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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对众人的打量不以为意,微笑回应。
亲眼看到扶苏,只觉得眼前的少年,比平常的少年高大不少,并不像是十二三岁,倒想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一派从容,除此之外,并不能从他身上看到天才或者神童的本事。
过了一会儿,扶苏轻咳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抬手指着在一旁站着的季常等人,开口道:“他们就是此次负责颍川户口统计的郎中,曾经参与过陈郡户口的统计,以后还希望各位相互配合,早日将工作完成。”
季常等人笑着向这些官员拱拱手,算是打了招呼。他们一共二十人,大部分二十岁左右,只有一两个年龄大些,也不到四十,面对这些官员,丝毫没有怯意,反而一副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样子。
从咸阳来的官员还好,他们知道遍及整个秦国的户口统计是由扶苏一手设计,这些郎中亲自参与其中,对扶苏在思贤苑的培训早也有耳闻,更是在几个月前三川郡户口统计完成时,就见识过这些年龄不大的郎中在培训之后的本事。
这些颍川本地的官员,仔细打量季常等人后,却是各有所思。他们不认为户口统计的事情会由扶苏负责,那么这些郎中如此年轻,区区二十人便自信能够负责整个颍川郡的人口统计,想来是有真本事的,只是不知道咸阳还有多少这样的郎中。再想到刚刚不停审视他们的晋毅,一种紧迫感不自觉的加在身上,倍感沉重。
扶苏看了熊琦一眼,熊琦微微点头,扶苏便道:“各县县令、县丞如果没有事情要禀告丞相,就可以自行离去,从明日起,各位郎中将陆续到达各县,开始户口统计工作,请各位大人做好准备。”扶苏说完,拱拱手,复又站在熊琦身后。
“都回去吧。”熊琦淡淡道。
诸县长官表情不一的纷纷离去,只留下阳翟县的官员和韩氏王族。
“秦王待姬安和诸位也算宽厚,并没有取诸位性命的打算,但韩既已亡国,诸位还是早早散了作威作福的心思,更不要想着背叛大秦,免得自招杀身之祸,既害了自己,也害了姬安。”熊琦告诫完韩氏众人,就不再理会,和田志、晋毅一起离开。
熊琦离开,扶苏和费腾却还在,韩氏众人不敢轻易离去,偷偷的观察扶苏的表情。
扶苏面带玩味的看着这几十人,不敢相信,这就是韩氏王族的所有人,悄悄的问费腾道:“韩国王族就这么些人?”
费腾摇摇头,面带痛恨的道:“我倒是希望就剩下这么些人,这些人都是姬安的近亲,俱是一家之长,有些是从新郑迁来的,有些是一直居住在阳翟的韩国王室。”
“哦。”扶苏点点头,有些意外费腾的反应,他平时表现的憨厚朴实,怎么面对这些人竟然满身的杀气,毫不掩饰,不过这么多人在,他也不好询问。
“你们之中可有认识韩非的?”
众人一阵骚动,却没人应承。韩非死在秦国牢狱之中,传说是被秦王杀死,扶苏又询问谁认识韩非,莫非要连坐吗?
扶苏似乎也觉得不妥,解释道:“韩非子是我师叔,我以师礼侍奉,想找师叔的子嗣,前往拜访,不知你们可有谁认得?”
“小人认得。”扶苏等得不耐,正准备放弃,却有人出声道,看样子是这群人中最年轻的一个了,才二十出头。
“你叫什么名字,师叔家可还有人在吗?赶快说说。”扶苏迫不及待道。
“小人韩假,从新郑迁来之前曾与韩修亲近,不过他没有迁来阳翟。”韩假见扶苏疑惑,赶紧解释:“韩修就是韩非的儿子。”
“哦,多谢了。”扶苏向韩假道谢一番,韩假连忙摆手,表示不敢,满脸的激动。
扶苏看向费腾,他攻破了新郑,对那里应该有些了解。
费腾犹疑一番,略带歉意的低声道:“韩国宗室活下来的虽不止这么多,但年初还是死了一大批,有些是激烈反抗在破城时被杀了,还有的是自杀殉国了,我也不清楚这个韩修有没有活下来。”
扶苏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这事情根本怪不到费腾,只说了一声“无妨”,便撇开不提,他打算在户口统计期间去一趟新郑,仔细寻访一番。
“你们谁认识张良?”扶苏又开口道。
众人一阵迷糊,仔细思考,刚才韩假的例子在,他们都想在扶苏面前表现一番。
两三个人同时看向扶苏,跃跃欲试,扶苏随意点了个人,那人在另外两人嫉妒的目光中,向扶苏一礼,激动道:“小人韩窠,识得张良,张良是故丞相张平之子,世居郏邑,不,郏县。”
说完有些期待的看着扶苏,扶苏淡淡一笑,对韩窠问道:“还有吗?”
没等韩窠答话,另一个人却说道:“小人也认得张良。”
扶苏不置可否,那人接着道:“张良才三岁的时候,张平就去世了,所以张家虽然世代官宦,张良却没有机会入朝为官,常与人说,朝堂之上皆是猪狗,没有他张良,早晚被宰。”
这人的出声,让另一个人也有了胆子,低声道:“新郑城破之后,张良就像疯了一样,散尽家财,说要,说要……”
这人似乎有些畏惧,到了嘴边的话也不敢说出来,扶苏微笑道:“没关系,说吧。”
“说要结交豪杰,复韩亡秦。”那人终于把话说完。
扶苏的脸色有些难看,这张良也太大胆了吧,这种话竟然也能传出来,不要小命了啊。
“他敢!”费腾听了那人的话,大吼一声,吓得众人又要下跪。
“三位直言相告,我很感激,会记在心上的,还有韩假。诸位散了吧。”扶苏对着众人笑笑,让他们离开。
扶苏看着这些默默离去的韩氏众人,脑子里却在思考自己该如何找到韩修和张良。如今来了秦国丞相熊琦、新任郡守田志、廷尉丞晋毅,而且晋毅已经正式亮相,他来颍川就是为了纠察不法,如果张良这种人知道晋毅和熊、田二人到来,估计会逃之夭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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