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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说也真是的，到了现在还没什么人来，莫非白日里戈三看到的人是真走错了地方吧。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管他呢，大爷们吩咐了今夜好生撑过，若出点岔子，得罪了那位蓝管事，咱还不得受罚。”
“嗤，那蓝管事倒也奇了怪了，非得给主子搜罗美人，光长相他自个儿卷了卷，躺上床得了。现在弄了这么一批人，长得一般不说，还全是小子。那主子真是缺了心眼，口得再多，也整不出个娃。”
“你个土包子，其实小倌的滋味远比过女人，等得了月钱，哥带你也去见识见识。”
“别别，我还是去找百花楼的小娘子，价格公道，伺候的又……”
‘扑’，‘扑’，两人软软倒地，喋喋不休的污言秽语嘎然而止。我青着脸闪身经过，果断下手再补了两下。
知道这地方会加派守卫，就大着胆子拖了些时间，想等人紧张大半宿后，放松下来的最佳时机动手，结果这两位的谈话倒将忍着听了大半夜壁角的我给硬生生逼了出来。
…………
闻人傲喜欢的是女人。只因世间男风成形，但凡有身份地位的，狎玩男娈权当炫耀，知己好友间的脉脉风流均为美事。那位爷当然不肯落了面子，底下人供上美童，收作男宠养着，费力的又不是他。
蓝裳给他挑的都是男人，不论美人不美人，都讨好不了闻人傲，何况有他自己在那人身边。
古今寻人做替身的，不外三种，或爱或恨或有用途。倘若他不是寻一个似我之人去骗吟兰，那就只剩下‘恨’这个解释可选。至于爱？他如果喜欢我，我当初便是跳河喂了鱼，做鬼之后也要从那些鱼肚里挖出自己的肉来拼好，回到他的身边。
“喂，你干什么呢？”
背后一声脆嫩的声音叫道，听着似个少年。
我顺了顺气，抖开大半夜沾上的寒意，清浅地勾起冷笑。先前两人太聒噪，下手重了，正愁找不到人问路，这不送上个更容易威逼的小厮来。
转身上前先点了他哑穴，压着他逼到了墙根，方才压低了声音：“我不伤你，你也别喊人，我就让你开口说话。”
他一双杏目大大的望着我，狐疑着点了点头。
解穴后见他没有挣扎欲喊，我正要问一问这所宅子的用处，可有关人之所，就听这小厮紧张兮兮地问道：“你怎么逃出来的？”
？！我听得直乐，这番对话他起了个好头，叫别人见缝插针就是。
得意的抬了抬头，我傲然语道：“不才藏了两手。”
那小厮一听更加的紧张，张口就劝：“即使你有功夫也逃不出去，未央岛要的人，那就是命上烙下的印。公子莫闹，快随我回屋。”
……
我听得一愣，借着寒颤的可怜的月光，打量下这个一脸欲哭的清俊小厮，十五六岁的光景，稚嫩中透着不属于少年的沧桑。他的命上，也已经被烙上未央岛的印了么？
见我低头不吭，他以为自己的劝说起了效果，大了些胆子来拽我。我自然跟着他走，也不忘仔细地摸清地形，记下路。
他极为谨慎的带我避着守卫绕弯，转到一处院子才停脚。院子很破，看上去不太像有人住，黑漆漆的，连个灯笼都没有挂。
我亦步亦趋，跟着他转进侧旁的柴房。离了些距离，看他径自扒开左边靠墙的柴堆，双手扣着墙壁，顷刻拉开半人高的暗门，里面透出微亮的光，和细微的几不可闻的哭声。
看来，我要找的东西，就在此处。
“公子还不快进去？”
他见我光看却没有动脚的意思，有些焦急的劝道。
我走过去，弯腰撑住暗门，眼见台阶直往下去，显出了三分不甘和临阵的犹豫。杏目小厮见状，温和中含着羡慕的哄道：
“这逃跑之事，公子不可再做。莫说现在委屈，等到了未央岛，那还不是荣华富贵，青云直上的事。即使得不到岛主垂怜，求个自由身子，谋份差事，也比过常人。”
“多谢提点。”我接的冷静，带多了点玩味的笑问：“可是，荣华富贵索然无趣，我也不想和什么小岛地主扯上关系，怎么办呢？”
他似乎被我的话噎住，一下子默不做声。眨眼的刹那，孤注一掷的掌风袭来，目的是将我推进暗门。可惜我早有防备，借着撑门的力，身子放平后倒，轻松的避开。侧身跃起按住了他的脑袋，一把塞进了暗门中，数着滚落的‘咚咚’声。
拢了拢松的更开的领子，姿态优雅地俯身进入。刚从十来阶青砖阶下爬起的少年正狼狈地朝我瞪眼，圆的更像杏子了。
隔空封住他的穴道，选择性忽视少年的恼怒。我走下台阶，四下打量这处明显精修过的地牢。
宽窄正好的通道，左右两边却似天上地下的差别。一边是通接的大间，干稻草铺地，残旧的桌椅，散着污浊的味道。十几个辨不出样貌的男子团在一处，大概是见了生人，又不知来意，更吓的直哆嗦，哭声一片。
另一边倒是单间隔断，每一间除了软塌一张，竟还配了屏风妆台，雕花桌凳，桌上除了茶盘，还摆了个香炉。一路过去，除了头三间住人，下面都空着，住着的那几位，全拿眼白瞧我，不多言语。
瞧个差不多，回头只解去那个领路少年的哑穴，偏头问他：“来吧，给我说说，我应该住进哪一边？”
他咬了半天的牙，估计血都能吞进几口，才愤然道：“你是什么人？”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我回的利索。
“见鬼！”他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阴郁的吐了口唾沫。
我抛开了侠义那一路，转念编出个很是贴切的理由来：“在下初到此地，原先并不想招惹任何人。可不知何故，几次三番被人打扰，欲将在下生擒拿下。于是心生好奇，只想一探究竟罢了。”
听我说完，他的愤怒敛下几分，我再接再励的诱道：“只看你自己便罢。其实刚才你一路上大可以喊人，在下相信，就凭一己之力断无法逃出。可你没有，只是将在下稳住，骗来了此地。是又为何？”
他叹了口气，愤怒全消，虽处于劣势，却一派的骄傲。
“谁叫你与蓝管事欲寻之人的声音很像，我一时贪功，想拿了你领赏。现在我受制于你，你也已然解惑，杀我也行，但终归还是进了这里，插翅难逃。我劝你放了我，我倒可以考虑偷放走你，毕竟人有相似，我们找了这二十个，也够数了。”
我挑眉赞叹，这人年岁还小，说话倒干净利落，条理分明，巧舌如簧，不得不佩服那蓝裳□□下属的手段之高。
弹指一瞬，他活动了下手脚关节，带着惧意抬头看我，却不敢再有所妄动。
“别的不说，你先给我解释下这牢房的问题。”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这牢里的每个人都听见。大通铺那里的一团人见我如此说话，便推搡出一个，死抓着铁栏喊道：“求公子救我们。我等都是不从的，所以被囚在此处，天天受罚受折磨。像他们几个从了，才可以住到那里……”
“你等为何不从？”
那人挺直了背脊，一副受了天大屈辱般的模样。
“在下虽然家贫，但尚知礼仪廉耻，要委身于男子，那是万万不可。身后几位兄弟，也宁死不为男宠玩物之流。”
“嗤……”
他这一说，引来对面三人冷笑。
“你高风亮节，怎么不去一头碰死。整天哭哭啼啼，倒是男人了？大人既然说了，我们不过做人替身，也不一定是当男宠。而且只要一年，就放回家。一人二十亩地，百银千两，有什么不好的。”
“你们贪慕虚荣……”
“哼，假装清高。”
“为什么相信他们，也不想想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好……”
“哼。”
我无法顾及他们争吵，浑身已是一身的凉意。
方才那个人的声音，当真同我像了八分，需知人听自己言语和旁人听来有些许不同，如果这样，那么两人声音就像了九成。
这一顿争吵，几乎都是极为相似的声音说话，粗略听来，好像一人的口技，分出不同语气，不禁让人有些头晕。
我忍不住后退，那小厮见怪莫怪的敲了敲铁栏杆，大声呵斥他们“闭嘴”。见那些人各自缩回不再争辩，才面带复杂的看了看我，开口说话：“你看，他们的声音是不是很像你，要细瞧，你的身形也极为符合要找的样子。莫非……”
轻笑回身赏了他一暴栗，正弹额间。
“小鬼，不要瞎猜。在下从未与未央岛有过瓜葛，对做人替身也没半点兴趣。一生志愿，闯荡江湖足矣。”
“你！”
“说的好，可公子怎知，我欲寻之人是做人替身？”
那小厮刚想发作，就有人先他一步，不仅堵了唯一的出口，还将我问了个气结。声音一如往昔的温和，随身的兰香充斥小小的密室，更是浓郁，却丝毫不觉刺鼻。
美丽不可方物的蓝裳走进我的视野，我几乎顷刻产生一种羞怒欲逃的惭愧。昨日船上的初见，面对面的那一比，还深刻在骨子中难以抹灭。虽然如今的我，已不再是丑陋到天怒人嫌的叶玄衣，可是十年的阴暗，十年的瑟缩，如何才能抹去心里的害怕，我甚至连看清自己的容貌都不敢……
美丽之下，任何的平凡都有低头的本能，更何况是肮脏与丑陋。
蓝裳走下台阶，审视般的目光在我身上久久不歇，我背了手，挺直了胸膛，装大方。可身后的手，已捏死了拳头。绝对不能，在这时功亏一篑，露出马脚。
脑中电闪雷鸣，揪出一人的影子来。
林冷，就是你。
借你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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