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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紧随在后的张天放亦是见到了方才一幕。
适才那金色剑芒刚一出现,他眼中便闪过一丝精芒。
若他没有料错,眼前这件神兵便是深藏于苍梧派云海洞中的天惊剑胚。
而这件灵胚突然至此,自是来寻觅明主。
张天放当时心中大喜。
此处仅有他与项禹二人,项禹不用说,仅是先天境玄修,而他却是筑灵境高手,理应是那灵胚之主,是以他心中喜道:“此乃天意,这件天惊剑胚合该我得。”
他已然咬住舌尖,刚要一提遁光,打算往灵胚中先种下印记,谁料灵胚居然一个倒转的朝项禹飞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自是让张天放大吃了一惊。
他不由惊怒交加,当下狂催遁光,就要上前抢夺。
可尚未到近前,那天惊剑胚已没入了项禹顶门之中,即便他此时杀了项禹,灵胚亦是会随主而殒。
张天放怒发冲冠,大喝道:“小辈,今日张某非杀你不可。”
说罢,他真灵一催,那幽影刀当即狂涨,化作数丈之巨,然后朝项禹当头劈落下来。
而在天惊剑胚入体的一瞬间,项禹只觉灵魄与灵胚间产生了一丝宛如一体的奇妙感觉,同时一股滔天剑意在他灵海中冲荡翻腾,似乎定要发泄出来才会舒畅。
他也不阻挡,亦是随着那股披靡天下的冲天剑意长啸出口。
“轰”的一声,项禹双手虚空一抓,掌中凭空多出一柄金色长剑来。
然后他双臂猛然一抖,那金色长剑立刻散发出惊人的剑气,只是往对面一冲,方要劈斩而下的幽影刀竟被生生击飞。
下一刻,洞窟中剑气四溢,如光似影,破空声响彻,仿佛撕裂了大气一般,须臾间便将方圆十数丈范围全部席卷在内,张天放却是来不及闪躲,一头扎入了其中。
登时便传出一阵阵断金碎石的炸裂之音,不多时,整个洞窟竟全部坍塌了下来。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一声巨响,山石飞溅,张天放从中飞遁而出。
不过,他此时却显得狼狈不堪。
适才张天放被卷入那无尽剑气的一刻,当即将青罗宝伞祭了出来,这才侥幸躲过了一场劫难。
不过,纵是保住了性命,可青罗伞却被激荡的剑气劈斩的残破不堪,已无法使用了。
而张天放身上更是衣衫褴褛,好似乞丐,浑身血迹琳琳,面色苍白,虽站定空中,但身子则摇摆不定,他忙不迭的落下,瘫软在地的喘起了粗气,一副受创颇重的样子。
……
适才在释放出那道无匹的剑气后,项禹的半魔之体形态最终消退,但他有灵元之晶源源不断的补充灵气,却是强挺了下来。
另外,在幽若的提醒下,项禹连忙咬破舌尖,往掌中天惊剑胚上扑出一口精血去。
在得到项禹精血滋润后,天惊剑胚重复了两寸长灵胚,然后一个倒转,便没入了他的灵海中漂浮不动了。
待做完这些,项禹同样体内空虚乏力,也没有心力再顾张天放的生死,当下强自支撑着身子远远逃离了。
一处被严密灌木遮挡的山洞中,项禹双目微垂的盘坐其中,静静的打坐着。
过了好一阵,他这才缓缓的撩开眼帘,面上恢复了不少的血色。
这里早已不是苍梧派范围,而是一个远离数百里的隐秘山林中。
在逼退张天放后,项禹便靠着服下的丹药和灵元之晶提供的一些元气,冲出了那洞窟内的出口。
只是在那出口之外,却躺着几具尸体,并没有其他魔修把守。而那尸体之中,并没有见到杜杉等人,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想是适才杜杉等人由此地冲杀出去时顺手斩杀了几名魔修,至于其他的魔修,或是在后追了上去,亦或是前去通传附近的魔修了。
不管是何种情况,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是以他不敢久留,拖着虚弱的身躯,方才平安的到达了这里。
项禹并没有在此久待,当即迈步出了山洞,然后一直远遁出千里,这才在一处平静的灵市住下。
这一日,项禹并未打坐调息,而是稳坐于床榻之上,双目微闭,将心神沉于灵海之中,观察起那件灵胚。
当日这件灵胚没入灵海内的一瞬间,他便得知了其唤作天惊剑胚,虽未经煅造,但品阶却介乎于地级三品与天级一品之间。
项禹并不知道,天惊剑胚出世之际,品阶已达到天级一品,但因受到两名魔修重创,这才有所损伤,跌落下一些品阶。
不过,若日后煅造一番的话,自会威力大增,重复天级之列。
纵是如此,能够获得这天惊剑胚认主,却是太出乎他的意外了。
另外,对于这天惊剑胚的来历,他亦是丝毫不知。但既然出现在苍梧派,怕便是苍梧派之宝了。
而那魔罗门之所以进攻苍梧派,想是与这件灵胚也有一定的关系。
但如今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让项禹遗憾的是,那天惊剑胚虽说已认他为主,但因其尚未凝魄筑灵,修为实在低微,纵是剑胚早已通灵,却也不受他驱使。
他眉头微微一皱,忽然开口道:“幽若,难道在下只有进阶了筑灵境才能够操控这天惊剑胚?”
幽若似有些无奈,叹了口气,道:“不错。这等神兵向来自傲的很,纵是他认你为主,但若你没有驯服他的实力,却也不会顺从。”然后她顿了顿,又说道:“不过,若项兄有性命之忧的话,不必项兄驱使,其亦会自主护住的。”
项禹摇头一笑,道:“想不到通灵神兵倒是有几分傲骨。”然后他微微颔首,沉声道,“既如此,待项某进阶筑灵后,自会让他心悦诚服。”
话语方落,原本漂浮在灵海中稳稳不动的天惊剑胚似乎有所感应,竟嗡嗡的颤鸣起来。
项禹心知天惊剑胚感受到了自己意念坚定,亦是受到共鸣兴奋起来。
他也不再关注剑胚,将心神退出灵海后,便眼睛微眯的沉思起来。
此时苍梧派的情况必然不妙,而他与杜杉等人脱逃之事,想来也会被魔罗门得知,恐怕如今正在遍布魔修四处搜查也不一定的。
不过,若想得知确切的信息,也只有亲自去打探一下了。
念头一定,项禹便离开了房舍,在灵市中有意无意的探听起虚实来。
这处灵市并不是很大,多是一些先天境、甚至后天境的人来此购买些物品。但人流倒是不少,拥拥攘攘,声音嘈杂,仿若凡界中的闹市一般。
而在他闲逛了一阵后,不禁皱起了眉头。
苍梧派之事似乎影响颇大,不必他刻意询问,几乎随处都能够听到了一些关于苍梧派的消息。
只是在细细的旁耳侧听片刻后,他却微摇了摇头。
这些玄修间所说情况却是大相径庭,南辕北辙,虽倒也有些相符,但大多是添油加醋,胡乱的编造一通,并不可信。
项禹沉思了一下,瞅了一眼旁边的店铺,遂迈步走进了其中。
与外面纷乱的环境相比,这间店铺里却是有些冷清,除了一个后天境的掌柜,竟再无一人。
他拿眼一瞅,这才恍然。
原来这里虽贩卖一些物品,但大多都是凡兵器物,寻常人或许会为此动心,但修炼之人却是看不上眼。
不过,他只是来此询问一些消息,却也并不在意。
那掌柜是一个年约六旬的老者,窄额鹰鼻,颌下一缕长髯,身穿淡青色麻衣,低头瞅着手中一部簿册,似是没有发现项禹的到来。
项禹淡淡一笑,轻咳了一声,道:“道友礼过了。”
那麻衣老者闻言,眯起眼睛瞅了项禹一眼,当时面色一变,慌不择路的放下手中簿册,然后整了整衣衫,由柜台走出,上前拱手施礼道:“适才老朽有些失神,却是有些慢待前辈了,还请前辈这边就坐。”
老者说着把项禹让到了旁侧的一把木椅上。
项禹见老者修为仅在后天九层,在自己面前一副不知所措模样,显然这店铺中少有人光顾,更不用说先天境以上玄修了。
他示意老者在一旁落座,然后微一拱手,问道:“敢问道友如何称呼?”
“老朽姓陶名安。”麻衣老者笑了笑,道:“不知前辈驾临小店有何吩咐。”
陶安一见项禹乃是先天境玄修,当下便念头一转。
他这个小店虽开设的时间不短,但其中物品却是一般,可不会被眼前这位先天境前辈看上,想是另有他事才对。
“原来是陶老。”项禹微微一笑,道:“要事倒是谈不上,项某只是想打听一件事。”
陶安眼珠微转了一下,随即面上含笑道:“前辈所说之事不会与那苍梧派有关吧?”
“确是此事。”项禹眼中露出一丝讶然,然后颔首道:“不知陶老可清楚其中内情?”
他瞅了一眼陶安,见其嘴唇动了动,但却欲言又止,心中一笑后,抬手取出十枚灵玉放在桌上,正色道:“项某只是对此事有些兴趣,若陶老知晓此事,方可将事情告知于我,项某自是有好处给你。”
陶安瞥了一眼桌上的灵玉,眼底闪过一丝异彩,沉思了一下,拱手道:“老朽确是知道一些内情,但还望前辈不要对他人提及才是。”
项禹颔首道:“陶老放心,项某也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
陶安略微的沉吟了一下,这才开口道:“外间所传之事十有**均是空穴来风,多不符实,但那些大门大派却是早已查明。而老朽一位内侄便是在十大门派之一的煅神宗中任职,其中隐情亦是他告知老朽的。”
“煅神宗!”项禹心中一惊,重新打量了一眼陶安,问道:“那煅神宗乃是修天界十大门派之一,陶老侄儿既在其中任职,想来待遇定当不错,你又何顾在这处灵市劳碌?”
陶安闻言,却是叹了口气,涩道:“前辈却是不知,纵是十大门派,从杂役、记名弟子、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直到亲传弟子,亦分为三六九等,待遇可谓天差地别,老朽侄儿仅是其中的一名普通杂役,平日尽是受那些弟子们的凌辱,毫无地位可言。”
说着,这陶安不由眼睛发红,声音哽塞,面上满是无奈之色。
如苍梧派这等中小门派亦是划分等级,那些大门大派自是犹有过之。但他只是念头一动,并没有多少触动。
修道之路,当是要靠自己披荆斩棘。
不过,这陶安侄儿纵是身为杂役,听到一些消息倒也属正常,而且又是从煅神宗内传出,想来不会有假。
他也没有再询问陶老侄儿情况,笑了笑道:“既如此,那便请陶老将其中隐情与在下讲述一二。”
陶老称是一声,便将自己从侄儿那里所听所闻尽数的讲述了一遍。
项禹一边听着,一边暗暗的点头。
对方果然没有信口雌黄,所说内容与他经历几乎如出一辙,而其中更是有些关于天惊剑胚的情况。
确实如他之前所想,魔罗门之所以进攻苍梧派,正是因为这件天惊剑胚。
据陶老侄儿听闻,这天惊剑胚内含惊龙之气,乃是魔修的克星。是以魔门在得到消息后,便派遣张天放潜入探查虚实,待确定苍梧派的确藏匿了此种灵胚,并查找到确切位置后,为了铲除后患,这才大举进攻苍梧派。
而之后的事情,项禹早已亲身经历。
另外,外界传闻苍梧派并未被全部歼灭,尚有漏网之鱼,是以魔罗门已然秘密展开搜查,是必要将遁逃的苍梧派弟子尽数灭口。
“多谢了。”项禹心中微沉,眼睛一眯,道:“想不到这里面还有如此多文章。”
然后他又取出十枚灵玉来,嘴角一笑,“不瞒陶老,在下也有心进入煅神宗,但项某只知晓那煅神宗在东神州东部,至于具体位置却是不知。陶老侄儿既在煅神宗任职,想来对那煅神宗方位应该亦是知晓,能否将地图交予项某一份?”
陶老瞅了瞅桌上的灵玉,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笑道:“老朽身上便有一份地图,这还是当年老朽那侄儿所给的,是以不敢遗漏。”言罢,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卷折叠的黑布。
项禹接过手中,徐徐展开瞧了两眼,见上面山水地势倒也算详细,略一拱手,道:“有劳了。”
他也不再久留,站起身来,便跨步离开店铺扬长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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