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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大地,一座不知名的小山村中,将到午时,正是最为炎热的时刻,也是生火做饭的时候,但在这座村落中,却是没有一缕炊烟,甚至没有一个人存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几片枯叶随风卷动,遥遥飘入农家小户中,凭空带起几分萧索。
几缕轻尘随风卷动成旋涡,落在这村落中唯一的一间客栈中,令客栈庭院中的那方桌案上蒙上了一层灰色轻纱,观其桌案上原有的崭新痕迹,似乎先前擦拭过的时间并不久,但诡异的却是村中一眼望去竟是没有丝毫人烟之气,仿佛所有人都在瞬息间消失了一样,但房屋却是门窗紧闭,室内干净整洁,就好像一同出远门一般,就连家中牲畜与宠物也消失不见,委实奇怪到了极点。
忽然,一道身影迅如雷电般自天空急速落下,震起尘霾一片,却在挥袖间烟尘泯灭,周身腾起的灵芒也随之消散,显露出一名女子的身容,一身白衣好似从画中走出,眉间一点朱砂颇为醒目,清冷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感情一般望着四周,观其衣着,竟是天仙门弟子,且从袖间的‘金丝翎’来看,她的身份颇为不低。
金丝翎:天仙门服饰上的标识,白衣袖间的一抹刺绣,由金丝刺上,位置颇为隐蔽,是在袖中,若无意寻找,极难发现袖间的异样,而袖间的‘金丝翎’也代表着天仙门弟子的身份,寻常弟子的袖间则带着一道亦或者两道‘金丝翎’,而天仙门亲传弟子的衣袖间则有三道,至于各大峰脉亲传大弟子,若有功绩过人者,甚至会刺有六道!也是天仙门弟子袖间‘金丝翎’的极致!
如今的天仙门,袖间能够刺有六道‘金丝翎’的人也不过两个人而已,其一是陆展,而另一人,并非是章衍,而是葬仙峰大弟子——常午!两人的修为与功绩得到天下瞩目,但常午身份不同寻常,轻易不能露面,而常午也并不在意这些,他虽非淡薄名利之人,却清楚其间事情,因他的身份,只能隐藏在暗中,给予对仙门敌意者疯狂的刺杀!
而在这女子的袖间,却清晰醒目的刺有三道‘金丝翎’!显然她的身份堪比寻常天仙门亲传弟子,但观其面容,却是甚为年轻,而在天仙门亲传弟子中,却似乎并没有这个女子的位置,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
天仙门‘洞天’弟子,唯有天仙门‘洞天’之中,才有这种身份神秘却身负殊荣之人,这是天仙门‘洞天’弟子的奖章,是他们为了天仙门所做贡献的认可,当‘金丝翎’刺绣达到第三道,若非天仙门亲传弟子之列,被会被记入天仙门掌门人书房中的那本书札中,这是天仙门最终极的手段,除了天仙门掌门人外,任何人都不得翻阅,哪怕只是翻看一眼,那也是重罪!即使天仙门长老也不例外,这是真正的绝密,甚至这卷书札在传闻中乃是取自混乱天机之物身侧的枯树制成的宣纸,纸张中多少藏蕴着混乱天机的气息,哪怕是推衍天机也不可能推算出来。
而这女子,神情冰冷,眉宇间却好似有一抹愁绪,隐约间眸中浮出的思念令她多了几分小女儿家的羞怯,配其清丽的容颜别有一番美丽。
“如何了?”一道声音忽然出现她的身后,这女子没有丝毫意外,也并未回头,淡淡回道。
“此处的凡人已经全部离去了,不必再担心了。”
“说起来这些凡人还真是遭遇了一场无妄之灾,不仅家中壮年男子已经死的差不多了,还被迫迁到他乡,若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那声音越来越近,逐渐展露出其身容,竟是一名男子,带着沉静的目中落在女子的倩影上,却兀自停下脚步,并未与其并肩而立,他清楚,若并肩站在一起,女子定会离去,不如这般离得远一些静静打量。
“陈师兄,是大人派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来的?若只说这些无谓的话,不如去那里帮忙打通通道。”女子依然未曾回头,只是清冷的面容上掠过一抹厌恶,显然内心中颇为不喜这名陈师兄的来临,只是不好回绝,只能如此道。
面对女子下的逐客令,男子的面上不由流露些许苦涩,带着一抹失望,虽对女子百般追求,奈何依然没有结果,令他颇受打击,当想要狠下心放弃时,却恍然发觉,竟是如此的难以割舍,宛若陈酿的酒一般,时间越久越香醇,越令人回味无穷,却也更令人为之着迷,或着……疯狂!
“师妹若不喜我在这里,我离去便是,但我一直想要问,为何师妹一直拒绝我?”陈师兄望着女子的倩影,终于忍不住问道,以前百般告白,却最终只是换来冷眼相待,莫非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女子沉默片刻,眸光复杂的启唇道。
“什么?”陈师兄身躯一震如遭雷击,惶惶然低下头,落寞的道。
“为何从未听说过师妹有喜欢的人,他是谁?”
“你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我虽喜欢他,但却被他一直拒绝,就如你对我一般……”清丽的容颜上一抹痛苦之意闪过,女子眼侧清泪悄然滴落,刚刚落下却被她一把抓在掌心,悄然无痕的掠过眸下眼侧,也随之转身,望着眼前的陈师兄,神情一片清冷。
只是她的眼眸一片迷离,带着浓浓的思念,以及深深地复杂,斑驳不堪,如同她的心,撕裂一片。
“你这么好的女子那人竟然忍心拒绝,莫非那人有了家室?”深深吸了口气,陈师兄让自己笑起来,哪怕笑的很难看,却依然直视眼前的女子,缩在袖中的手掌紧紧的攥着一封信,一封未曾打开的信笺,平静的纸面被他大力抓的皴皱,就好似他此时那已然开始皴裂的心一般,斑驳不堪。
“并无家室,也无妻儿,更没有喜欢的女子,孤身一人……”
“那又为何不愿接受你……”
轻轻叹了口气,容颜清丽的女子抬头望着苍穹,缓缓道。
“他说过:洞天弟子不能有感情,所以他一直没有接受我,就只是为了这一句话!”
“接下来呢?”陈师兄黯淡的目光似乎有些许明亮。
“我一直问他,为什么洞天弟子不能有感情,而他却说:洞天弟子只是为了仙门而活,若有了感情,仙门就不是心中的唯一,一旦有了牵绊,会令洞天弟子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女子眸光一片黯然,起伏的心绪越发剧烈。
情之一字,最令人痛苦,也是令洞天弟子避如蛇蝎般的事物,无形无质却存于心中,任何人都无法避免。
“他没有经历过又怎么会明白这些?”陈师兄望着女子道。
“我也曾这么问过他,而他却告诉我,他曾经喜欢过一个姑娘,自然清楚这其中滋味……”轻轻咬唇,女子心中一痛,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流淌而下,滴滴清泪好似珍珠一般自脸颊划过,随即滴落。
望着女子梨花带雨的痛苦容颜,陈师兄张开口想要说什么,伸出手好似要抓住什么,却最终将手掌放下,也未曾开口说些什么。
默默地转过身,抬起头,泪水涌下,陈师兄道。
“希望师妹能有一个好结果!此番巡视已至尽头,我们该……”
然,话音未落,两人却似有所觉望向天边的一处,鸣啸声在天空回荡,那是一支火箭,升入天空便轰然炸开,一朵血色红莲是烟花,在天空清晰入目,带着一抹浓重,似在昭示,又似在召唤。
“是集结的冥火箭,是大人在召唤我们,快过去!”女子面上涌起一抹惊意,再也顾不得心中的痛苦飞身而去,将心中的痛苦缓缓留存,容颜上的泪痕也在飞身而去的那一刹消失,被她以不知名的手段抹去,她不喜欢让别人看到自己痛苦与弱势的那一面,在陈师兄面前的一番诉说已是她的底限。
“也好!师妹,等等我!”陈师兄似乎恢复了原有的活力,既然得不到,那就祝福她吧,无论是她还是她喜欢的那个人,也一并祝福,这是他唯一能够做到的,也是唯一能让自己放弃她的想法吧,陈师兄如是想到。
……
流光荏苒,在一处山腰间停了下来,眼前一片绝壁,恍若横断一般,一眼望去颇为惊人,但周遭林木却是生长的极为茂盛,将这惊人的一幕遮掩在了林间,若只从外界望去,极难发现。
而在这面山腰间的石壁前,却或站或立的有百余身着天仙门服饰的弟子在此等候,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些天仙门弟子只是寻常望向周围的目光都带着一抹惊人的煞意,却瞬息即敛,仿佛并不存在,沉默着做着自己的事,见流光荏苒而落,所有人只是抬头望了一眼,便自顾自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仿佛身外之事都与自己无关。
流光崩散,人影显出身形,赫然是先前出现在村落中的那名女子,紧随在她身侧的是陈师兄,落下之后两人目光回转,落到一处时目光忽然一变,皆是向前三步后单膝跪地道。
“参见大人,已经查明,村落中的凡人已经尽数离去,对这些凡人的津贴也都由俗世中的皇权衙门发放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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