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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出殡异事
时间快速地流逝着。
当日上三竿的时候，谢诗芬的棺材，才被从宗堂中慢慢地抬起，朝着左相府门口的大门而去。张氏一身素白的衣裳，和谢诗韵在一旁号啕大哭着，眼泪就好像雨点一般滴落在木质的棺材上，留下一连串的水印。
现在，她可总算是尝到了当初邹氏在谢婉容被五马分尸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痛。
百姓们已经站在左相府的大门口，迫不及待地看谢诗芬出殡的场景。谢昂心中虽然不愿，但也别无他法，只得站在前面，率先到了门口。
就在棺材紧跟着即将到达门槛处的时候，一只黑猫突然敏捷地跳到了棺材之上。随后它就好像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焦点一样，悠闲地舔着自己的爪子。
谢昂看得心中不悦，正想呵斥下人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谁知就在一个下人刚刚触碰到那只黑猫的时候，那只黑猫突然叫了一声。与此同时，一连串的黑猫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就从四面八方朝着这只猫的方向奔了过来。
一只黑猫已经很不吉利，更何况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只黑猫？
“左相府中的丧礼还真是热闹。一个小姐去世，别说是人们都在为她送行，就连这些黑猫们，也都聚集在了一起呢。”
穆嘉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过了人群，走到左相府的门前。他摇着手中的纸扇，状似悠闲地看着棺材旁的一幕。但是在百姓们看不到的地方，他眼底的讽刺，可是浓得很。
“还不快赶紧将这些黑猫都哄走？！”
看到穆嘉羽看向他的目光，谢昂只觉得自己的心中不可抑制地颤了一下，当下转过头去，对着抬棺材的下人们吼道。
但是一下子十几只黑猫，一时半会儿哪里哄得走？
刚刚哄走了那两只，原先被哄走的两只又趁着下人们不注意的时候绕了回来，围着棺材不停地打转，口中还一直“喵喵”地叫着，让谢昂等人只觉得心烦意乱。
碰到这样百年难得一见的事情，老百姓们哪里有不看的道理？
越来越多的人闻讯赶了过来，卯足了劲想要往人群里面钻，来左相府的好戏。
“王爷您这样站在这里，和那些百姓一样，就是来看好戏的？”
张氏看着棺材周围的猫，又看了眼对她们指指点点的百姓，只觉得心中越不是滋味。两行热泪，也从她的眼眶中滚落下来。
“左相府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四小姐再怎么说也是我王妃的妹妹。如今王妃身在牢中不能前来，我这个做相公的，难道还不能替她来为四小姐送行吗？”
对于张氏那带着些愤恨的话语，穆嘉羽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他扭过头去，将目光转向了别处，直到看到一个青色的身影。
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黑猫的身上，因而除了穆嘉羽之外，没有人看到青黎站在一旁的屋檐上，朝着穆嘉羽比了一个手势。
穆嘉羽微不可见地朝着他点了点头，青黎的身影也随后快速地离开。
“左相大人，我看一时半会儿的，要赶走这些猫爷也不太可能了。要不然，您还是往后门走吧，趁着这些猫追上来的时候派人用棍子把猫拦住。”
他看着谢昂气急败坏的模样，眉毛微微上挑，给谢昂出了个主意。
谢昂闻言，看了一眼左相府门外乌压压的人群，而且还有不断增多的趋势，当下咬了咬牙，算是接受了这个提议。
看着谢昂等人朝着后门的方向落荒而逃，穆嘉羽的脸上扬起一抹冷战。
这个棺材上，按照谢穆妍的吩咐，用鱼干抹了一遍。这样淡的味道，人闻不出来。就算是闻到了，人家也会以为这是因为温度升高，让谢诗芬的尸体已经有了一些腐烂的味道。
但是这却瞒不了猫的鼻子。训练场上的孩子们在京城内抓住了不少的黑猫，隐藏在左相府的附近。当他们松手时，野猫自然而然地就朝着腥味最浓重的地方跑了。
“他们转到后门去了，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人群中突然有一道声音响起，不是青彦是谁？
人们很容易受到煽动，当下也不管究竟是提出了这个意见，立刻朝着左相府的后门而去。
穆嘉羽也提起脚步，好看的眼眸微微眯起。
在后门，还有更好看的一幕，等着让老百姓围观呢。
却说谢诗芬的棺材总算逃过了野猫们的追赶，张氏和谢诗韵等人也是跑得气喘吁吁，一时间甚至忘记了哭泣。
四下里慢慢地恢复了安静。但是空气中却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些咿咿呀呀的唱声。西谢昂的眉头紧紧地皱起，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正在逐渐形成。
“老爷，小的出去看过了，外面搭了一个戏班子，有不少人都在那里围观他们唱戏。”
一个下人率先出门去看了两眼，随后跑到谢昂的面前跪下，不敢再抬头看他一眼。
谢昂隐藏在衣袖中的手紧紧地握起。前有戏班子，后有黑猫，给人的感觉，都不是那么吉利。更何况，两边都还有很多人。
短时间的地思量了一下，谢昂还是硬着头皮，朝着后门的方向挥了挥手。
下人们会意，当下抬起棺材，朝着后门而去。
然而，本来还行走得好好的，就在棺材距离门口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绑住棺材的绳索突然有一根断裂，整个棺材，都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怎么回事？！”
张氏本就因为刚才的一大群黑猫收到了惊吓，如今更是被一这一声巨响吓得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她瞪大了眼睛，目光落在棺材上时闪过一道心疼的神色，随后看向下人们时，又充满了愤怒。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绳子……突然就断了。”
抬着棺材的小厮们顿时都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朝着谢昂和张氏的方向磕头请罪。
“好了好了，赶紧换条绳子，抓紧点。”徐高跑过来打圆场，快速地吩咐着。
在棺材即将被送出左相府的时候又发生了这等事情，实在是不吉利。但是徐高和小厮们也只是把这件事情埋在心底，不敢有所声张。
其中一个跑得最快的小厮，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带回了一条崭新的麻绳，同其他下人手脚利落地重新将棺材绑了起来。
而张氏含泪看向了天空，口中喃喃自语，“芬儿，是你吗？是你不想出这个左相府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没有人回答她。她的身边只有下人们再次用力将棺材抬起来的吆喝声。
棺材方才因为换了一条绳子，所以改变了点位置，距离后门的门槛也远了一些。
当下人们再次将棺材抬得距离门槛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绳子又一次在猝不及防之下断裂，棺材也再一次重重地砸在地上。
原本正在看戏的百姓，听到奇怪的动静之后都飞快地赶了过来想要一探究竟。
此时，从左相府正门绕过来的百姓也到了，将后门堵了个水泄不通，只给谢昂等留下了一小条出殡有路。
“左相大人，您可要抓紧了啊，可别让这些百姓们久等了。”
穆嘉羽也在这个时候走到了谢昂的身边。他的眼睛微微一扫，就落在了还掉在地上的棺材上。他随后又将眼神转到一边，等待着下一波好戏的到来。
谢昂也知道他这是在嘲笑谢诗芬的出殡不顺利，但是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他也无法与穆嘉羽发生争执，只得暂时将这口气咽下，朝着穆嘉羽笑着行了个礼。
“王爷说笑了。”
他的脸对着穆嘉羽，因而也就只有穆嘉羽看清了他眼中的愤恨。不过穆嘉羽也并没有将他的表情放在心上。
在二人的说话间，又是一条绳子捆绑到了棺材上。
“手脚都麻利些！刚才手滑的错误，不要再犯了！”
眼看着棺材已经掉下来了两次，徐高的心里也有些没底。
不过他还是振作起精神来，围绕抬棺材的小厮们走了一圈，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他们一眼，说话的口吻中也尽可能地带上了一些严肃。
但是往往事与愿违，更何况这还是已经率先动了手脚的事情。
眼见着棺材的一半已经成功地跨过门槛，但是还没有等谢昂几人松一口气，绳子又一次在他们感到心惊肉跳的“啪嗒”一声中，断为了两截。
棺材以更重的力量砸上坚固的门槛。更令谢昂没有想到的是，棺材竟然就这么倾斜着架在高高的门槛上，棺面对着人群。
与此同时，就在谢昂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棺材或许是因为掉落在地上的次数太多，如今棺材盖已经不再牢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棺材上滑落下来，当下就露出了一张惨白的小脸。
由于自己的身边有不少人，因此面对这样的一具尸体，百姓们的心中也不是很害怕。甚至还有胆大的，上前几步，好让自己看得更加清楚一点。
“她的眼睛是睁着的！”
一个看清楚了的百姓突然想后退了一步，脸上也带上了一些惊恐的神色，有些害怕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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