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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站定身子后,周青抬手指了指对面一片楼宇,道:“这揽月峰乃是掌管本宗煅兵材料的重地。本门每月均会向弟子发放一定数量的材料,而弟子可凭玉牌领取。不过,一旦超过领取的时间,便不再予以发放。当然了,这些到时会有管事安排,倒用不着项师弟这位掌峰出面。师弟只要按时查验材料库,确保不缺少遗失便可,也算是一个美差了。”
然后他嘿嘿一笑,又道:“虽说项师弟并无多少事情可做,但据老朽所知,凡是掌峰师叔,每年可获得千枚灵玉,与不少的丹药、灵材,可以说相当的丰厚。虽说项师弟修为不及,但再如何亦是一位掌峰,想来也是同样如此。”
项禹微微颔首,道:“多谢周师兄指引,这两件神兵乃是在下无意中所得,便赠与邱师兄和周师兄了。”
说着,他手腕一晃,掌中便一闪的多出两把飞剑来。
周青面色大喜,道:“师弟太客气了,这些乃是老朽分内之事,何况李师叔也特意吩咐了。”但他仍将两件神兵接了过来,随即收入了灵种袋。
这神兵虽只是地级一品,但价值也是相当可观的,更何况项禹能够面不改色的随手取出两件,更是让他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了。
项禹对此并不在意,他手中的神兵远不止这些,况且自己初来乍到,如有个相熟之人,自是有些好处的,是以他微微一笑,“若非两位师兄引荐,在下又岂能有这般境遇,自当要感谢一二。”
周青哈哈一笑,道:“项师弟果然爽快。”说着,他当先一步,引着项禹来到院门处。
此时院门外正有两名弟子把守,似是认得周青,忙拱手施礼,道:“不知周师叔前来有何吩咐?”
周青微一点头,指着项禹道:“这位乃是前来就任揽月峰掌峰一职的项禹师弟。”
两名弟子听了不禁神情一怔,然后眨了眨眼,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周青面色微沉,叱道:“你等难道没有听到老夫所言不成?”
那两名弟子闻言,身子一颤,忙不迭的施礼道:“弟子参见掌峰师叔。”
他二人虽修为仅有先天境,但多年来在揽月峰值守,自是善于察言观色。
眼前的这名玄修虽年纪不大,但修为应该在筑灵境。只是让二人奇怪的是,向来担任掌峰一职的均为门中锻灵境玄修,如今却任命于一位筑灵境师叔,却是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项禹也大概猜到了二人的想法,随手将符诏取出,略微一笑道:“项某乃是奉本门老祖之命,就任揽月峰掌峰一职,不知此地管事可在?”
在见到那掌峰符诏后,两名弟子终于确信,其中一名高个弟子忙回道:“启禀掌峰师叔,因本峰尚无掌峰,是以如今有韩管事代为管理。”
他顿了顿,又道:“适才有两位师叔前来本峰,似是前来领取门中发放的材料,想必韩管事此时正在执法院接待。”
项禹颔首道:“如此就烦劳道友头前带路了。”
“不敢。此为弟子分内之事。”那高个弟子忙深鞠一躬,然后迈入院中,在头前引路。
项禹不紧不慢的在后跟随,同时亦是往四周瞅上几眼。
这煅神宗果然不愧是修天界十大门派之一,只一座外峰都如此的阔气,门庭院落数不胜数,看上去似是不下百座,而这还仅仅是一处而已,让他心中不禁感叹。
一行人穿过几道拱门,便来到一处院落前,上面挂着一块宽大的牌匾,上面“执法院”三字似是用粗重的毛笔所书,看上去苍劲有力,笔法深厚,想来是一位才识颇高之人所留。
而还未等踏进院子,便听得里面传出一阵嘈杂的吵闹声音。
此时,在执法院的执法堂中,有两名玄修正阴沉着脸,似是有些不悦。
为首乃是一名身姿英挺的青年男子,他身穿白色长袍,配上英俊的五官,更显得相貌不凡。
在他旁侧,则站着一名尖脸的男子,腰间挎着一把长剑,满脸的狂傲。
而在对面,却是一名五旬左右的老者,他脸上一副赔笑,有些不知所措,道:“翟师兄,宗门规定,一旦超过了领取材料期限,是不得发放的。”
那白袍男子端坐在木椅上,云淡风轻的饮着茶水,似是对老者所言犹若未闻一般。
旁侧的尖脸男子闻言,却把嘴一瞥,怒道:“你可知道我家公子是何人?”
老者弯了弯腰,道:“老朽自是认得翟师兄乃是本宗元老祖的亲传弟子,只是……”
尚未等老者说完,那尖脸男子又道:“只是什么?我家公子只是有事在身,适才得以返回宗门,仅耽搁了那么两日罢了,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到时你只需将那日期提前两日便可。”
老者听了这话,不禁一脸的为难。
这老者唤作韩林,乃是这揽月峰的管事。自上一任掌峰几个月前离去后,他便被宗门受命暂管此峰大小诸事。
可韩林修为仅在筑灵二层,纵是代管揽月峰,却并无符诏在手,是以除了本峰的弟子和相识的同道外,他人并不买账。
如此也让韩林颇为犯愁。
虽说门规所定,门中弟子自是知晓规矩,但那些仗着有些背景的同门,却时常趁机强行来此讨要材料。
可这韩林亦是紧守本分之人,是以往往是借口推辞,却也因此得罪了不少同门。
而眼前这翟冲乃是入圣境老祖的门徒,让他不禁犯愁了。
以对方的背景,韩林是根本惹不起的,若真是将其得罪了,自己怕便是厄运当头了。
韩林为难的搓了搓手,怯懦道:“师兄有所不知,老朽虽暂为代管揽月峰,但却没有掌峰符诏,是以无法更改期限的权利。”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尖脸男子面色一沉,轻蔑道:“若你不肯乖乖将材料拿出来,纵是此刻我将你杀了,也无人敢管。”
老者一听这话,吓得身子一颤,不由得退后了两步。
就在这时,院落之中却传来一名男子的断喝。
“是何人如此大胆,居然跑到这执法堂来闹事?”
话音方落,项禹当先迈入了厅中,而周青则站在旁侧,至于那名高个弟子,则有些畏惧的未敢上前。
韩林见项禹面相陌生的很,自己并不相识,但旁侧的周青他却是有些熟悉,忙上前几步,拱了拱手,涩声道:“见过周师兄。”
周青面色微沉,问道:“怎么回事?”
韩林瞥了一眼翟冲主仆,叹了口气,便将来龙去脉诉说了一遍。
周青微微颔首,尚未开口,便见那翟冲将杯盏轻轻的放在桌上,抬眼看了周青一眼,笑道:“怎么,难道周师兄要插手此事?”
周青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翟冲身为入圣境老祖门徒,却是他惹不起的。不过,他此来可不是和翟冲起什么冲突,是以瞅了项禹一眼,拱手道:“翟师弟误会了,老朽只是奉掌峰之命,带项师弟前来揽月峰就任掌峰一职。”
“揽月峰掌峰?”那翟冲先是一怔,旋而哈哈大笑,道:“他一个筑灵境一层弟子,有何德何能就任掌峰职位?实在是笑话。”
他旁侧的尖脸男子亦是出言嘲讽,道:“不错,门中哪位掌峰不是锻灵之境,他只是一名筑灵境玄修,根本不配。”
周青见此,嘴巴动了动,脸色却是有些难看了。
而那韩林亦是有些难以置信,但见到翟冲主仆二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却是对这位新任的掌峰担心起来。
这翟冲身为入圣境亲传弟子,平日里作威作福,除了那些锻灵境玄修外,对其他同门根本不放在眼里。
不过,项禹却没有丝毫惧色,他面上冷冷一笑,朝周青问道:“请问周师兄,如有弟子对掌峰不敬,不知该收何种责罚?”
周青眼睛一亮,沉声道:“如是亲传弟子,需要杖刑三十。内门弟子直接降外外门弟子,且需杖刑一百。至于记名弟子或是杂役,则无需责罚,直接斩杀了事。”
项禹微微颔首,然后他抬手指了指那尖脸男子,又道:“不知他在门中是何身份?”
周青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道:“他只是翟师弟身边的一名侍从,并无弟子之位。”
“好。”项禹眼睛一眯,叱道:“依照门规,记名弟子与侍从杂役如对掌峰不敬,掌峰有权直接将其斩杀。”
尖脸男子闻言,不禁吓得倒退了几步。
他既为亲传弟子身边的侍从,自是对门规戒律知晓一二。但他家公子乃是入圣境老祖弟子,是以平日里根本不敢对他如何,也因此助长了他的胆子。可如今见项禹真把门规一一列出,却是有些心惊胆颤了。
翟冲闻言,面色不由得沉了下来,他冷冷的瞥了项禹一眼,道:“他乃是翟某的亲侍,如何决断自有翟某做主,哪里是你可以想杀便杀的?”
项禹面上似笑非笑,再次朝周青问道:“请问周师兄,若侍从触犯门规,而其主却偏袒护短,不知要如何处置?”
周师兄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心道:“这项师弟的胆子也太大了,不但要处置这名侍从,居然还要连亲传弟子都要一并得罪了。”
他见翟冲凶恶的目光扫过来,不由得一脸尴尬,道:“门规所定,如有类似情况,则是罪上加罪,需要剥夺亲传弟子的身份。”
项禹点了点头,沉声道:“不知翟师兄是否还要执意维护此人?”
翟冲咬了咬牙,不禁有些犹豫了起来。
虽说他身为亲传弟子,但却不敢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触犯门规。不过,今项禹让他大失颜面,说什么日后也要找回来。
想到这里,翟冲哈哈一笑,豁然站起身来,目光微眯的盯着项禹,道:“不知这位师弟如何称呼?”
项禹淡淡的说道:“在下项禹。”
“好”翟冲目中闪烁一丝冷芒,道:“翟某记下了,他日定当与师弟多多讨教。”
说罢,他把袍服一抖,便看也不看那尖脸男子,满脸阴郁之色的步出了大厅。
尖脸男子登时惊慌失措起来,扯着嗓子喊道:“公子救命,属下跟随了公子多年,没有功劳亦有苦劳啊。”
可纵是他把喉咙喊破,翟冲却是充耳不闻,须臾间便离开了执法堂,然后遁光一闪的飞天而走了。
尖脸男子一脸绝望之色,瞅了一眼项禹,便“扑通”一声的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的求饶起来。
项禹却一脸冷视,朝韩林道:“你便是揽月峰的管事?”
韩林在见到项禹的气势后,早已被震慑住了,此时听了这话,忙上前拱手道:“老朽韩林,被门派安排暂时代管揽月峰。”
项禹微微颔首,指了指尖脸男子,道:“这名侍从便由你处置了。”
韩林闻言,不由眼睛一亮。
适才这尖脸男子狐假虎威,对他破口大骂,韩林此时仍历历在目,如今终于落在了自己手里,当然不会让他好过。
所以在领命一声后,便吩咐那名高个弟子将尖脸男子代收执律堂处置了。
待韩林等人离去,周青却紧皱起了双眉,面色凝重道:“项师弟,你初入门派,应当先稳住根基,却是不宜招惹是非。”
项禹只是微笑了一下,并未在意,拱手道:“多谢周师兄提点,在下省的。”
他如此做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虽说项禹被任命为揽月峰掌峰,但他知道以自己的修为难以服众,遑论那些身后有背景的弟子。
原本他心中考虑着要如何先在揽月峰站稳脚跟,却恰巧遇到了此事,倒是让他心中一动。
项禹自然不会真与对方大大出手,但如煅神宗这般大门大派,门规戒律却是极其严格,他料定对方不敢真在此闹事。
而以翟冲亲传弟子的身份,也足够让他将名声传扬出去。
至于这翟冲的怨恨,他却并不放在心上,只要自己不触犯门规,谅对方不敢把自己如何。
但若对方打算对他不利,项禹也不是软柿子,到时究竟鹿死谁手,还不得而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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