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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龙飞早上五点半就被闹钟惊醒,起床之后用了五分钟的时间穿戴梳洗完毕,然后急匆匆地赶到上班的酒店。
此时天尚未大亮,无事可做的他就在门前踱来踱去,胡思乱想着一些事情,就这样百无聊赖地一直熬到八点。这时对讲机里传来监控室监控人员曾萍那冷漠的声音:“龙师傅,老大让你来一趟办公室。”
龙飞答应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走进酒店后面的办公区域,敲响了酒店安保部经理方永峰办公室的房门。方永峰的声音从门后穿透出来:“进来。”
龙飞转动把手,推开房门进了办公室,这才发现曾萍也在。她脸上仍然是一如既往地涂抹了几斤重的粉,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龙飞就觉得她苍白的脸看起来跟僵尸没有任何区别。时间长了之后,龙飞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敷衍性地抬起手向方永峰敬了一个礼,龙飞问道:“方经理,您找我有什么事?”
方永峰还没说话,一旁的曾萍就尖叫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说了多少次了要叫老大,你为什么总是不听?”安保部的那些小保安确实都管方永峰叫老大,这个词让龙飞很不习惯,总感觉像是什么黑道组织,所以他一直都拒绝这样称呼。
看方永峰没有要打断的意思,曾萍继续不依不饶地质问着龙飞,口沫横飞。厌恶地看着曾萍嘴里溅射过来的唾沫星子,龙飞不由后退了两步。曾萍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紧跟上来,一手叉腰,一手气势汹汹地指着龙飞,大有龙飞不把这事交待清楚就要生吞了他的架势。
龙飞不再看她,将目光转向方永峰,见他也看着自己,显然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龙飞一本正经地对方永峰解释道:“对不起,方经理,我以前在一个小乡镇住习惯了,那里有个风俗就是管自己的大儿子才叫老大。所以如果管您叫老大,对我来说是件很失礼和存心占人便宜的事情。请您谅解!”
听龙飞这么一说,方永峰面露不悦之色,曾萍又一次尖叫起来:“哼,为什么要说谎,你分明是存心欺骗,根本就不把老大放在眼里。”
龙飞没有理会曾萍的叫嚣,而是看着方永峰:“方经理,您就是为这事特意把我叫来听我解释的吗?”
方永峰沉吟不语,其实说心里话,龙飞来应聘酒店保安时,他对龙飞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不显山不露水,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话不是很多,但谈吐得体;工作时也是踏实肯干,从不拒绝几个摆老资格的员工存心欺生而让他干的脏活累活。这些都让方永峰看在眼里,在每周都要召开一次的例会上表扬过几次龙飞,而龙飞总是极为谦逊地表示自己在工作中还存在很多不足需要改进。令方永峰更为赞赏,一下子产生了将龙飞也培养成为自己的亲信的想法,就这样引起了以曾萍为主的他的几个耳目的嫉恨,总是在他面前大肆宣扬龙飞的黑料,说龙飞如何在各种场合公开表示对经理的不屑,众口铄金,三人成虎,时间一长他对龙飞的观感也变了,龙飞也有察觉,只是从来没有为自己分辨过。今天让龙飞到办公室本来是想找他好好谈谈,没成想曾萍先一步进了办公室,又不分场合地揪住一个称呼问题不放,对龙飞穷追猛打。
方永峰心里也有些对曾萍未经通气就擅自搅局行为的恼恨,但是作为自己的亲信,他又不愿在别人面前公开训斥曾萍。批评不好,袒护也不好,一时方永峰倒有些踌躇。
就在方永峰左右为难之际,龙飞哈哈大笑起来,方永峰本就不爽的心情更加恶劣,重重一拍办公桌,怒道:“你笑什么?”
龙飞没有说话,双眼寒光闪过,冷冷地投向方永峰。一股极强的霸道气息从龙飞周身散出,波涛汹涌般蓬发,有如实体。方永峰震惊了,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这股霸道气息很快凝结成一堵墙,向他压过来,将他裹在其中,挤压得他根本喘不过气来。方永峰一瞬间大汗淋漓,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
这时的方永峰恍惚间产生了一种无力感,感觉面对着龙飞就好像是一只蚂蚁面对着一头狂暴的霸王龙,大脑发出指令想要控制着他的身体逃离这恐怖的办公室,颤抖的双腿却一步也迈不动。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那霸道气息已经消失。方永峰浑身一松,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陷入到一种无意识状态,呆坐了片刻才渐渐恢复神智。却闻到一股骚味,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尿了裤子。无神的眼睛看向曾萍,发现曾萍缩在墙角,像是看恶魔一样地看着龙飞,上下两排牙齿正不断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阵格格的声音。
龙飞又一次大笑:“方经理,你有何德何能做我老大?就凭你是安保部经理?这世上能做我老大的人还没生出来呢,你算哪根葱?”他一把扯下头上的保安帽子,重重掼在桌子上:“tnnd,爷不伺候了!”说完龙飞扯过办公桌上的纸笔,刷刷几笔写下一份辞职申请,然后将纸笔推到方文峰面前,说道:“方经理,麻烦你签个字吧。”
方文峰勉强接过纸笔,完全没敢去细看辞职申请的内容,就用兀自哆嗦着的手在上面签下了:“同意!方文峰”几个字。原本还过得去的签字现在看起来七歪八扭的。往日里无比注重这些琐事的方文峰现在根本顾不上关注这个小细节,满脑子只想着如何尽快送走这个瘟神。签完字,方文峰连半秒钟都不耽搁,拉开办公桌上的抽屉,抽出一小叠红彤彤的钞票,估摸着大约有二三十张,也不细数,就这么递到龙飞手里。方永峰担任安全部经理之后不知出于何种心态,制定了一条新规矩:凡是安保部员工的工资都不是打到工资卡上,而是到了发工资的时候由方永峰亲手发放。龙飞数也不数,将钞票直接揣进上衣口袋,说了声:“拜拜了您嘞!”就这么打开办公室房门,扬长而去,只留下惊魂未定的方永峰和曾萍面面相觑。
从酒店出来,龙飞看天色尚早,也不想这么快就回家,于是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一边闲逛,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大约从两年前开始,龙飞无意间发现了几件很怪异的事情:头一件怪事是自己体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股极强的霸道气息,有好几次碰到危险的时候,这股霸道气息都及时出现,护住了自己的身体,使得自己毫发无损。后来自己发现还可以用意念操纵这道气息,威慑他人!并且这道可以凝聚成实体状态的气息还在缓慢成长,由最开始的半人大小渐渐成长到现在的一人大小,一堵墙的厚度。龙飞不知道这股霸道气势的来历,也就不再过于纠结这事。或许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经常听到龙飞抱怨的心声,觉得龙飞这一生太憋屈,才大发慈悲之心恩赐给自己的一个安慰吧!只是不知道这股霸道气息最终能成长到何种形态,龙飞有些期待地想道。
第二件怪事就是龙飞觉得自己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似乎某些地方有所改变,多了些暴力倾向,灵魂也变得不安分起来。这个发现令龙飞有些惶惑,起先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有几个和龙飞一起上班,比较熟悉的同事也有这种感觉,要是仅仅自己一个人有这感觉可能是错觉,几个人的话应该就不是错觉这么简单了。就像龙飞上一份工作,在一个小区物业做保安的时候,有一个业主,因为一件小事,对着龙飞破口大骂。龙飞一开始想忍忍就过去了,没搭理他。但是那个业主骂个没完没了,龙飞终于怒了,凶相毕露,揪住那个业主衣领就准备大打出手,只不过被正好出来的公司经理看到,给阻止了。事后几个同事都说当时龙飞的那种样子让他们这些本来很熟悉的人感到有些不适应,仿佛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
最后还有一件怪事:就是龙飞觉得现在自己的拳脚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和以前的自己相比,都有了很明显的提高,而且还在持续上升中,每隔一段时间,龙飞就会很明显地感觉到又不一样了。
龙飞对这三件怪事都捉摸不透,有时也会偶发奇想:比如自己和穿越小说里那些悲催的被夺舍的人一样,被一个陌生的灵魂给附身了。但是身体还是自己的身体,意识也还是自己的意识,没有任何记忆断层或是干脆失忆的经历。
时间一长,龙飞索性不再去想这些事情,管它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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