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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梓铭轻轻俯下身子,轻咬着她的耳垂,沙哑着声音问:“怎么还不睡?”
江云雁只觉耳边如柳絮拂过,痒痒的,一直到心里。原本沉重的心情,似乎也轻松了一些。
她翻身过来,凝望着正上方的阮梓铭。仿佛想透过他的双眼,一直看进他心底似的。
此时,两人相隔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能够清楚的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床头的灯光洒在江云雁有些苍白憔悴的小脸上,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美感。只是,她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埋怨!这让阮梓铭很不喜欢!
他不禁皱起了剑眉,问:“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觉得,其实我并不了解你!”
阮梓铭似乎冷笑一声,将头扭到了一边,然而他再一次正视江云雁的时候,眼神变得犀利而冷峻。
“我也很想知道,在你的心里,我究竟排在什么位置?你现在,是在为董思敏难过?还是为阮梓熙难过?还是为爷爷的死难过?”阮梓铭一手掐在她的脖子上,眉心突突直跳。
阮梓铭的手掌很大,轻而易举便将她的脖子环住了。尽管压抑许久的愤怒爆发,但理智使他并没有用力,只是将江云雁牢牢固定在那里。
江云雁没有挣扎,她异常冷静地看着他。“我是为你难过!”
这六个字,使阮梓铭震惊了一下。原本绷紧的手掌微微松动了,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一些。
“你为我难过什么?”
“难道爷爷的死,你就一点也不伤心吗?”江云雁反问他。
即便阮梓铭刻意隐藏,但还是让她捕捉到了他眼底的伤感。
“从医院回来到现在,你没有掉一滴眼泪、没有一点伤心,是因为你自责,你不愿承认,爷爷是被你‘谋杀’的,被你的仇恨所‘谋杀’的!”
“爷爷的死跟我没关系!”阮梓铭松开江云雁,一把将被子扯下床去。暗哑的声音,更像是在说服自己相信。
江云雁坐起了身来。相比起阮梓铭,她显得异常冷静。
“梓铭,虽然我爱你,但是我没办法说服自己跟一个内心充满仇恨的人在一起。当然,我也无法说服你放弃父仇!沈文君现在已经被赶出阮家了,梓熙和思敏跟她将来的日子一定会很艰难……明天我会回娘家住段时间,你好好想想清楚吧!你的仇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
这一夜,阮梓铭彻夜未眠。
隔壁卧室,江云雁也一夜未睡。
翌日,清晨。江云雁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离开了。
阮梓铭在房里听到了响动,但他没有出去,没有挽留,甚至没有一句话。
……
江家本来就只有小小的两间卧室。昨天晚上,董思敏和沈文君只能勉强挤在江云雁的闺房里。
江海林不知道什么情况,只当是她婆媳二人跟阮梓熙闹别扭,才赌气出来。于是一晚上殷勤得不得了,替沈文君、董思敏打水。一大早又吩咐童玉珍买了牛奶、面包给她们作早餐。
“你们房间里的都是些什么床,又硬又窄,睡得我腰酸背疼!”沈文君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剜着江海林夫妇二人,连声抱怨。
“妈,难得江伯父、江伯母肯收留我们,我们昨天晚上才不至于露宿街头。你就别再挑三拣四了吧!”董思敏忍不住柔声劝道。
沈文君剜了她一眼,正要说话,突然房门被敲响了。
“来了,来了!”童玉珍已经起身去开门。
刚将门栓打开,门外一股强劲的力道,“砰”地一声将房门撞开了。
董思敏、沈文君、江海林闻声望去,就见邹琴带着三个黑衣人,气势汹汹地站在那里。
沈文君见了,早已唬得双腿发软。眼珠直在眼眶里打转,心里吓得直打鼓。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邹老板!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江海林早已站起身来,迎上去便要跟邹琴握手。
“你给我滚开!”邹琴一把将江海林推开,冲上前扬起手掌,便狠狠甩了沈文君两个耳光。
那两巴掌,声音清脆,干净利落,毫不含糊!
江海林顿时一惊,只站在一旁不敢作声。倒是童玉珍上前拉劝:“邹老板,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这里不关你们的事!”邹琴怒目瞪了童玉珍一眼,已有三个黑衣人,上前将童玉珍隔开。
那三个黑衣人健硕魁梧,面相凶悍,如同三座大山般,令人噤若寒蝉。
江海林早已上前一把拽住老婆的衣角,在耳畔轻声劝道:“你别掺合了!看着吧!”
沈文君见江海林夫妇二人被黑衣人拦住,自己的身边只有一个身怀六甲的董思敏,只得先服软,双眼含泪,哭道:“琴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今天要打要杀,我都绝无怨言!”
“哼!”邹琴一脸铁青,喝道:“你和杜恒那个滚蛋,这些年骗得我好苦!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是不是?今天我非打死你这个贱货不可!”
话音刚落,邹琴不由分说,扑向沈文君,一把揪住她的头发便往地上拽。
沈文君头皮像要被扯掉一块了似的,疼得哀叫连连,身子已扑倒在地上。
邹琴粗腿一跨,骑上沈文君的柳腰,拳如雨下。
相比沈文君,邹琴的身材稍显圆润,这一坐下去,差点没有闪了沈文君的腰。一阵拳头,更是打得她眼冒金星,哭喊连连。
董思敏想上前劝架,却已被一个黑衣人拽住,心有余而力不足。
于是,一屋子的人,只能眼睁睁地“欣赏”沈文君挨打。
“住手!”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清亮的声音。
江云雁放下行李,冲了进来,立在邹琴的面前。
沈文君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满脸泪水,两眼发亮地哀求着:“云雁,云雁,快救救我,快救救我啊!”
江云雁瞧这她那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禁暗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虽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见死不救也实在不是江云雁的性格。
“邹伯母,现在阮家已经将她们赶了出来。沈文君已经得到她应有的教训了。这件事,不如就到此为止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