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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时,日头高悬,烫得地面都几乎要升起白烟来。
姜掩月坐在桌案前,手指摆弄着监斩令,监斩令雪白,上头书着个硕大的一个斩字。
于淮菁站在他身侧,负手而立,他额角处被日光打得略略出了些汗。
刘舍和王顺俩人跪在处刑台之上,王顺抖得像是浑身的骨头互相敲打着,不可停歇,不过跪了半刻功夫,裤子已吓得湿透了。
刘舍倒是镇静,鄙夷地瞅了王顺一眼,便抬首望天。
刽子手在一旁用粗麻布擦拭着砍头刀,直把刀面擦得锃亮才去瞧日头。
刀面折射出的光正巧落在刘舍面上,刺得他双目生疼,不由地垂下首去。
他得意之时,有正妻一房并五六个美妾,他一落难,无一人来瞧过他,连独子都被妻子给带走了,申家娘子已回了养母家,怕是不知他被砍头的消息,而他其他亲人均四处流散开去了,下落不知。
他扫了扫处刑台之下来看戏的观客,只觉得这一生皆是虚妄,连来送行的人都无一个,又哪里有什么如花美眷,黄金白银。
王顺听得旁的刘舍一声冷笑,愤愤地道:“要不是你我哪里会落到如此田地!”
刘舍瞧了眼王顺湿漉漉的裤裆,嗤笑道:“要不是我指不定你早就饿死了,哪能活生生地在这儿等着砍脑袋。要是没有我,你那儿子也早就在乱葬岗了。”
王顺觉察到刘舍的视线,死命地将双腿并拢,嚷道:“刘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做鬼了,我不也是鬼么?”刘舍哼了一声,“你不如去害那于淮菁,要不是他从中作梗,你我哪里会败露。”
王顺闻言,觉得刘舍说得不错,转而伸长脖子去瞪于淮菁。
于淮菁侧过身不住咳嗽着,并不理会王顺的眼刀子,好容易平息了些,才哑声道:“可是快到午时了?”
姜掩月低声回道:“还差一刻。”
于淮菁点点头,又听姜掩月道:“朝廷的判决应当快到了。”
话音落地,竟真有人快马加鞭而来,马儿停在桌案前,一个官差下了马,疾步走到姜掩月跟前,将判决书递了过去。
姜掩月将判决书展开,细细瞧了,才道:“大理寺卿已判了刘舍斩立决。”
“果真刘舍不过一颗弃子,用完了便扔了。”于淮菁勾唇笑道,“不过就算今日刘舍未被判死刑,我也要将他斩杀。”
话音落地,他仰首朝处刑台处扫了一眼,他双目本就黯淡无光,这一眼却仿若从黯淡中生出了些愤怒和悲悯,显得双目鲜活起来。
姜掩月执起监斩令,用力掷在地面上,朗声道:“斩。”
闻言,于淮将双手笼在袖中,面无表情,浑身上下的肌肉却稍稍发紧。
刽子手得令,手起刀落,那王顺的头颅便失去了凭仗,滚落了下去,余下的躯体倒在地面上,刀口喷出一蓬血来,沾湿了刘舍的衣袂。
刘舍本以为方才那官兵是受了王允之命来此搭救他的,已然松了口气,但身边这个活人却是在他眼皮底下就变作了无头尸的。
眼见砍头刀逼近,他叫嚷道:“姜掩月、于淮菁你们杀不得我,我已书信了王丞相,他定然会救我一命,你们若现下杀了我,王丞相不会让你们好过的,你们的官路也就到了头了。不如你们放我一马,我定然会在王丞相面前美言几句,姜大人你也好早日调回京中,无需在这劳什子的缃城做甚么芝麻小官。”
姜掩月指了指判决书道:“非是我要杀你,你的案子乃是大理寺卿判的。你的美意我心领了。”
刘舍见姜掩月的手就要碰到那监斩令,哀求道:“既是如此,可否让我死个明白,你们是如何知晓我会在昨日一早出城的?”
于淮菁一听便知刘舍是为了拖延死期,还是上前回道:“你同万飞道陆姑娘被恶鬼附身了,你要去瞧热闹,我就推断你定然不会即刻就去陆府,反是会在近处观察动静,所以我一得知你越狱,便去陆府搜查了一通,做了一场戏。你既瞧见陆府被搜查过了,自会觉着那陆府乃是全缃城最妥当之地了。入夜之后,你果真偷偷地潜了进去,你一进得陆府,便被人盯上了,可惜在我方准备实行抓捕之时,陆姑娘却被你挟持了去。”
刘舍听罢于淮菁的话,登时心如死灰,却原来他颇为自得的计策被于淮菁算了干净。
不过最起码,他还割了陆予裳一刀子,也算不得太亏。
他盯着于淮菁无神的双目,笑道:“陆姑娘还好么?可是死透了?”
于淮菁笑吟吟地道:“陆姑娘好得很,劳烦刘大人你临死了还这般关切。”
刘舍环顾了一圈观客,扬声道:“我是冤枉的,是陆予裳和于淮菁这一对奸夫淫/妇害的我,我死不瞑目!”
此言一出,观客骚动起来,无数的目光好奇地钉在于淮菁面上。
于淮菁倒不恼怒,仅叹息道:“你污蔑我尚可,何必要拉上陆姑娘。”
刘舍呵呵地笑了两声:“我说的无半点虚假。”
于淮菁知晓刘舍死得不甘,怕其还会出什么污言秽语,索性闭口不言,伸手向着姜掩月打了个手势。
姜掩月犹豫片刻,又将一块监斩令掷在地面上,提声道:“斩!”
于淮菁听得监斩令落地,双手不由地紧了紧,待人头坠在地面上的声响传来才松了去。
刘舍的尸体恰巧倒在王顺溢出的那些尿液上头,而头颅则滚到了刽子手脚边,双目圆睁,嘴巴大张,像是要将人咬死陪葬。
刽子手被这死人的双目瞪得背脊发凉,索性抬脚将那颗头颅踢了一脚,同时却有一人从远处飞奔而来。
来人冲到处刑台上,将那死不瞑目的头颅抱在怀中,嚎啕大哭。
鲜血将她的衣襟死透了,她还未哭完,那衣襟却早早地干了。
旁的观客瞧了两出砍头的戏码,已准备离去,却未料冲出个美貌的小娘子抱着头颅哭个不休,便又停下了脚步。
姜掩月被哭声催得有些头疼,按着太阳穴低喃道:“可惜来得晚了些,没瞧上最后一面。”
于淮菁听着哭声已知晓来人十有八/九就是那申家娘子,转过身对阿苏道:“走罢。”
走出三步,他复又回过头去对姜掩月道:“这王顺只一子相依为命,其子我已寻了户好人家收留,王顺的尸体还请你费心收殓了。”
姜掩月回道:“这是自然。”
他说罢,便盯着于淮菁的背影,这于淮菁今日有些不寻常。
半盏茶的功夫后,处刑台上那申家娘子还在哭个不休。
在一旁的万飞道:“可要将她拉走?”
姜掩月已从于淮菁处得知了全部的案情,摆了摆手,道:“由她来替刘舍收尸罢,你只需将王顺的尸体收殓好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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