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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休沐三日,是个吃粽子、看竞渡,带着娘子逛街市的好日子。
李温他们的计划,是在宫里下手,除掉蓁姬肚子里,那个还没成人形、不该出生的秽乱之子。
现在因为郭青澜的出现,宫外的形势,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
刚才,李温在请她下车之时,她急切的说:“我知道李悕父子的秘密,他们明天在曲江池有行动。殿下,您救我,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您!”
“什么行动?我凭什么信你?”李温好像没什么兴趣。
“他们......他们串通杨玄价,要杀了圣上,自己做皇帝。您救我,不要把我交给李悕,我全都告诉您......”
嗣王府的门开了,李温冷冷笑道:“杨玄价?你大概还不知道,杨玄价早在一个月前就死了。你的鬼话留着对我小堂叔说去吧,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死......死了?”
郭青澜在后院没有信息来源,李悕已经很久没有找过她,与李淦见面时间有限,两人干柴烈火,哪里有空聊情话意外的东西?
明天的事,她也就知道李悕要造反,细节李淦也不可能告诉她。最后一点希望,被“杨玄价”三个字彻底消灭了,她垂头丧气下了车。
郭青澜的前世,做了李温的妃子。却因李温身体变差,她和驸马女婿不清不楚,而她那个败光了天朝国库的女儿,成了撕断藩镇与朝廷友好关系的最强推手。
今生她本性难移,落到这个下场,郑颢只能也只能说,万幸李温躲过一劫。
崔府正堂里,郑颢将手里的扇子一收,站起身道:
“宁可信其有,我看还是连夜查查曲江池,上次棣王用火药炸宫门,虽然威力不足,没有成功,但我检查过门轴连接处,再多来几次,宫门未必顶得住。”
听到“火药”,李长风也站了起来,说到:“我先过去,让人再仔细检查两艘船,万一藏有火药,那不要了我的命?”
明明做成烟花那么美,用来炸船就不美妙了。
杨怀信也回了宫,有了上次守宫门的经验,他和李长风决定,黎明前突击换班,将原来安排的宫卫,全部替换成自己信任的人。
“殿下,我们手上的人,最好也能统一指挥。公主府里的杨兆兴,他手下二十人是会水的,还有二十人是暗卫,可以在岸上做接应......”
李温的眉头动了动,细微到连他自己可能都没觉察到。郑颢本想继续说,李温的表情和他下意识去端茶杯的手,让他停了下来。
杨兆兴这个人,李温知道,可公主府建府时间不长,短时期内就悄悄配了四十个能战之人,这能是妹妹做得到的吗?
要知道,亲王开府建牙,护卫也不能超过百人,公主府是没有这个配置的。天朝不缺爱向权力伸手的公主,要不,也不会有那么多对后宫和公主的限制。
“这四十个人当中,二十个来自庄上,还有二十个,是我替公主招募的。公主府地方大,空荡荡的叫她害怕,这些护卫既做护院,也做些府里的杂事,倒是一举两得。”郑颢有意无意的解释道,他又说:
“这四十个人,也都交给您统一调度,万一场面混乱,有自己的人,更方便主动出击。”
李温点点头,回头叫来阿楠:“你去吧阿楸叫来。”
“阿楸?阿柏的武功不是更好吗?”阿楠有些不解。李温淡淡道:
“阿柏已经两次放郭青澜上车,他太感情用事,关键时刻容易出错。明天让他做阿楸的副手,不能做错了事,当做没发生一样。”
“是。”阿楠垂下眼帘,退了出去。主人做了决定,他也无话可说,不过,他还是要去做做阿柏的工作。
郑颢心中有些感慨,崔瑾昀抬手给他倒茶,在他扶杯子的手上轻轻拍了拍。
崔公子:跟你说几遍了?你要把他培养成储君,就不能跟他掏心窝子。
郑三郎:一时草率。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兄弟俩会心一笑。刚才刹住没说的,是崔府里还有五十名暗卫。他们不同于放在公主府的暗卫,只能更具有隐秘性。
为了掩人耳目,就连他们所吃饭食,也在别处做好了送过来,以免有人从口粮上算出府里的人口。
这些人平时守金库,非常时期立即变成一把敌人看不见的刀。
只是,当你手上持有的武力值高了,总会叫那些最接近皇权中心的人害怕。
郑颢在李温身边已经五年,把他从一个心地善良的纨绔子弟,慢慢培养成有自己政治见地、遇到事情勇于承担、越来越吸引有识之士团结在他周围的储君。
既然是储君,他也会有君王的通病。
郑颢突然意识到,前世他被排挤到洛阳的时候,一向重用他,甚至宠爱他的岳父大人,为何没有出手挽留,这大概也是宠极生隙的缘故。
李温离开了崔府,郑颢也打算到曲江池去看看。
“我陪你一起去。”崔瑾昀笑道:“我们多久没有湖上泛舟,吟咏弹唱了?”
“过了端午,我们要去南五台送十五回去,你不同去吗?”
“去!为何不去?你俩在一块做事就不靠谱,我不跟着,能安全吗?”
“哪点不靠谱?你说出来,我改。”
两人嘴里互相打趣着上了马,快马去了长安城东南角的曲江池。
李长风已经去查船只和圣上、太后他们休息用的帐篷,他们再去就是多余。
郑颢想着曲江池这个水域,小半在城内,大半在城外,虽然他们竞渡和活动的区域都在城内,但水上的防御,就靠几条站着弓箭手的小船,多少有些不堪一击。
“这时候还有船过去吗?出了水上防线,就没时间回来了。”崔瑾昀跟在郑颢后面,朝水边的渔家窝棚走。
“我也想知道,过去问问。”
他俩确定那个不起眼的草房里有人,是因为看见了里面的灯火。那一点点火光,从窗口里蔓延出来,在夜色中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有人吗?”郑颢在草房外问道。
“哪个?”
意外的是,声音是个老妪,并非想象中的老汉。
“我们想坐船出城,不知您的船走不走?”
门开了,老妪走了出来,看看眼前这两位郎君,虽然身材高大,却像是读书人,老妪指指天上那一弯细细的上弦月道:
“这个时辰哪里还出的去?再说了,你两个细皮白肉的,走水上出城,不怕遇到水猴子?”
“水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