着气,带着一丝渴求看向凤紫菱。
凤紫菱气定神闲地站着风中,真气盈体,沙子在一丈之地远远弹开,完全不受风沙之苦。
“不行,带上你这个废物走的太慢了,天黑之前找不到落脚地,你就等着被黑沙暴埋了吧!”
“埋了就埋了吧,我可不是你,在走下去就得活活累死。”
珺瑶躺在沙地上,两眼一闭,正要昏昏欲睡,凤紫菱一脚踹到珺瑶的屁股蛋上,少女哇地跳起。
“哎呦!”说罢张牙舞爪地朝凤紫菱脸上抓去,凤紫菱轻蔑一笑,一手将珺瑶放倒在地。
珺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凤紫菱见状揉了揉额头,她也是对珺瑶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束手无策,若不好言安慰几句,怕她一直赖在这不走。
凤紫菱俯身拍着珺瑶的后背,说道:“在走一会,前面便有家客栈。”
“还要走多久啊,都走了一天了。”
“马上就到了,我来过这里的。”
“可……可我走不动了,要不你背我吧。”
凤紫菱听后勃然大怒,她是何等心高气傲之人,怎会甘心负背他人。珺瑶见她恼怒,也不甘示弱,小脸一撇,就是赖着不走。
凤紫菱正要用强,忽听见一阵悠扬地驼铃声,跃上沙坡一看,只见一波骆驼商队在沙漠中穿过,心中不由大喜,抓起珺瑶就朝那骆驼商队奔去。
商队的驼头是一名西域商人,留着一嘴浓密的大胡子,别人都叫他胡子提大叔。
胡子提见凤紫菱领着珺瑶,想着是落了难的一对姐妹,便好心捎他们一段路,给了凤紫菱和珺瑶一匹骆驼,便此上了路。
“贼妮子想拖延时间,可是老天都让你跟我走。”
凤紫菱坐在珺瑶身后,牵着骆驼的缰绳,玩昧地说道。
珺瑶冷哼一声,心中小伎俩被识破,恼羞成怒,伸手拽掉驼峰上一大攥骆驼毛,骆驼吃痛受惊,一声嘶吼,四蹄翻仰,冲出了骆驼队。
商队骆驼不比家养的,都是驯服的野骆驼,能吃苦耐劳,可脾气却是坏的很,若是惹恼了它,一蹄子下去正两名女子不死也得重伤。
胡子提心中担忧,正要拿大弓射杀骆驼,突见凤紫菱急控缰绳,用力一勒,双腿猛然夹住,骆驼一声痛嘶,便乖乖立住。
胡子提心中暗赞,这女子好生凶猛,几下便能降服发野的骆驼,想来武功也不差,当下又对二人身份生了疑,会不会是探风的沙漠飞贼?
胡子提眼神微凝,悄悄握住了腰间的马刀。
凤紫菱控着缰绳回到商队,胡子提上前发问:“姑娘好身手啊,可不像是逃难的!”
凤紫菱心中暗想,自己杀了这一队人抢了骆驼倒也无妨,就怕珺瑶乘机钻进沙窝里,这里全是沙漠,可不好找,便只好打了个谎。
“我家原是开镖局的,自然略懂写拳脚功夫,只因家父走镖招了仇家,险些被灭了门,只有我和妹妹逃了出来。”
胡子提是个实心人,登时便被凤紫菱的话唬住,好言安慰了几句,便招呼商队继续前行。
凤紫菱恶狠狠地瞪着珺瑶,在其腰间点了个穴道,少女疼得嘶哑咧嘴。
“再乱动,我收拾你。”
珺瑶心知凤紫菱心中真有怒气,便不敢再使坏。二人默不作声,共乘一匹骆驼,消失在风尘中。
骆驼走了一下午,终于在天黑之际找到了一家客栈。
客栈建在黄沙道九曲还魂门处,地势平坦,周边沙地也硬实起来,显然是细心打理过得。客栈出奇的大,约有一田之方,壁墙是用土砖盖的,连着地根,不会被沙暴吹塌,屋顶烟囱冒着黑烟,店面口两颗烁红的大灯笼高挂,指引着沙漠中的行人。
客栈伙计要去牵骆驼,胡子提拦着不让,只交待把草料送上,嘱咐身边的几个人留神商货,便进了客栈。
客栈里面人有不少,多是些三五成群地蛮人,吃喝划拳,也没人管。凤紫菱柳眉轻皱,沙地蛮子她自然不看在眼里,只是有三人让她感到奇怪。
有一白发老头,身着华服,耳朵上插着一根桃花枝,桌前摆着一个水葫芦,老头拿出一颗红心丹药丢进葫芦里,葫芦嘴冒出一缕白烟,老头用力一吸,满脸的舒爽。
另一旁坐着一个算命瞎子,也是满头银发,正惬意地喝茶。旁边坐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女童,约摸十六七,乌头垢面,正小心翼翼地卷着瞎子算命的号旗。
客栈角落里,一名身着红衫,眼画丹眉的男子正笑眯眯地看向凤紫菱。男子面容姣好,处处透着阴柔之美,竟全然不像是男儿身。
凤紫菱看着一阵恶心,直想起展妩萧那个骚狐狸,当即便将目光移走。
凤紫菱和珺瑶找了空桌坐下,要了些酒食。珺瑶可是饿坏了,撕开一条羊腿就往嘴里塞。凤紫菱倒了杯温酒,小口呡了起来。
珺瑶咽下羊肉,吃得满嘴是油,对着凤紫菱说道:“你为什么抓我啊?”
“是老祖奶要你,做什么事都留退路,真是条老狐狸。”
珺瑶用手擦了擦嘴,爬到桌子上问道:“你说得什么老祖奶很厉害吗?”
凤紫菱突然冷笑,仰头将酒喝下,按住珺瑶的脑袋,笑道:“傻丫头你就快死了,落到她手里的人还见有哪个能活着出来!”
珺瑶脸色唰地变得苍白,握住凤紫菱的手,哀求道:“好姐姐,你救救我,放我走吧。”
凤紫菱推开珺瑶,捏了捏少女的脸蛋,像是要挤出水,珺瑶吃痛,打掉了凤紫菱伸出的手。
“非是我不放你,只是神教教徒遍布天下各地,我放了你,自然还会有人捉你,你又能逃到哪里去?”
珺瑶心中委屈,恶狠狠骂道:“你们敢杀我,我爹定会带兵杀光你们!”珺瑶小脸憋的通红,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威胁的话。
凤紫菱拿筷子在桌上敲了敲,指着对面穿华服的老头,说道:“闭嘴,看戏。”
只见华服老头眼睛一蹬,直勾勾地看着算命瞎子,突然疯癫大笑,托着水葫芦坐到算命瞎子旁边,吸了口烟,又吐到瞎子脸上。那黝黑女童见状正要阻止,却听瞎子扯着沙哑地说道:“黑鳅,不可!”
那名叫黑鳅地女童嗔怒道:“爷爷,这老杂毛羞辱我俩呢!”
华服老头突然哈哈大笑,“卜师弟,你这哪捡的娃娃?”
卜正淳身体一震,伸手摸索地拽着华服老头地衣服,惊声道:“是你,毒老怪!我找你找的好苦啊,终于让我抓着你了,今日我要为巫药宗除掉你这个欺师叛道的杂碎!”
毒摩鹫猛吸了口极乐烟,大笑道:“师弟你怎么杀我,你眼珠子都被我扣出来喂狗了,现在就是废人一个!”
卜正淳额头青筋暴起,牙齿狠狠地打颤,毒摩鹫脸上笑意更浓。
黑鳅见爷爷被羞辱,搬起凳子便朝毒摩鹫身上猛砸。毒摩鹫一个挥手,雄浑的真气爆射而出。黑鳅哪里受到了这一击,登时便倒射而出,撞到客栈的柱子上,昏死过去。
“黑鳅!”
卜正淳大喊一声,站起身正要摸索去寻黑鳅,毒摩鹫伸脚将卜正淳绊倒,脚踩在卜正淳胸口,恶声道:“说,伏羲神骨牌在哪!”
“嘿嘿,毒老怪你果然还是在找神骨,师父早就把你看透了,那副骨牌已经毁了!”
“不可能,不可能,那等神物,怎会被毁了,你骗我!”
卜正淳见毒摩鹫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哈哈大笑,毒摩鹫双眼一凝,杀机尽露!
“伏羲神骨牌若是被毁,你便没活下去的理由,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罢一脚将卜正淳踹飞,正砸到凤紫菱和珺瑶吃饭的桌上,凤紫菱拉着珺瑶躲闪的快,只是可惜了一桌好菜,变成了稀泥。
毒摩鹫双掌化爪,紫黑的指甲里满是剧毒,体内毒功爆横,真气外溢,周边几桌的饭菜都变了黑,竟染上了剧毒。周围几个愤愤不平之人都按捺住心中的侠义,这老头毒功如此了得,强行出头只会枉丢了性命!
毒摩鹫哈哈大笑,朝着卜正淳双爪猛劈,木桌瞬间四飞五裂,客栈内尘土飞扬,众人连忙暴退,生怕受到牵连。
可接下来的一幕,震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毒摩鹫倒射而飞,狠狠地撞到土墙上,只听轰的一声,土墙轰然倒塌,毒摩鹫埋在一堆黄土里。
尘埃落定,一名红衣女子站在卜正淳身前,伸出一掌,缓声说道:“你杀他,我不管,但得先赔我一桌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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