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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予裳跪在县衙大堂受审,身侧跪着的常祺面目狰狞,眼神更是如同要将她拆骨入腹一般。
姜掩月坐在高堂之上,一拍惊堂木道:“陆予裳你砸碎缸瓦窑白釉刻莲瓣纹瓶一事可是真的?”
陆予裳颔首道:“确是真的,不过是常祺意图侵犯我在先,我为保贞洁,不得已才砸了那花瓶。”
姜掩月又道:“你可有人证或者物证可证明常祺意图侵犯你在先?”
于淮菁曾去查过,后陆予裳自己也遣人查过,可惜半点证据也无。
陆予裳只得道:“无人证或物证可证明。”
“既是如此······”姜掩月道,“待本官查证之后,再做定论。”
说罢,他又朝常祺道:“你可能证明那只缸瓦窑白釉刻莲瓣纹瓶值一万两银子。”
常祺早知姜掩月会有此问,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张收据,双手递上。
万飞接过收据,呈给姜掩月,姜掩月一瞧上头清清楚楚地写着缸瓦窑白釉刻莲瓣纹瓶一只,价值一万一百两,合着这常祺还予了陆予裳便宜。
姜掩月放下收据,问道:“常祺,你可还留着那花瓶的碎片?”
常祺点点头道:“自是还留着,如若大人需要查证,大可差人去我府中取。”
姜掩月抚摸着光滑的惊堂木,心道:常祺这番应对无可指摘之处,想是准备周全,这案子怕是难了。
他吩咐道:“万飞,劳烦你去取花瓶碎片来。”
万飞听命而去。
约莫两刻钟后,万飞提着一个小箱子回来了,姜掩月伸手打开雕着繁复花纹的木头箱子,里头果真躺着一堆碎片。
他拈起一片细细端详,复又垂首将碎片一一验了,确实是缸瓦窑白釉刻莲瓣纹瓶无误。
他合上箱子,道:“这些碎片留待查证,常祺你且先回去,此案择日再审。”
“你可传唤我家奴仆,当日在场之人皆可证明是我与陆予裳生了口角,陆予裳黑了心要谋杀我,才将花瓶砸在我头上,我虽是躲过了,但陆予裳蓄意杀人乃是事实,砸碎了我的缸瓦窑白釉刻莲瓣纹瓶也是事实。”常祺甚是不满指控道,“她蓄意杀人在先,诈死避债在后,罪证确凿,何须再审!”
姜掩月手中施力,惊堂木击打在案上,直打得那桌案细细颤着,外头围观之人的低语也被吓得收敛了干净,偌大的公堂内外登时鸦雀无声。
常祺却是不怕,还要再言,甚至站起身来了。
还未待他开口,姜掩月喝道:“好你个常祺,你将此处当做何处,你将本官看做何人?”
姜掩月生得清秀,端是一副读书人柔软的面貌,这一喝,眉目一片凛然,极有威慑力,常祺惊得一怔,已挤到喉头的话语只得悉数吞咽了下去,腿也跟着一软,“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地面上。
姜掩月缓和了下语气道:“本官身为缃城县令,此案本官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无须常公子你来置喙。”
常祺不敢再多嘴,只连连点头称是。
姜掩月面容复又恢复到了一团柔软的模样,一拍惊堂木道:“退堂。”
退堂之声落地,外头的观客就退了去。
常祺直起身来,冲身侧的陆予裳道:“你若是后悔了,可差人来寻我······”
他说着逼近了一步,在陆予裳耳侧道:“不过我已无休妻娶你为妻的打算,你若是嫁进来,便是我常祺的第四房妾室。”
方才陆府门前闹的那一通,已令常祺领悟到陆予裳是决计不会嫁他的,但口舌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且谁都保不准陆予裳在牢中熬上一年半载不会改了主意。
陆予裳后退一步,又瞥了他一眼,笑道:“常公子,我要先回牢房去了,你若是白日昏了头,不如去寻个大夫诊治一番。”
她说着就径直走了,待话音落地,人已然走远了,原本立在姜掩月身侧的万飞只得匆匆跟了上去。
陆予裳方才那一瞥,不屑和不耐展露无遗,常祺咬牙切齿了一阵子,又笑了,说到底,他才是生杀予夺之人,陆予裳既不屈服,毁了也就是了。
陆予裳立在牢房门口,待万飞开了锁,才缓步进去。
里面依旧是破败的模样,昏暗万分,但稻草却是新换的,瞧起来还算干净。
万飞觉察到陆予裳的视线道:“刘大人死后,稻草已全数换过了。”
刘舍砍头那日,陆予裳还病着,据闻申家娘子抱着刘舍的头颅哭得分外伤心。
于淮菁并未告知她全部的案情,但听闻此,陆予裳已猜得七七八八。
现下听万飞道“刘大人死后”,她便略略地叹了口气,刘舍虽说死有余辜,留下的人确是可怜的。
万飞不知陆予裳叹气是为刘舍,以为其是为自身二度入狱,劝道:“陆姑娘,你何不考虑嫁予常公子。”
常祺的为人万飞是知晓的,但常祺有钱,相貌也不差,算得上良配,再者刘舍曾在死前直指陆予裳和于淮菁有染,女子最重名节,陆予裳不嫁常祺,又能嫁给何人?嫁给于淮菁么?于淮菁虽是瞎了,但好歹是朝廷三品高官,会明媒正娶陆予裳?
陆予裳坐在稻草堆上,靠着墙,半闭着眼,笑盈盈地道:“多谢万衙役关心,可否请你去陆府为我取几本书来,这牢重实在无聊得很。”
陆予裳被刘舍陷害在处刑台待死那日,万飞曾暗地里侥幸只要陆予裳一死,他丢失了钥匙一事就不会有人追究,后来才知一切皆是刘舍的计谋,因而心中觉着对陆予裳不起,对如今她又遭逢牢狱之灾更是不忍,只得再劝上一劝:“陆姑娘你想是不知,刘大人砍头那日,他直指你和于大人奸夫淫/妇害的他丧命。当日在场之人众多,你已坏了名节,要寻个好夫婿不易,不若嫁予常公子。”
他说得恳切无比,陆予裳却不发一言,牢内一时静寂无声,只一只灰鼠窜过发出“吱”地一声。
良久,陆予裳终是抬眼去瞧万飞,而后笑了:“常祺胁迫于我,万衙役你也要胁迫于我么?真真是有趣得紧。”
她这话说得字字轻柔,却不知为何竟是掷地有声。
万飞嘴唇一颤,还要再言,却听陆予裳又道:“我已去鬼关门走了一遭,现下还未死,左右都是我得了便宜,无人想娶又有何惧?”
话音落地,却有一把声音传来:“阿裳,你可是饿了?我给你送午膳来了。”
来人是陆夫人,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说话间已到了牢房门口。
她冲着万飞笑道:“万衙役办差辛苦了,不如一道来用些?”
万飞瞥了眼陆予裳,摆摆手道:“我还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了。”
说罢,他就转身出去了。
陆夫人见他走得远了,将食盒一放,蹲下身来,抓着栅栏,关切道:“阿裳,你可还好?”
陆予裳站起身来,走到栅栏前,坐下,取了一块龙井酥送入口中,咀嚼了几下,方道:“我挺好的。”
陆夫人扫了眼牢内的肮脏昏暗,她自己前阵子也坐过牢,自是知晓这牢坐得并不舒坦。
她凑到陆予裳耳边低声道:“我已遣人去寻了于公子,于公子应当有法子救你出去。”
提及于淮菁,陆予裳便想起了他苍白的面色,咳嗽时打着颤的背脊,以及偶尔会浮在面上的红霞。
姜掩月在内堂把玩着花瓶碎片,末了,无奈地笑了,他方才去常府将府内所有人问了一通,众人皆道常祺不过是得空去看看幼弟学得如何了,与陆予裳交谈间生了口角而已,并未有要轻薄陆予裳的心思,那陆予裳却因口角狠心地要用花瓶砸死常祺。
陆予裳分明是个聪明人,如果她要害常祺哪里会用这样愚蠢的法子,又哪里会容得常祺毫发无伤。
但常府之人众口一词,陆予裳根本没有法子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姜掩月思索间,听闻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而后他起身将来人小心扶了。
于淮菁还病着,面色滚烫地红着,被姜掩月扶着在椅子上坐下后,一手托着额头,一手捂着口鼻,咳嗽不止。
姜掩月拍着于淮菁清瘦的背脊道:“你既不舒服,何必要来,托阿苏来传话也就是了。”
于淮菁好容易才止住咳嗽,胸口依旧起伏不定,好一会儿才抬眼道:“掩月,那缸瓦窑白釉刻莲瓣纹瓶的碎片,可否借我一观?”
“自然可以。”姜掩月说罢,抓着他的手覆在装有碎片的小箱子的盖子上,于淮菁抚摸了下上头繁复的花纹,而后将盖子打开。
碎片尖锐无比,姜掩月制住于淮菁的手,取了一片送到他指间。
于淮菁细细摩挲着碎片,低声道:“换一块。”
姜掩月依言而行,如此将数十片碎片一一验了,于淮菁方出声道:“这质地,怕不是民间所有的。”
姜掩月回道:“我也有此猜测,只不知如何查证才好。”
缸瓦窑白釉刻莲瓣纹瓶,为缸瓦窑所产,传世极少,虽不曾听闻其收入宫中,但也应该在达官贵人手中,为何会落入常祺之手?
于淮菁之前去查证常祺和陆予裳之事时,便想看上一看,但因碎片由常祺亲自保管,不得见。
他曾怀疑过常祺是要讹诈陆予裳,才声称摔破的乃是缸瓦窑白釉刻莲瓣纹瓶,如今这一箱子的碎片一一验过······
他思忖着,喉间蓦地痛痒难当,一声剧烈的咳嗽声自他喉间窜出,他手指因此失了分寸,竟将碎片握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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