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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月亮高悬，晚风吹的有些躁动，因为是冬天的原因，一切都显得那么寒冷。
竹林微动，月色透过缝隙照了进来，寂静而阴郁的四周，只有两人的谈话声音彼此起伏。
之后，云层将月亮遮挡，下面又变成一片黑暗。
“我见到神了。”
“您老不辞辛劳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这个？”
就在昨天，我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上面写着“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如果还想过正常的日子，明晚八点在岳湾公园竹林里见。”
**裸的挑衅，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对我了，我决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查清对方的身份，在知道是谁的那一瞬间，我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怏在椅子上，因为我这一天的时间相当于白费了。
“转念一想除了您也不可能会有人调查到我了，除非动用国家的力量，不过他们可不会耗这么多财力只是为了找我。”
“但你还是耗了一整天的时间来调查我，哈哈，真是愉快。”
他仰天大笑，我甚至产生了这时候拿匕首刺死他的想法。
而且我为了在这偌大的竹林找他还费了大半天的时间。
叫我出来的人是我的师傅，世界一流的杀手——汉斯·琼斯，意大利人，人称『死神』的存在，人如其名，被他盯上的人没有一个逃得过，也从未有过败绩。
不过三年前得了脑癌之后就有点神经质了。
“回到正题，我真的遇见神了。”
“您确定把这个当正题吗？我记得您的脑癌早就好了，后遗症也没这么严重吧？”
“你是不相信为师的话吗？”
“相信，相信，然后呢？您准备当一个『弑神』的『死神』吗？”
“神明怎么能杀呢？”
“我可不记得您是信教的，难道现在变了？”
那可真是有趣，发到网上肯定很多人点赞吧。
“怎么可能。”
“那还真是遗憾。”
我由衷的表示。
这样就失去了可以火一次的机会。
“我是说真的，我真的遇见神了。”
他突然正色道，我也停止了和他开玩笑。
“梦里，还是现实？”
“都不是。”
他的话让我不明所以，我决定先不插嘴听他继续讲下去。
“那是一种，很缥缈的感觉，整个世界都化作了虚无，四周只有一望无际的白色。而在那个世界的中心——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他给我的就是这么一种感觉。”
“然后呢？”
我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追问，虽然感觉很扯，但正因为是他，所以即使遇见这种事也说不定有可能。
“他向我提出了非常难的委托，但是我拒绝了。”
“为什么？”
“并不是委托不可能完成或者报酬对等不上这样的原因。”
“那……”
“因为比起我，有个更加合适的人选。”
就像是收藏家看见珍品一样，他看着我咧嘴笑了。
半截月亮从云中钻了出来，正好照在他的脸上，此时这般模样真的像死神一样。
“我已经退休了，和您一样。”
“我也没说过要你去啊！”
“……”
这家伙……
“所以，你喊我出来的目的是？”
我忍着怒火问他，怎么说也是师傅，基本的礼仪还是要的。
“我已经到了气候了。”
“嗯？”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说实话我可想象不出『死神』死时的模样。
“师傅，不是玩笑话吧？”
“不是。”
我试着确认，答案似乎不怎么好。
“是吗，连你也要了吗？”
“毕竟我也是人类啊，就算再厉害，也逃不过生死轮回。我今天叫你来，就是和你商量这件事的。”
“葬礼？”
“不是，商量的是我的死法。”
第一次遇见商量这种事的。
“有很多啊，上吊，跳崖，跳海，服毒，枪杀……”
“太俗套了，『死神』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告别。”
“那您想怎样？”
我无语的看着他，他像是早就想好了一样，把一张纸递给了我。
“『死神』将会被『死神代理』取代，新一代的『死神』将会诞生。”
“不是商量死法的吗？”
“对啊，所以，你负责把我杀了。”
我掏出手枪上膛瞄准，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喂，你想杀了为师吗？”
在千钧一发之际师傅他躲了过去，因为装了消音器所以不用怕被人听见。
“不是您让我杀了您吗？话说真亏您还能躲过去啊。”
“废话，就算老了我还不至于就这样戏剧性的死掉。”
不，这个和老没老没什么关系吧？虽说我早就知道他能躲过去了。
“杀了你倒是可以，不过我是不会取代您的。”
我把手枪的弹膛退出，然后又装回去，把枪塞进怀里。
“我可不想背负您的人生。”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身为我的徒弟，走这条路不是理所应当吗？而且据我所知你的名气好像比我高诶？当徒弟的这样真的好吗？”
师傅不讲理的缠了上来，甚至越说越恼，我只好先安慰他。
“毕竟师傅您是独一无二的嘛，没有人可以取代您，当徒弟的我在一旁供奉茶水就好。”
“嗯——这还差不多。”
像是认同了我的说法。
“而且，再过不久我也要死了。”这才是我拒绝的主要原因。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问我原因。
“不如咱俩来个双宿双飞……”
“恕我拒绝，唯独这个我死都不要，虽然那时候已经死了。”
开什么玩笑，我宁愿被蛆虫吃掉也不可能和你埋在一起。
因为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师傅也没怎么在意。
“最强的杀手的死法却是被别人杀，你不觉得这个才叫滑稽吗？”
“这说明我不仅作为杀手特别厉害，教人能力也非常强，不是吗？”
“我倒不这么认为。”
这只会成为世人的笑话吧，不过，如果师傅想的话，我也无所谓，因为我们也不是为了别人而干这行的。
“而且准确来说我也不是杀手，只是这行我也干罢了。”
“phc计划把你变成这个样子，成为了完美的存在，你是否感到高兴呢？”
“这种时候问这个问题吗？”
“哈哈哈，小墨啊，你急着找死我也不拦你，就像你不会拦着为师一样。这样吧，三天后的晚上，我们来最后一场厮杀游戏吧。”
“到最后也只是满足你的愿望罢了，我倒是不介意，不过最后死的可不会是我。”
“这种事，谁知道呢。”
师傅点了只烟抽了起来。
“听说你沾染上毒品了？”
“一个星期前戒了，就在玖儿姐死掉的那天。”
“是吗。”师傅吐了口烟，然后把剩下的大半截扔掉，“呸，果然还是雪茄好。”
我从怀里拿出一根，掐掉头为他点上。
“哦……挺周到嘛。”师傅抽了一口，又将它扔了。
“很无趣啊，真的。”
我没有回答他，月色又隐了下去，黑暗将我们包围。
第二天，师傅自杀了。
我还是蛮期待三天后的，这样的话不就没人能杀我了吗？
“到最后还要逞强啊，明明早就被我超越了，年龄可是个致命性问题。”
他的左臂，留有被子弹擦过的痕迹。
师傅死后的样子和普通人无异，如果不说根本没人猜得出他就是『死神』。
最后简单的安排了一场葬礼，虽说参加者只有我一个人，不过这也够了，因为我可是连葬礼都不会有。
我来到海边悬崖，回头再看了一眼，还是什么都没有，我没有继续想下去，纵身跳进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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