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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雾中岛(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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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欢《大陆编年史》里的哪个人物啊?”我问。

    “谈不上喜欢,因为对它不是非常感兴趣。”阿理不咸不淡地说。

    “是不是杰?”我追问。

    “随便你怎么说。”他顶不住我的目光攻势,把头扭过去。哈哈!我就知道他不好意思说。其实喜欢看动漫也没关系啊,这说明我们是同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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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席地而坐。我边吃着水果边听族长说他们的凄怆往事,有点涩,大概还没到季节……

    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甚至都没踏出过草地,对外面的世界知道甚少。自从有传说起,他们就被一些奇怪的人所猎杀,受害者连遗体都拿不回来。小矮人们只好退到山谷腹地,利用地形上的优势将敌人击退,当然也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他们想逃离这里,但是只要一从山谷冒头,就会立刻被强硬地压制回去。

    这样的战争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但是他们也没有天文历法什么的,完全不知道这样的局面持续了多久。

    也曾有过人上了这个岛,但是他们也要杀死小矮人。而小矮人的家眷和老弱都在山谷腹地,自然是不能让人骚扰侵袭。而正好这一次,他们把我和阿理当成入侵者了。

    听完叙述,我明白自己终于要当一次解救他们的英雄了,时代在等着我啊!~当然,在此之前我先得和阿理汇合,因为就和所有故事一样,主角需要配角的衬托才能散发无上光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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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问一下,我们部里谁比较厉害?”

    “那还用问?当然是我啦!”真是的,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啊。

    “……”阿理又问:“那除了你呢?”

    “大概就只有部长了。[裁决]应该也很强,因为毕竟是他负责制裁格物部的成员嘛,没有多少斤两怎么可能在这个位置混下去呢?”

    “可是我听说,[裁决]才是部里的‘王牌’啊。”

    “他是配角,我才是主角,把他和我相提并论会贬低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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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不宜迟,我马上告别了族长,带上少量的补给品走向谷口(当然我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指对了方向)。同时我还拜托了他们搜索一下山谷,如果见到阿理就照料好他。

    独自走在阴影重重的密林里,真的很有气氛。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阳光终于倾洒在我身上。回头看刚才走过的森林,那里隐约还有薄雾环绕,此情此景真是象梦一样不真实啊。

    这里地势比较高,而且雾已经散了,所以能比较清楚地看到山谷的原貌。太阳爬到的位置还不是很高,但光照是勉强足够了。雾气像淡金色的纱巾,披蔓在深浅不一的碧色森林上。偶尔一两只鸟从我身边低飞而过。

    在相胜市完全呼吸不到这么纯净的空气。

    不知为什么,我又想起“中国第一滩”。其实相胜市的污染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比如说小东江,就说整治吧,可是整治完一轮水还是臭的,还是有人随意往河水里弃置垃圾。惨白在漆黑上凝固,刺痛我的眼睛。

    人类为了自己的需要,就压榨一切可以压榨的东西。要吃肉,我们饲养猪和鸡;要资源,我们就开采;要建设开发,就摧毁大自然。

    在上古时代,人类和妖怪神魔是和谐生活着的。但是人类就是只会扩张和索取的生物,他们慢慢蚕食着世界,远古的强大种族们只好一步步退让,最后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某些种族没有妥协,所以“它们”永远,永远地消失。人类就这样在“它们”眼皮底下成长为不可抗拒的力量,侵吞了大量的空间和资源,只留下少得可怜的一部分,当作施舍般赐予那些苟延残喘的“它们”。

    格物部,司万类异物,察玄机洞天听;致知部,司九天机要,剖奇象得义理。两部互为内外,相倚相生,匡扶社稷,镇此神州,佑我江山千秋不灭。

    说的倒是好听,可是匡扶的、镇守的、保佑的又是谁的社稷,又是谁的神州,又是谁的江山?说到底,格物、致知二部的出现,就是为了让人类继续名正言顺地压榨“它们”吗?

    一点也不公平。

    不想了,再想我的心就很烦闷。

    我讨厌迷茫。有些事情,自己坚持是“对”的,那当作“对”的就好了。我是这么一个人,信守着自己的愚蠢而又可笑的准则。

    因为我是“炎黄十九”的子孙,所以我加入格物部。

    因为我是格物部的一员,所以我不能在有关立场的问题上动摇。

    无论格物部是什么东西,我都会以自己的生命和灵魂来捍卫它的准则。

    ————

    因为这几天都在阿理家住,所以我连漱口杯和牙刷也带来了。

    聊天聊了一整晚,也该上床睡觉了。虽然阿理的床比较小,但我还是不介意和他挤一下的,唉,谁叫我比他大呢,还是照顾他一下的好。

    (“……”阿理说。无视,快睡觉去!)

    ————

    我注意到山谷上有条巨大的什么,极度危险地攀缘在岩壁上。我不由退后几步,直到看清它的全貌——那是条陡峭得不可思议的山道,宛如即将捕食猎物的长蛇。阳光从山道的上方漏下来,蛇头我看不真切。

    那是什么呢?应该不是小矮人开凿出来的(再说他们也没那些个工具),那么又是什么人开凿的呢?他和小矮人有关联吗,还是和那些敌人有关联?那条山道又为了什么而开凿?它又将通到哪里?

    现在阿理应该躲在山谷里,可是在森林的天然隐蔽下我很难发现他,倒不如上那条山道,在山顶视野应该能覆盖整个山谷。

    这就是冒险!我忍不住要大干一场了!迅速判断一下方向,我开始小跑。一路上有很多鸟被我惊飞。

    〖你在往那条……(沙)……快停下……〗

    我已经跑到岩壁下,听到阿理传话,便放缓了脚步。怎么了?

    〖敌人在守护那……小心……(沙)……〗

    嗖地一支利箭从我耳畔掠过,刮擦出血珠一串——敌袭?!我这才想起因为昏迷而把金属盾都遗失了,现在的我相当于没有防御。太大意了,可恶的习惯差点要了我的命。

    〖注意……(沙沙)……打不死的……〗

    我已经退回阴影中,利用树木来遮蔽自己的身形。敌人在哪儿呢?

    敌人果然没让我呼唤太久。几个人影在对面晃动着,然后从灌木丛中窜出。他们,不,应该说它们绝对不是活人,确切来讲是用木头制造的人型傀儡。之所以看得出是木头傀儡,是因为做工极其粗糙,为省事儿竟连五官都没安上,断面还显现着木质的纹理。但它们关节倒是做的不错,活动回转得有如常人一样。

    我知道无论中西方都有傀儡术,这倒没什么希奇的,“炎黄十九”和“十大遗族”里好像也有个主傀儡术的家族(具体是哪一家我早就不记得了)。傀儡术的原理就是施法者操控无生命的物体(某些高级傀儡术可以操控生物),代替自己行动。一般来说,只要破坏傀儡的关节或核心就可以有效防御这种道术。

    好,看我精准无比的枪法!

    我举枪瞄准离我最近的那个傀儡,还未扣下扳机,那傀儡却一挥手,一把铁剑从它背后腾空而起,游龙一样刺进丛林中——张家的御剑术!

    我差点没被吓傻……

    傀儡术所操控的傀儡,怎么可能会使用道术呢?!

    时间容不得我多想,我马上开火,把那个使御剑术的傀儡双手打断。其他傀儡立刻就反应过来,冲向我这边,速度比真人还要快上几分。可惜我在开枪后就马上转移,他们只是扑了个空。

    〖糟糕,现在又有不知什么出来……很矮……没发现我……(沙)……〗

    哦?他碰到小矮人了吗?看来是安全了呢。

    我接连后退,混合符法在我眼前不断炸裂,赤红的光焰刺痛眼睛。

    〖没办法了,我先出手……(沙)……再来接应你……(沙沙)……〗

    什么?!他该不会要对小矮人动手吧!

    “等等!他们——”

    脸上火辣辣地一痛,一把闪烁清光的剑不甘心地擦过——我一分神,便被一个金家的傀儡伤到了。金家主控金,不需要朱玄那样的契灵也能操控金属。虽说金家控金只能握剑在手,不能象张家御剑术那般飞剑伤人,但是再配合上傀儡的速度,对我来说已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了。

    好吧,就算施法者能让傀儡使用道术,但他也没有强大到让傀儡能使用这么多种道术的地步吧?最起码在各家族中,没有哪一家会无私地奉献自己家族独传的道术修行方法吧?那可是家族立足于时代洪流的根本,绝对是底线之后的!

    如果换作是阿理,他一定会详尽地分析这些不对劲的地方,解开谜题。或许这后面隐藏着巨大的阴谋也说不定。但是我不同,我宁愿直接攻击,把它们都打倒,或许这就是别人说我莽撞的原因吧。

    可恶,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耗。

    我看着包抄过来的傀儡,轻轻举起双枪。绽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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