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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禄有远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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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说到这了,秦经国倒也很乐意还原当年的灭门真相,他让那些人放开禄有。

    “你应该想不到你母亲和李同济是青梅竹马吧?奈何那时李同济没什么本事,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母亲被禄承抢去,到后来李同济闯得一片天下,决定去抢回你母亲之时,却想不到你母亲已经变心。失去挚爱,李同济把所有的罪孽全归在禄家。”

    “所以,他就想要灭掉禄家?”禄有颤音问道。

    秦经国点头,继续说:“当时我的部队武器短缺,李同济恰巧也找上我,说只要我帮他一同灭掉禄家,他可以为我添置新型武器。”

    “就为了这个,你们竟然狠心杀掉禄家上下八十多人口,你们手里沾满的鲜血,就不怕遭天谴吗?”

    秦经国哈哈大笑一声,随后收笑,目光似一把冷刀,“在这里,我就是天,那么天有什么谴?”

    禄有握住拳头,他的心慢慢变凉,所有血液凝固,他从来没想过报仇,但是今晚他也感到自己活不过了,就算死也不要让他顺心。

    拔刀就在一瞬间,他用尽毕生所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挑断旁边一人的筋,随着他一声尖叫,禄有夺得他手里的枪对准秦经国。

    可惜对方人多势众,他的膝盖处被子弹狠狠穿过,整个身体即将崩塌,他重重地跪倒在地。

    “等一下!”

    他们正打算解决寻仇的少年,只听一个声音传来,顿时令禄有慌了神,秦经国也朝那个地方看去,便看见一个少女从车后起身,她毫无畏惧跑了过来,冲开包围圈,她插入禄有和秦经国中间。

    “秦司令,你不该杀他。”梁朵目光笃定。

    禄有站不起来,他扯住她的衣角,道:“你快走,这里不干你的事儿。”

    梁朵不顾他的拉扯,依旧与秦经国对视,声音洪亮,“怎么不干我的事?秦司令的手臂还是我打伤的。”

    此话一出,倒是令秦经国十分意外,看她瘦小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打伤他的人。

    “是你打伤的?”秦经国感觉事情越来越有趣,打算再与他们耗下去,反正最后的结局已经定下来了。

    “是!”

    “不是!”

    梁朵和禄有分别回答,两个不一样的答案,证明有一个人其中在撒谎。

    秦经国不语,听禄有说道:“你看她像是会开枪的人吗?梁朵,你不必为了救我……”

    “你闭嘴!这话应该是我说的,你不必为了救我而自寻死路。”梁朵喝声道。

    “那么,你该说说,你为什么要杀我?”秦经国也想起来了,这个女生他也见过,好像叫梁朵的,如果记得不错,就是那天严榆引见的人。这世道真神奇,前一刻还在一起吃饭的人,下一刻竟是兵戈相见。

    梁朵铁了心,横心道:“因为我想报仇,是你杀了我爱的人,他就是你眼中的方玉宸,你可知道,他并不是方玉宸,他不过是别人的替身,没想到到最后却要替别人死。”

    真相说出口,梁朵的眼泪再次控制不住,她满腹都是怨恨,恨不得让所有人都为他陪葬,但她哪有那个本事,如今也只能自己随他而去。

    秦经国非常惊讶,如此说来,倘若是真的,他不就是杀错人了吗?方玉宸……实在想不到他隐藏得那么深,竟然能成功骗了他。

    不过,今日真是他的好日子,一下子就抓到两个寻仇的人,还得知其中的真相。

    “梁朵,你……”禄有这刻很想打醒她,她怎么能那么傻?一心想死,岂知她心爱的人还在等她,如果她能等一会就好了,只要一点时间就好。

    梁朵深呼吸,道:“秦司令,看在我枉死爱人的份上,求求你放过我的朋友,枪是我开的,他口中的恩怨也是胡编乱造的,自幼都在森林打猎的人,哪有什么家世背景,哪有什么家族恩怨,他都是为了救我而说的。”

    是她一心想死,怎么能连累到禄有呢?她欠他太多了,当初他就不该救她,这样也不会有今日的痛苦。

    她如今也有些明白昔日和尚所告诫她的话了,超越生死的痛苦?也许就是指她会一生都要承受最亲最近的人离去,王俊凯已经离开她了,所以她实在承受不了禄有会有什么意外。

    那么,就让她来守护最亲最近的人吧,反正她的命也不值钱,而禄有还可以做很多事。

    禄有强撑着双腿起身,他想拉梁朵到身后,无奈如今力气太小,所以他只好恳求道:“梁朵,你别想为我顶罪了,我禄家与他秦经国的恩怨是消除不了的,快走吧,王俊凯在等你。”

    “呵呵,你别再用他来骗我了,到如今我还能相信吗?”

    说什么她也不会相信了,如果他真的在世,他为什么要躲起来,眼睁睁看她那么痛苦,看她来寻仇?

    禄有也知道无论怎样也说服不了一个心死的人,但是他还想要她活下去,只要她活下去,幸福一定会来的,经历那么多磨难的两人一定会有好结果。

    如果这好结果需要他成全,那么他很愿意。

    秦经国听他俩把罪行抢来抢去,面上没什么反应,心中多为感慨,情真的很可怕,它可以令人疯魔,连命都可以不要。

    “你俩以为到现在还可以跟我商量吗?全部拿下,带回去好好审问。”他也没什么心思再耗下去,与其与两个无用的人耗时间,还不如快去查找真正方玉宸的行踪。

    见一些人上来,禄有赶紧将梁朵护在身后,举枪对准秦经国,威胁道:“都别动,不然我打死他。”

    见状,所有人都不敢再动一刻,只怕司令会有什么危险。

    秦经国也不敢动,尽量保持理智,“放下枪,我可以保证这个女生没事。”

    “秦经国,你觉得我很好骗是吗?”禄有靠近他一步,枪口直接对准他的胸口。

    秦经国紧张地盯着枪口,只怕有什么东西蹿出。

    “你们都别动!”梁朵也从腰间掏出方才落下的手枪,比刚才冷静了许多。

    “梁朵,我们走。”禄有向后退一步,枪口依旧瞄准秦经国的胸口,“秦司令,你可别小看我的枪法,这么些年,也就靠枪法打了许多猎物。”

    一滴冷汗流出太阳穴,秦经国假装镇定,心里还在盘算一会该怎么算这笔账。

    两人一步一步走出包围圈,就在要全身而退之时,一声意外的枪响吓走每个人的灵魂,紧接是秦经国脑袋蹦出血花,面目带着惊讶与难以置信,訇然倒地。

    一些慌了的护卫赶紧拥上去护住司令员的遗体,而另一些人则又将枪口对准禄有与梁朵,还有一些人则快速去寻找隐藏在暗中的刺客。

    枪战随即开始,一些隐藏在暗中的人冲出黑夜,他们一步一枪,那些对付禄有与梁朵的赶紧凑上去支援同伴。

    见势,禄有赶紧拉住梁朵转身便跑,枪声此起彼伏,一些子弹从她耳边呼啸而过,禄有放开梁朵的手,选择跑在她身后。

    “梁朵,快跑,只要跑出这条街我们就能活下去。”禄有大喘着气叫道。

    梁朵咬牙,暂时把一切恐惧抛向脑后,想着只要跑出去就好。

    黑夜里,即使有路边灯,她也看不清前方到底是何光景,她只顾跑着,枪声也越来越小。

    跑出那条街后,禄有再次拉着她跑向城门,他努力挤出微笑回望她,“你看,是不是只要跑出来就没事了?”

    梁朵的双眸睁大,他背后的一个弹孔扎进她的胸,“禄有,你怎么中了那么弹?”

    禄有则像个没事人,即使鲜血滚滚,他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只能带她跑出青乡城,今夜青乡城注定不安宁,只有保证她安全他才安心。

    跑出城门后,禄有终于撑不住,身影滑出她的眼眶,梁朵随之惊叫他的名字,似乎只有惊声尖叫才能让他好起来,重新站起来。

    城里的枪声很缥缈,她背起他,步履蹒跚,直到进入高高的芦苇荡里,她才放下禄有,这时禄有还在睁着眼。

    “告诉你啊,你别睡,我这就回去给你找医生。”她来不及掉眼泪,才要起身却被禄有拉回去。

    “梁朵,别去了,陪我最后一程吧。”他奄奄一息道,望着没有星星的黑夜,道:“真讨厌,我以前还在想过,我一定要选在有星星晚上死去。”

    梁朵匍匐在他胸前,泣不成声,是她害了他,她是个罪人,简直连死都没有被原谅的资格。

    灼热的泪水渗进他的胸口,禄有的呼吸很均匀,只是气息越来越弱。他实在想不到自己会是这样死去,前一刻他还在想着明天梁朵见到王俊凯后,她会是如何开心,她开心,他也会跟着开心。

    回忆回到山洞前,那时他发现了犹如死人的她,当时他还很害怕,所以扔了个石头过去试探。不过,他不后悔那时经过那个山洞,不然他这辈子都没机会体验什么叫爱。

    “梁朵,你知道吗?遇见了你之后,我学会抛下仇恨,所以那时当秦经国站在我面前,我也能忍住不去杀他,因为我知道,那样我会看不见你。”

    他拍拍她的后背,尽量宽慰她的心,好叫她不必带着愧疚活下去,让她明白,保护她,是他非常乐意做的一件事。

    “禄有,对不起,是我害的你。”

    听见梁朵还在这样说,禄有扬起笑容,“真的不是,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被当作祸胎,被家人送到山里生活,当我回到家时,禄家竟被灭门,三年以来,我时刻都在怀疑自己的人生,直到遇见你,我觉得我这个祸胎还是非常有用的。”

    “你怎么可能是祸胎?你是我的福星,是我珍贵的人。”她抽泣道。

    威风吹拂高高的芦苇,隔绝外界的枪声,在这里,所有的平和都是属于他俩的。

    禄有的血浸染周身,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僵,血浆也从他嘴里冒出,梁朵手忙脚乱地为他擦去那些血,泪水闪烁,滴滴落在他的脸颊,可是他渐渐听不清她的哭声,世界处于安静之中。

    “不要哭。”他艰难开口,一只手缓缓抬起,想为她最后一次擦掉泪水。

    但是,那只手僵在中途,忽然倒下,而他的双眼也在她嘶声哭泣中缓缓闭上。

    梁朵,我死得真值。

    “禄有,禄有……”她一遍遍呼唤他的名字,可是他没有再次睁开眼睛,也没有吭一声,她急得想要抓住他的灵魂。

    “禄有,你不是说想带我走吗?你起来,快点,我答应你。”她慌张地推着他,苦苦哀求道。

    这夜无月无星,只有禄有的一缕魂魄,梁朵感受到他的身体渐渐冰凉。

    “明明是我一心寻死,你为什么要来救我?为什么?你应该回到山里好好生活,不应该救我这种被天命诅咒的人。”她沙哑着声音,趴在他胸口喃喃自语。

    这时,芦苇被一人撩开,熟悉的身影走到她面前,似梦中人在轻轻呼唤她,“梁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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