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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怎么可以这样？”苏福祥十分不解，问道，“男按摩师给女浴客按摩，成何体统？过去有过吗？”
“有，怎么没有？”崔技师答道，“这事不常有，但偶尔会有，我就让女浴客点过钟，那还是前年的事呢。”
“哦。”苏福祥应道，“我可以去吗？”他小翼翼地心地征询道。
“你可以去，”崔技师说，“咱们来城里讨生活，干的竟是这伺候人的下贱活儿，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多赚点儿钱，女浴客点男按摩师上钟往往给钱多，你去吧。”
“不过，师傅，”苏福祥仍顾虑重重，“我一个大男人家，怎么好在女人洗澡的地方出没？”
“呵呵，”崔技师笑了，“你多虑了，按摩修脚不同于搓澡。按摩修脚是在休息区进行，浴客都是浴后穿着浴衣让你给按摩修脚的。你想让女浴客光着身子迎接你吗？那你可想错了。”
“哦。”苏福祥方才明白，“对呀，给男浴客按摩修脚的时候，也不曾光着身子啊。”
他告别崔技师，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向女部走去，像一个走向刑场的囚犯，脚步沉重得像坠了铅块子似的。
女部休息区与男部休息区在同一楼层，隔着一个过道，中间用屏风隔开。
女领班在入口处迎接他的到来，看了下他的工号牌，把他引向女部休息区。
经过休息大厅的时候，女领班并未引他进去，而是拐了个弯儿，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这是要把我往包间儿里领的节奏啊。”苏福祥心想，“那个女的一定是个超级vip。”
他们走在铺着大红地毯的走廊上，两边是一个个独立的包间，房门上都有号牌，女领班在一个标有403的包间前驻足。
“就这儿，”她用手一指那房门，“敲门进去吧，小心伺候着。”她冷冷的命令道。
女领班扔下这一句，面无表情冷漠地离开了。
苏福祥把手放到房门上刚要敲，忽然起了犹豫。他望着女领班远去的背影，心里矛盾重重的。
他到城里来，还没单独接触过外面的女人，更不用说是在这样一种场合下了，他的犹豫和忐忑是可想而知的。
原来他在男休息室看到按摩女给男浴客按摩时，他还一个劲儿地骂伤风败俗呢，现在轮到他自己干这种异性按摩的勾当了。
“我要提供服务的注定是一位贵妇，”他想，“不然怎么会这么奢侈。她点男按摩师的钟，看来同性按摩已满足不了她了。”他胡思乱想道。
他感觉这个女人一定会给他许多钱，“多少呢？十块八块总有吧。”他估摸着，“普通的门店价才五块钱，十块八块不少了。”
他轻敲房门，里面传出一声“请进”，声音柔柔的，很好听，很有磁性。
他踌躇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了。
时值正午时分，房间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光线，房间里只亮着壁灯，灯光幽暗，那壁灯是彩色的，透着一股暧昧和混沌的气息。
他向床上瞅去，发现一个女人躺在上面，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灯光很暗，女人的容貌不甚清楚，呈现在他面前的只是女人姣好的体态和令人愉悦的轮廓。
他走近女人，女人的容颜逐渐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女人长得很标致，三十岁上下的样子，丰腴而不肥胖，个头高挑，脑后一头乌发披散下来。
这女人给苏福祥的第一感觉是性感，很有女人味。
她穿着跟别人一样的浴衣。那浴衣是白色的，无领无袖，两条胳膊和白皙的脖颈露在外面；浴裤的裤管不过膝，露出两条粉嫩的大腿。
他哪见过这个？在老家的时候，他见过的女人都是像罗烈花和马幻彩那样粗手大脚的女人；进城后光在工地上干活了，也没怎么见过城里女人。像床上这样的性感女人，他还是头回见。他一时没了主意，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你在那站着干啥？”床上的女人见他不动，发话了，“你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吗？”
女人的话很硬、很冷，像质问，更像指责。初次见面就这样说话，苏福祥有些接受不了，感觉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她这样颐指气使地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说话，还不是因为她有俩臭钱嘛。”苏福祥心里如是想，“城里人都这样。”
“还不赶快上手，等啥呢？”女人见他还不行动，不耐烦地催促道，“难道是在等老娘给你按不成？！”
“这女人看着挺令人愉悦的，可说起话来粗俗得很哩！”
苏福祥握紧拳头，他有股冲动，想一拳挥将出去，打她个满脸花，“看样子都没我岁数大，竟跟我自称老娘。”
“打肯定是不行的，否则就摊大事儿了。”他把攥紧的拳头又松开了。
他想一甩穄子走人，但转念一想，这个也不太强，“那样的话，我就甭在这混了，‘大世界’会毫不犹豫地将我除名。”他心下想，“当初不答应行，答应而反悔，就会被客人投诉，那样工作就没了。忍了吧，谁叫咱想挣人家钱呢。”他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他走上前去，把手伸向女人，眼睛一闭，开始给女人按摩。
女人安静了，闭上眼睛，一声不响，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女人的身子滑滑的，皮肤细腻光滑而有弹性，像凝脂一般。
他头一次给女人按，手劲儿大小拿捏不准。他想，女人身子骨一般都弱，一定不乐意让人大力按。
他的手软绵绵地在女人身上游走，像蜻蜓点水似的。
“喂，你吃饭了吗？”女人睁开眼，唐突地问了一句。
苏福祥不知何意，傻乎乎地愣在那里不言语。
“你以为我要请你吃饭是吗？那样想你就错了，我是说你的手怎么软巴拉耷的，像个太监。你知道吗？我就是因为女人手没劲儿，才找男人按的。能硬起来不？”
苏福祥一见女人这么说，方才晓得自己多虑了，于是改变手法，加大力按去。
但同时他又生出一个顾虑来，“异性按摩不同于同性按摩。这女人喜欢大力的，但未必愿意让男人给她按全身。女人都是有禁区的，不设防的女人那成啥了？”
他尽量避开女人的敏感部位，往他认为女人可以接受的部位上按，“如果不分青红皂白地按，让女人怪罪下来，挨骂是一定的了。”
不料这一次他又想错了，女人对他左躲右闪、缩手缩脚的做法十分不满，“你应付我呢是吗？还是怕我告你性骚扰？别缩手缩脚的，像个小脚老太太，都是过来人，谁不知道那点事儿啊，放心大胆地按你的好了。”她带着抱怨的口吻命令道。
“？！”
苏福祥听罢大跌眼镜。他意识到，这女人是个什么也不在乎的神经大条。他的一切小心都归于作废。他感觉好笑，笑自己乡巴佬，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同时惊诧于城里人的开放和任性，“原来这女人是不设防的，城里人都这样吗？”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见识涨了一大截，这一截比他在乡下活了三十多年的总和还要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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