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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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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黑风高,杀人夜。

    乱葬岗中横七竖八地散着数不清的骸骨,绿幽幽的鬼火肆意地游荡着,间或有些烧了一半的纸钱被不知趣的夜风吹着飘远了,也不知是烧给谁的。

    一只乌鸦凄厉地鸣叫了一声,迫不及待地挥动着翅膀从死人堆里掠过,直冲上天。

    突地,有几声清脆的响声平添了几分阴森,却原来有一只纤细白净的手从尸体堆中伸了出来,努力地拨弄着压在自己上头的骸骨,骸骨“噼里啪啦”地滚落下来,又撞到地面上的骸骨,本就不成样子的骸骨,更是半点瞧不出原来的模样。

    好容易将覆在头顶的骸骨全数拨到两边,红衣女子终于从底下爬了上来。

    她形容枯瘦,脸却依然貌美惊人,一身红衣虽皱得可怕,但却是半点没破。

    她仰首瞧了眼挂在天上的玉盘,那玉盘被黑云遮了大半,仅仅透出一点稀薄的亮光。

    瞧了一阵,又觉得没有一点趣味,她拍拍身上的尘土、碎骨,朝着村庄走去。

    她是一只孤魂野鬼,只记得自己死于饥荒,其余生平却是半点不记得,不过不记得有不记得的好处,人死如灯灭,生前的是是非非,记得又如何?

    走了一路,行至一片荒草,却见荒草间散着银光,她像是见了老鼠的猫,眼睛都亮了起来。

    她四下环顾了一圈,没有半个活人,也没有半个死人,就迫不及待地朝那点银光冲了过去。

    扒开荒草,躺在草根的竟是一个包袱,解开包袱,里头是亮晃晃的银子,她笑得眼睛弯成了两片月牙儿,快手取了一锭咬了咬,磕牙得很。

    她将银子全数取出来,一一点了,足足有三百两整。

    现下时日不好,一两银子就够平常人家吃用一年的。

    若是生前有这许多银子,她就不会饿死了罢。

    思及此,她忽然伤感起来,将银子又放回包袱中,小心翼翼地打了个死结。

    她是鬼,白日不可现身,也不知这村庄里何时有夜市,能让她买几件漂亮的衣裳、首饰。

    三百两银子,可买好些个衣裳、首饰了,还可以买些胭脂水粉······

    她正抱着三百两银子傻笑,蓦地银子中竟冲出一道银光,银光穿过布料,落在荒草堆里。

    她虽是鬼,但这等灵异事件却未见识过,吓得向后退了几步,抱紧了怀中的银子就慌不择路地往前跑。

    还没跑几步,却听后头有一把稚嫩的声音道:“你跑什么?你都已经死透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不理会后头的声音,只闷头往前跑,一路跑回乱葬岗,本以为已经安全了,却见一个小童立在她正面三步开外。

    小童周身散着微弱的银光,浑身上下白软软的团子一般,眉眼也漂亮得和小姑娘似的,但他一开口却老气横秋:“这只女鬼,你抢了我的银子就跑,你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眼前的小童显然不是寻常人,她吓得腿都有些软了,却依旧抱着银子不撒手。

    她已经许久没有出声了,一开口,像是从喉咙中硬挤出来的,粗糙得可怕:“你如何证明这是你的银子?这三百两银子明明是我捡到的。”

    小童勾唇一笑:“我们做笔买卖成不成?”

    买卖?买卖!

    她一口拒绝:“不做。”

    这个小童显然有古怪,她虽然已经死透了,也不是傻子,可不想闹个魂飞魄散。

    “这样啊······”小童沉声道,“那这三百两银子你还是还我罢。”

    话音刚落,她怀中的银子一锭锭冲破包袱飞了出来,飞到半天,又“噼里啪啦”落在地上,还砸断了好几根森森白骨。

    白骨断裂声清脆得很,惊得她浑身一颤,好似自己身上的骨头也被砸碎了一根。

    小童温言问道:“你可还想要这三百两银子?”

    “银子······银子自然是要的。”她颤声道,“不过你那买卖,我不想做。”

    小童嗤笑道:“想要银子,又不做买卖,哪里来这么便宜的好事,姑娘你都死透了,还这般天真,真是无药可救。”

    被小童的气势压得没办法,又垂涎这三百两银子,她只得道:“那你先说来听听。”

    小童双手背在身后道:“这三百两银子给你,你帮我做一件事。”

    她一头雾水地问道:“我是鬼,如何帮你做事?”

    小童回道:“我会寻一具新尸给你附身。”

    她想了一通,只得应了下来,毕竟要是没有这三百两银子,新衣裳、首饰、胭脂水粉都要泡汤了去。再者,她早就死透了,借尸还魂,再做一遍活人也是不错,大不了就再死一回。

    小童见她颔首,指了指散落在四周的白银,三百两白银又乖顺地飞回了她怀中破了好几个洞的包袱里。

    而后小童露出温软的笑意,仰首对她道:“我叫做谢鸢。你从此就叫陆予裳。”

    ---

    陆予裳跟着谢鸢到了一处庭院。

    庭院中亭台楼阁、秀树繁花,数不胜数。

    俩人在走廊上慢悠悠地走着,间或有一两个侍女路过,却完全瞧不见俩人。

    陆予裳笑道:“谢鸢,却原来你也是鬼么?”

    谢鸢身量不过到陆予裳的腰际,一眼扫过来却几乎要生生地将陆予裳给劈成两半。

    陆予裳浑身一颤,连声道:“我不问了,不问了。”

    却听谢鸢道:“我死于三天之前。”

    俩人行至一处院落,院子里已铺满了白布,来来去去的侍女也是一身素衣。

    屋子里头,一个女子安静地躺着,呼气多,进气少,显然就要死了。

    知晓旁人瞧不见自己,陆予裳指了指女子道:“你是要我附在她身上么?”

    谢鸢点点头:“她没有多少时日了。”

    跪在女子跟前的大夫布满皱纹的手指搭在女子手腕上,高声催促道:“我方才开的药还没煎好么?”

    有一侍女回道:“只怕还要些时候。”

    此时,一个穿金戴银的妇人一步一扭地走了进来,走到女子床前,低首抚摸着自己指甲上的丹蔻,没好气地问:“阿裳怎地还不断气,我他娘的葬礼要用的物什都给她备齐全了。”

    大夫气得白胡子都颤了好几下,道:“陆夫人,我负责把人救活,可不想把人治死。”

    陆夫人轻快地笑了两声:“请你来不过走个过场,她是死定了。”

    大夫见陆夫人面目可憎直要拂袖离去,但病人在前,又离开不得,只又扬声问道:“药可煎好了?”

    陆夫人笑道:“刘大夫你命人去煎药了么?我怎地不知,不过我方才打厨房来并无人在煎药。”

    刘大夫气得目呲欲裂,刚要起身亲自去煎药,那躺在病床上的女子却剧烈地咳嗽起来。

    刘大夫一手探着她的脉,一手帮她顺气,却没想,待这阵咳嗽过去,女子只吐出一口血,便断了气息。

    陆予裳见女子断了气,询问身侧的谢鸢:“我要如何附身?”

    谢鸢面无表情地道:“你且再等等。”

    陆夫人拍了下手,愉悦地道:“大小姐过身了,现下虽夜了些,大家多担待担待,可要把葬礼办得风风光光。”

    ---

    陆府的丧事果真办得风光,道士、和尚、尼姑都闹了一通,陆大小姐才被抬到城外的陆家祖坟。

    陆家老爷前几年已经去了,现下当家的是陆夫人。

    这陆夫人却不是陆老爷的原配夫人,也不是死去的陆大小姐的生母,而是陆大小姐生母过世后,陆老爷娶的一个续弦。

    陆夫人和一双儿女一道披麻戴孝跪在棺材跟前。

    陆家的各路亲戚好友将三人和一口棺材围了个水泄不通。

    陆夫人抹着眼泪哭喊道:“阿裳命苦啊,才十七岁年纪轻轻地就去了,我本想今年将她嫁个好人家,以慰我夫君在天之灵,却没想阿裳竟也去了。”

    陆夫人一面哭,一面小心翼翼地将左手伸到陆则杉背后用力拍了一下。

    陆则杉应声哭道:“阿姐,你怎地就死了······”

    陆映雨却突地站了起来,忿忿地道:“阿姐分明是被人害死的,你们不想着为她讨公道,哭有何用?”

    陆夫人惊得白了一张脸,死命去扯陆映雨的衣袖,呵斥道:“映雨,你可莫要瞎说,阿裳是自己命薄怪不得别人。”

    此时,却有一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这人相貌端正,眉眼间却透着一股子脂粉味,来参加丧礼手里却拿着一把镶金边的折扇,手指一动,扇子刷地展开,扇面上画得是一从牡丹,瞧起来一团富贵。

    陆夫人讨好道:“常公子你特意来送阿裳最后一程,阿裳定然很欢喜。”

    这常祺还未言语,陆映雨却一下子甩开陆夫人抓着她袖口的手,冲到常祺跟前,指着他的鼻子厉声道:“阿姐就是你害死的!”

    常祺收起扇子,不客气地用扇子打了下陆映雨的手指,笑道:“你家阿姐欠的一万两银子何时归还?”

    陆映雨蹙着眉,收回手指,低首一瞧,原本纤白的食指已红了一大块。这常祺害死陆予裳还要恶人先告状实在是可恶得很。

    她身旁的陆夫人却赔笑道:“阿裳摔碎了常公子你的花瓶是她的不是,但她已身死,你大人大量莫要和她计较了罢。”

    “她死透了本公子自是不会和她计较······”常祺话锋一转,“但陆府不是还有你们三人可让我屈尊计较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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