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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离殇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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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混沌,一切希望都泯灭在黑暗中,姬映寒抱起稽涟心的身体,仔细抚摸着他的脸庞,而无论她如何抚摸,想给他温度,怀里的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他没有跟她说最后一句话,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拼了这么久,她也终究没等到他一句承认。

    老天似乎感受到了死别的离殇,硕大的雨珠一点点落下,想要冲洗掉狼藉的世界。

    黑暗中,一支悠扬的笛声似一道光破开黑夜,胥延一身蓑衣从雾里出来,他一边吹奏离殇一边望着姬映寒怀里的人。

    设计了这么久,他还是失败了,也不知道稽涟心是怎么想的,明明爱姬映寒,却死也不肯承认。他身中的焚魂毒,死期将至,所以他特地为他俩设计了这个局,想了结二人多年来的遗憾,可终究……

    笛音在王俊凯耳边环绕,似一条无形的绳索,紧紧揪住他的心,他悲怆仰头,雨滴点入他的眼眶。

    一场恩怨结束了,可是,梁朵再也回不来了。

    似乎还是昨日,那个开朗活泼的少女还在身边烦他,她双手撑在桌子上,痴痴地看着他,嘴角溢出傻傻的笑容,那时他还总骂她白痴。

    他又想起了她负荆请罪的画面,左一句凯爷右一句凯爷,听着真的很开心。

    他伸长脖子尽量仰头,希望冰凉的雨水能冲醒他,醒来后还能看见梁朵,然后她摇摇他的手臂撒娇,叫他凯爷或者少羽。

    “梁朵……”他弱弱地喊出她的名字,原来生离死别是这么痛苦。

    一场秋雨一场梦,尔后姬映寒带着稽涟心回到谷底,离别之前,杨若灵轻轻唤住她,可姬映寒没什么好与她说,只是交待了一句,“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成为姐妹俩最后一句话,杨若灵觉得此别再无可能遇见她,虽然不舍,她也只能将这份感情隐藏在心里。

    姬映寒抱着稽涟心的遗体入殓后,封上冰棺,她又瞧了瞧旁边躺着席羡的冰棺,她没有了先前的嫉妒,只剩下羡慕与祝福,也许爱超越了一切,她觉得只要稽涟心想要的,都可以为他做到。

    而她为她自己做的,就是在墙壁上凿出一个小洞,日后她的骨灰盒便放在那,只要远远的,安静的看着他们就好,决不打扰他们的幸福。

    离开冰洞之前,她特地为他吹奏一曲离别吟,生不得见,唯求泉下睹君一面。

    出冰洞后,丹元大师早已在洞外等候多时,站在他身后的还有胥延,不知他俩说了些什么,胥延走到她面前,说他要回大漠,再问她愿不愿意与他同去。

    姬映寒摇摇头,“我已经想好了,余生就在这度过,这里无风无雨,很安静。”

    胥延其实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只不过不试一试很难说服得了自己的内心。

    于是他再也没说什么,道别几句后便出谷了。

    这里只剩下丹元与她,失去爱徒的丹元比起往日,他那张淡漠的脸总算有些失色,他也明白这一切都是徒弟的选择,所以他尊重,只是从今往后再也无人给他增加烦恼了。

    十一月,栾雪谷的子午花总算凋落,这也就意味着梁朵终于可以拆掉纱布,用人的模样示人了。

    两个月以来,每日都得屈身在梅奚阁里养伤,几乎快把她闷出痱子来,虽然偶尔能出去转悠,但她浑身包裹着纱布,活生生行走的木乃伊,一不小心就会吓到前来谷中求药的外人。

    丹元大师担心以后没人来求药,断了他的生意,他特地为她划了一个界限,不准她越过界线吓到别人。

    说到她为什么还能活着?这也要感谢悬崖底的大树接住了她,虽然摔断腿了,还好留下性命,再有丹元大师妙手回春的医术,她的腿也成功接上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她有时在想,她的后福在哪?望着狭窄的天空,她觉得自己的后福就是一辈子都得待在栾雪谷里,安乐死去。

    不过她更多想的是,她摔断的是腿,为什么丹元要用纱布缠住她全身,问他也不说,难道是丹元老糊涂了?

    丹元大师为她解开纱布后,看她的目光有些奇异,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是在为她的丑颜感到尴尬。

    果不其然,他真的拿出面具交给她,说道:“这面具是我当时从你腰上取下来的,幸好没摔坏,快戴上,可别乱了别人的心性。”

    梁朵白了一眼,老人家就是不会说话,总是倚老卖老,她又不能还嘴,只好接下面具。

    看到熟悉的面具,如前世般的记忆也翻滚而来,这面具还是她与王俊凯一起画的,不由得沉沉叹息,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还和毛宛儿在一起吗?她倒挺希望他俩能分手,虽然她没什么机会和他在一起,但是她也不能接受他的幸福与她无关。

    听丹元说,昨日谷里来了朝廷的人,好像是什么王爷来为皇上取药,丹元大师特地交待她不要出去,以免出什么意外,那么他的生意可就黄了。

    刚来谷中的时候,丹元可是一个不问世事的隐士,如今怎么接起生意来了?为此,梁朵忍不住问他,谁想他的回答也挺潇洒的,“人生苦短,何必千篇一律过日子,是时候换换另一种生活了。”

    听上去挺像那么回事儿,还不就是稽涟心过世了,他没有收入来源了吗?

    拆完线后,丹元不多说便离开了。

    被束缚了两个月,现下梁朵感觉整个人都得到解放了,她赶紧换了身衣裳,巴不得跳出去。

    今日天气还算好,日光大也不燥,得到自由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姬映寒,这俩月那女魔头可是没少来梅奚阁取笑她,现在是该让她看看人样了。

    然而,她没找到姬映寒,却被丹元逮个正着,为此她还被他指使去扫地上的子午花。

    也不知这子午花是什么奇怪的物种,十一月才凋落,铺在石子路上犹如紫色的毛毯,还散发着芳香,在外人看来犹如一场美丽的樱花雨,可在梁朵这里看来,全t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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