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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牧拿出一张符篆,手一挥,看似轻飘的符咒,突然一下扶摇直上九天。
原本月朗星稀的天空,突然风起云涌,黑压压的遮挡了明月,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灵符飞上九天,石苦和石鸢儿都已经心里有所准备,不然,就会觉得这天是要变天了,很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骇人了。
灵符飞天,雷云滚动,整个石城的天色都是忽然暗淡下来。
突然,一道白昼之光,比白昼还要明亮,飞闪而过,照亮整个石城,照亮了石苦和石牧的脸。
是妖星!
妖星划过天空,就会带出这样明亮的奇观来。
让黑夜瞬间亮如白昼。
一般来说,妖星降世,持续的时间都不会很长。多数就会像是流星一样,一闪而过。
但是,这一次的妖星现世,是那么明亮耀世,如同妖星很贴近地面飞行一样,看起来,妖星就会特别大,特别亮。
只怕大半个胤朝的国土,都会能够看到这一次妖星降世了。
随着妖星降世的奇观渐渐散去,石城上空的雷云滚动的奇观,也渐渐散去。
世界重新变得夜色静谧,月朗星稀。
“牧儿,刚刚那妖星,也是你召唤的吗?”石苦不敢置信地道。
他的孙儿,可以有召唤妖星的能力吗?
石牧微微摇头道:“应该只是巧合。我只是使用了五雷符,轰击在京师太庙之上,京师距离石城何止千里,那里的雷霆轰击情景,咱们这里是看不到的。”
果然不是。
石苦只是微微失落了,一下,但是,却又是突然不失落地道了:“妖星有灵性,大争之世必然现世。此次,妖星在牧儿使用五雷符轰击圣上太庙之时,碰巧出现,是不是在预示着什么?爷爷不相信巧合。”
石牧笑了:“爷爷是说我是妖星?我却宁愿相信这就是巧合。气运之说,我是不太信的。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种舆论手段罢了。是末流的手段。我用,也只是因为,我是为了爷爷。为了保住爷爷,不让圣上刁难。不然,我是不屑用的。我宁愿有一天,带着金戈铁马,杀上圣上的勤政殿,亲自指点他怎么治理江山。”
这话霸气,石苦从来也没有听人说起过这样的话。
也不会有人会愚蠢的跟人说起这样的话。
这话,大逆不道,足够灭九族。
谁人敢与人说。
也就石牧敢说。
大概他也真敢做。
石苦竟然不会怀疑他的孙儿这话是大言不惭。
甚至,石苦真的觉得,这样的孙儿,才是配得上做他金戈铁马一生,就差一个沙场马革裹尸还的大将军的孙子!
“爷爷,五雷符有五道天雷。现在,我已经用了一道。还有四道,我留着应验在爷爷身上用了。”石牧对爷爷继续嘱咐道。
“这个应验怎么说,爷爷不懂。”石苦真的不明白,立即就问石牧的道。
石牧道:“这五雷符,既是雷霆属性的符篆。因为可以召唤雷霆,轰击特定目标嘛。自然是雷霆属性的。但是,同时这符篆上说,这也是一种气运符。虽然,我对气运之说保持怀疑。但是,对这五雷符是气运符,我却并不怀疑。我用五雷符,第一雷霆轰击在太庙上,的确会引起朝野震动,民间流言四起。我计划使用五雷符,本也是就冲着可以利用民间百姓愚昧的特质,来给圣上试压。我相信圣上也不会相信气运之说的,但是,民意沸腾,他会感觉坐不稳江山。所以,即使他不信,也不能够逆天而为。不信,也得装作心悦诚服。我就是利用这点,用五雷符敲打敲打他。我相信这种民意为上的气运。如果他真的是有道明君,我不会相信有人可以靠一道气运符,就颠覆他的江山。爷爷,你要始终清醒,时势造英雄。即使以后有人可以推翻当今圣上的王朝统治,也不是因为气运跑到了谁的身上。而是,圣上治国有疏,民怨已经积深,时势造之而已。民心若是在圣上那里,无论是爷爷这样的大英雄,振臂一呼,也是无法造反的。因为民心不在这里。”
“牧儿,你知道吗?你刚刚这番话,道尽了爷爷为何在圣上面前,一忍再忍,从来也不敢谋反了。”石苦心中微微苦涩地道。
石牧却是笑着道:“爷爷,圣上明君一再对爷爷这种忠君体国之臣,一再打压,甚至是绝情绝义,已经有了弑臣之意。这样的君王,本就已经算不得是圣君了。今夜的妖星,也许不是应验在我身上,而是应验在圣上王朝的身上。也就是说,圣上的气数,已经将尽了。圣上的盛世,只怕在多年之前,就走到了尽头了。如今,只是等着世人戳穿他外强实则中干的残酷现实的时候了。”
“圣上,其实只是老了。以前,圣上不是这样的。以前圣上,也是真的勤政体民的。”听石牧说,圣上当朝气数将尽,大将军石苦的心里,竟然有惆怅不舍之感。
终究是几十年的太平盛世,突然之间就要轰然崩溃,谁都是很难接受的。
石牧道:“说到底,还是圣上放不下。老了,可以退下来,把位置交给子孙。皇位做到死才交给子孙,本就荒唐。人老了,必然糊涂,让一个糊涂的老人,临朝数年,甚至十数年,他才驾崩,他的储君可以等,民间百姓可以等吗?王朝每朝每代,都是只有数百年,这应该也是原因之一。做人,应该知道进退有度,月转星移,该让位就让位。这是为天下苍生计。”
“牧儿,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样的想法,大逆不道。”石苦非常吃惊地道。
石牧再次笑道:“是大逆不道。可能是我从小,欠管教的缘故,全都是靠自己野长的缘故,所以对所谓忠君体国,不太在意。在我眼里,我是比较欣赏那句话的。”
“哪句?”爷爷石苦好奇的问道。
石牧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话是不对的。”石苦道:“以爷爷的经验来看,是真的有种乎的。门阀世族,一千几百年了,即使朝代更替,这些人都没有换。”
“真有种乎,爷爷怎么做成大将军?太爷爷又不是大将军!”石苦淡淡一笑道。
“呃!”这话,还真是一下就是驳倒石苦了。
石家是靠他白手起家,如果他非得说王侯将相是有种乎的,就解释不了,他的大将军是怎么来的。
驳倒了爷爷,石牧也并不在意。石牧微微笑着道了:“爷爷,时候不早了。在牧儿这里,找间房间休息吧。还有两个多时辰就该天亮了。那时,我送爷爷返京。”
“牧儿,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石苦笑容苦涩地道:“爷爷留在石城的每一分每一刻都宝贵,爷爷舍不得睡。”
听到爷爷这样说,石牧顿时心疼道:“爷爷真是犯傻了。爷爷想,我能够送爷爷转瞬抵达京师,自然也就能够让爷爷也转瞬就从京师抵达石城。以后爷爷想来往京师和石城,已经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爷爷不必如此。不过,既然今夜爷爷已经睡不着了,那我就陪爷爷秉烛夜谈。”
“好,好!”石苦感慨着道:“因为爷爷真的有很多的话,想要跟你聊聊啊。不然,爷爷的心里,真的不踏实。”
这是石苦的肺腑之言。不跟石牧聊聊,多了解了解石牧对朝局的想法,哪怕他这个大将军,以后在朝廷里站班,都是感觉不踏实啊!
今夜石苦跟石牧秉烛夜谈的事情,说出去,一个大将军竟然需要问政与他的孙儿,说出去,只怕都是没有人信的。但是,却是真实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