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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来越大起来,豆粒大的雨滴落在地上溅起丈把高的水花,躲在一副下避雨的路楚远和贺晨曦浑身都湿地差不多了,找我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打捞起来的。
贺晨曦和路楚远正在屋檐下避雨等着红路灯,身旁有着不知名的小姑娘用着日语抱怨道:“这个雨可真是讨厌。”
那姑娘说得很轻,却不可否置,贺晨曦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显然是很赞同那小姑娘的说法。
路楚远只是淡淡地笑着,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湿得没法看的白衬衫,无奈地摊摊手道:“我们这样子回学校可能有些奇怪。”
贺晨曦低头看了眼全都湿哒哒的黏在身上的亚麻长裙,眼底同样地生出为难的神色,她抬眼看着路楚远,同样无奈道:“这样子回去却实有些奇怪了。”
两人相视一眼后便不做声,过了马路之后干脆是连盖在头上的衣服也不需要了,干脆让雨肆意地将自己总头到尾地洗刷。
“那么我们要前去哪里避一避?”贺晨曦还是心心念念着上一个问题,掰着指头盘算着想要找一个好地方来解决这无法避免的尴尬。
路楚远同样也是为难,他和贺晨曦在日本都没有自己的地产,真要去住的话,也只有酒店了。
只是这种提起来都有些脸红的地方,贺晨曦到底是会同意吗?路楚远的心里有些为难了,时不时地向着她的地方看一眼,最终还是把脑袋转了回来。
“我们去酒店可以吗?”路楚远一贯的绅士作风有些保不住了,他紧了紧自己的衣角试着问道。
贺晨曦抬眼看着他一脸不太自然的神色有些想笑,却很给他面子地安耐住了,拨弄着手指比划着:“问题当然是没有的,只是我现在身无分文,钱这方面还是需要仰仗你的。”
半是打趣的口吻恰到好处地缓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路楚远摸了摸口袋笑语晏晏道:“这点自然不劳晨曦担心了。”
两人一路并行着,繁华的商业街就算是雨天也同样灯火通明。两人先是去各自潦草地买了几件换洗衣物,便进了酒店。
两人身后,顾盛泽坐在车子里,眼底染上阴翳,他的心真正地开始变得狠厉。他打着黑伞打开车门,怀中抱着的玫瑰花依旧娇艳芬芳。
顾盛泽提步走近,怀抱着玫瑰花脸色异常的阴沉。他刻意地跟在几人身后几丈远的地方不至于被发现也不至于把自己的目的显得太过于明显。
两人很快便开好了两间房,是相邻的标准单间。路楚远和贺晨曦拿着房卡一点点地在拐角处消失后,顾盛泽才敢大步跟进,走到服务台前。
“小姐,刚刚这位女士和先生去到的是哪层楼?”顾盛泽对着日语说不上精通,随随意意地说个几句腔调还是有些怪异的。
前台服务人员能够看出他也是亚洲这边的人,对着他的五官差点有着沦陷的风险,最终只是红了脸:“抱歉,这属于顾客的隐私,我们作为工作人员是没有权利去透露的。”
顾盛泽眼底泛起一阵阵的不悦,他将玫瑰花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服务人员异常认真:“很抱歉,但我想我还是需要为难你一下。”
服务人员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只见顾盛泽从自己的怀中拿出身份证和银行卡:“我也要一件标准的单人间,喝之前离开的女士一样配置。”
酒店总是喜欢把这些客房分门别类地放好,其中极大一部分的依据便是来自客房的类型。
简而言之,就跟你踩蘑菇似的,找到了一个蘑菇就能发现一片的蘑菇林。
服务人员动作很麻利地为他办好一切的手续,将房卡递给他如同往常一样送着顾客的离开。
顾盛泽的房间就在贺晨曦的隔壁不远处,对于她房间里的动静顾盛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的。
房间的榻榻米上,顾盛泽翘着自己金贵的腿,听着耳边绝对的寂静,心越发越寂寥。
约摸过了一刻钟,他缓缓起身离开,他站定在贺晨曦的房门外,把脸贴在上面,能够隔着隔音效果并不是怎么突出的门背后传来的潺潺水声。
“晨曦还在洗漱呀……”顾盛泽低低地地在门外徘徊,脸色忽而阴郁忽而又有微光隐现,捉摸不定。
水声忽然停止了,顾盛泽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他敲了敲门等着贺晨曦来应门。
贺晨曦的动作很快,她穿着借路楚远的钱买来换洗的衣服,一条酒红色的长裙,很衬肤色。
看到来人,贺晨曦的脸色阴了阴,她的手握在把手上,看着顾盛泽一点点地逼近像是要将门狠狠地关上。
“晨曦就那么不想看见我吗?”顾盛泽笑得很是惨淡,褪去外界贴上的那些镀了金的标签,他也不过一介凡夫俗子。
贺晨曦的眉目间紧了紧,不知道这个男人挡在自己的门前到底是有什么意图,她的目光一直像刀片一样扫视开来,让人坐立难安。
两人就在这里绞着,好在没有多少人经过也并不怎么丢人,全当是小两口闹脾气使小性子罢了。
“晨曦,这的不准备放我进去吗?”顾盛泽继续开口,有着讨好甚至于诱惑的感觉,他的脸上总是有着若有若无的笑,看似捎带些痞气。
贺晨曦还是当仁不让的,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心中的思绪一点点地散发开来,织成一张网,一张仅有两人记忆的网。
遥遥地能够想起来,那个在雨中帮着她打伞披衣服的少年,贺晨曦的脸上笑容蔓延开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当时确实是暧昧的,两颗心只隔着薄薄的一层纸,只要那个先行一步,稍微一捅也就没了隔阂。
后来到底如何她也不甚有记忆了,那段模糊不清的事情在她的脑海里头逐渐走远,取而代之的又是几多忧愁。
“贺晨曦你活该是我的手下败将,盛泽哥哥那么优秀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你?”
声音是一个穿着工作制服的成熟女性,年纪不大但脸上沉重的妆容硬是将她拉低了不知道多少年岁。
贺晨曦恍恍惚惚之间忽然想起,这声音和顾盛泽以前的秘书孙瑾可是真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孙瑾从来都不待见贺晨曦的,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但贺晨曦思前想后也是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对着她有些错了。
只是顾及着孙瑾的是顾盛泽的小青梅,她便是很好地压制住心里的一些不满,对着她的态度也是较为不错的了。
可惜自己的心别人并不是怎么领情的,贺晨曦总感觉孙瑾是将她的一片赤诚都给糟蹋得渣也不剩,原来可以还好交流的却一定要刀影相见。
心里头盘旋着这个念头,对着顾盛泽的不满便加重的几分。她自从失忆后记忆力就欠佳,最后一次见到孙瑾应当是那天。
无尽的风雪笼络着整个城市。
贺晨曦坐在顾盛泽的办公室里翻看着一本杂志,孙瑾正坐在一旁用自己极为狠辣的视线对着她反复无常地瞧着,像是要将她彻彻底底的泯灭于尘世之中。
“孙小姐。”贺晨曦呷了一口自己倒来的茶水,抬眼看着孙瑾问道,“请问盛泽的会议什么时候结束?”
当时贺晨曦和顾盛泽的关系不差,也算不上好,但平日里打个照面笑着看着对方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而孙瑾盯着顾盛泽那稍有的柔和,心里的情绪一点点地开始翻涌,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上她惯用的讥讽的口气:“怎么,盛泽哥哥走出去那么一会你就耐不住性子了,可真是小家子气。”
孙瑾整个人不说话的时候隐隐还是有些冷美人的风范,但一开口那样子完全就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泼妇,身上那些昂贵的穿戴衬着的都是些暴发户的人气质。
贺晨曦没有心思自己降低格调,摇了摇头不做声,继续对着杂志看起起来,不甚入迷只能勉强打发一下时间。
可能是因为她过于纵容了,孙瑾对着自己一次次地变本加厉,甚至风头都要临驾于顾盛泽之上。
也不知事什么时候,这个凌厉的女人彻底离开了公司的大门,就像是过眼云烟似的,没有多少人回去回味她的存在。
可就像是提前商量好的一样,孙瑾虽然离开但做出的事情还是跟一根刺一样地横在两人的心头,谁妄想着靠近便是钻心的疼痛。
这种局面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贺晨曦的眼里有些朦胧,对着自己无法阻止的感情有些鄙夷,更多的还是贪恋。
“贺晨曦,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话?”顾盛泽恼羞成怒地看着贺晨曦,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想要用力却还是于心不忍。
被他拼命叫唤的贺晨曦却像是闻所未闻一样,带愣的看着面前的顾盛泽,忽然惊觉这些原来都是自己凭空的臆想,她抬眼看着顾盛泽,那种接近于要吃人的神色,眸子里的光又黯淡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