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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因为酒意升上来了,回到房间里,她便很轻快入睡。此次,她做了一个梦,梦境很真实,自己仿佛置身其中。此刻云雾在绿山中氤氲,似乎缱绻着许久的梦,一切好似一场磅礴大雨刚过,被无根水洗刷过的青石古道一片狼藉。
此时山中静谧无声,她着一身白衫,手撑一把绣有梅花的白伞只身走在古道上,不知为何,她心中了然该前往何处。山上传来古寺的钟声,她的脚步非常轻盈。
忽而,从路边蹿出一个人影将她微微吓住,片刻后她又缓过神来。镇定地望着那个白衣少年捂住血迹斑斑的胸口朝她蹒跚而来,面目惨败,似乎呼吸都很困难。穿入他胸膛的是一支箭,看样子他方才应是被人追杀了。
他艰难地看了她一眼后,终是撑不住瘫软在地。
她放下油纸伞,将昏死的少年扶起。令她震惊的是,少年模糊的脸逐渐清晰,他竟然是钟离寒。可是身体竟由不得她心里是如何震惊,像被人操控了一般,又或者不是自己的身体,她拼尽全力将他扶起,一步一步朝古寺的方向走去。
灵魂好像从那具躯体脱离,他俩的身影越走越远,白雾似大雨般朦胧了眼前的视线。
梁朵猛然睁眼,目光慢慢聚焦,胸口沉重的压力快速散开,得以大口喘气。做的梦清清楚楚记在脑海里,那梦太过真实了,她都能真切感受到雨后的凉意,以及古道上残留的雨水,还有……钟离寒苍白的脸。
她赶紧下来到铜镜前,看到自己还是自己时,她稍稍舒口气。尔后,她又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从来没有做过那么真实的梦……还是真的发生过那样的事,只是她忘了而已。
正思量着,房外有可疑的细碎声,依稀能听见有人在交谈什么,该不会又是在讨论她梁朵是如何丑的吧?这么长时间来,她越来越讨厌那些以貌取人的人了,殊不知,丑陋的皮囊下会有一只美丽的灵魂,就像她这样。
她喝下一盏茶,解渴后大开房门,院里的少羽和钟离寒一脸茫然地齐齐望向她,嘴角的笑意还未退去。
梁朵眨眨眼,原来是他俩在说话啊,本来还想给说她坏话的人一个教训。
“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干嘛说悄悄话啊,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她咳嗽两声,负手走出去。
钟离寒说道:“今日是乞巧节,拙荆想要出庄前去山下的青雪城逛逛,所以我来问问二位是否愿意一同前往?”
梁朵望向少羽,觉得乞巧节是节,作为一名单身汪是非常抵触这种节日的,但是好不容易到古代来一趟,应该去看看古代人是怎么过的。不过,钟离寒和仲晴是一对恩爱狗,她自己也实在不好意思当电灯泡,如果少羽能去就再好不过了。
少羽打打哈欠,晓得梁朵看他的用意,道:“乞巧节应该很好玩,我可以去,但是梁朵你……”丹凤眼微微合上,放出深思的目光。
“我怎么了?”梁朵的嗓音不禁压低,心提到嗓子眼。
“你还是别去了,我把你当朋友才这么说的,万一吓到什么人我不好保护你。”王俊凯诚实地把想法全部吐出来,因为他清楚记得那晚在刘府,她生生把刘员外的夫人给吓晕的情景,历历在目,仍心有余悸。
梁朵的脸一下子黑了,委屈地说:“长得丑是我的错吗?长得丑就不能出门吗?少羽,你可别忘了,昨晚你醉酒了是谁帮你擦脸的?”
“我没说这是你的错,说的这些都是为你好啊,你怎么曲解我的话呢?”他也急了,语气不由得冲了起来。
“哼,我不管,你嫌弃我今晚就别跟我一起走。”她将脸别到一边,誓要与他争论到底,为天下丑女鸣不平。
“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有说什么被人绑架那种莫名其妙的话。”王俊凯耸耸肩。
钟离寒敞开折扇,饶有趣味地听他俩争吵,生怕他俩越吵越大,于是将折扇横在两人中间,道:“能否让我插一句?”
二人这才停止争吵,谁也不看谁。
“我觉得你们二位说的都对……这样吧,我这山庄中虽然简陋,但一些面具还是有的,梁姑娘,你介不介意戴面具?”
钟离寒的主意还是不错的,梁朵想出去玩,而少羽又不愿意让她出去吓人,如果戴上面具,这样就可以不吓到别人了。
梁朵盘算了一会,很满意点头。王俊凯迟迟没有发表意见,在钟离寒真切的目光下,他还是勉强点头。
于是乎,他俩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新叶阁。这个所谓的新叶阁是一桩竹楼,三面竹林环绕,即使没有清风,人们还是能闻到淡淡的竹香味,实为清雅之地。
钟离寒所说的面具就在竹楼的二楼书阁里。刚认识钟离寒时,他自己就说他平生喜好吟诗作乐,那时她觉得口说无凭,而今来到此处,她深深地信了。
书阁里全是一些她梁朵看不懂的书,唯一看懂的就是《诗经》《礼》《易》什么的,她随便翻开一本里面就是钟离寒所做的笔记。
她又走到书台前,台上有一个放有几个卷轴的竹筒,随便摊开一个卷轴,呈入眼帘的是一幅落梅画,梅树下站着一位白裳女子,画上有两句诗行。
“南有疏影,不可休思。”她怀揣疑惑和八卦的心态念出四句,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画中的美人是画家心目中的歆慕之人。
不料,少羽抢过画轴,说:“钟离兄要我们来这拿面具,你可不可以不要乱翻?这样很没礼貌。”数落归数落,他还是不忍看两眼。
梁朵全然不在意他的话,切一声后又说:“别看了,这是别人的秘密。”
“南有疏影,不可休思?”王俊凯慢悠悠地念出诗句,陷入沉思中,顷刻后才说:“这句诗改编自《诗经》的一句诗,我记得疏影是梅花的一种代称。”
“难道钟离寒了?”她惊呼,一颗八卦心七上八下。
王俊凯不以为意,卷好画轴,说:“画里的女子应该是他的夫人仲晴,快别研究这个了,你去看看你喜欢哪种面具。”他指着另一边窗台前的一列面具。
梁朵似懂非懂,心中不由感慨他和仲晴的感情如此之深,这幅画应该是他们结婚之前作的,啧啧啧……甜蜜的爱意着实酸到她这只单身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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