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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双白玉雕琢般的手,和白瓷茶杯的眼色几乎相同。看他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每一个步骤,只通体舒服,哪怕看上一天都不会觉得厌烦。
安仪凝了凝神,稍微收回一些注意力,说道:“弟子也以为自己肯定死定了。但是幸运的是,被本门的一名弟子所救,他还帮我将身上的伤全都治好了,我能回来,全都是那位师兄的功劳。”
“哦?”无昼只是轻笑了一下,好像对她说的并不感兴趣。他将自己用法术快速煮开的沸水倒入一个青花瓷的茶碗里。倒好之后,他又捏了一个法术,这回水不是从井里来的,而是来自周围开的蔷薇花上。
带着花朵清香的露水盛满整个水壶,在火上继续烹煮。他拿着镊子,将所有的茶杯在盛满沸水的茶碗里,一一温了一遍。
“你喜欢什么茶?”安仪稍不留神,就被他扯开了话题。
“龙井。”无昼烹茶的架势十分地道,茶还未煮好,安仪就十分期待,便老实的说出自己的喜好。说完之后,她立马正色将刚刚还未说出的话,继续说完:“说起来,仙长您还认识那位师兄呢,那位师兄自称是您的弟子。既然在这遇到您,我还想向您打听一下,白隐师兄最近去干嘛了。当时他出去办事,我实在担心朋友们,便偷偷走了,只怕他回去以后会怪我吧。”
“我吩咐了他一些事情,近期他都不在天剑山。”无昼说着,往茶杯内投入一些茶叶。“你掉下悬崖,想必受了不轻的伤,现在伤势已经痊愈了吗?”
“托白隐师兄的福,伤势已经痊愈了。下次遇到他,我定要好好谢他才行。”
无昼不语,仿佛已经陷入他烹茶的禅境当中,整个人在听见安仪的话之后,连气息都未曾乱过一秒钟。这样的气质风度,就算安仪经历了这么多个世界,也没有遇见过一个。
“我有些好奇,你为何想要成为玄机的弟子。”无昼垂着眼,鸦羽一般青黑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两道阴影。他问的这个问题,安仪想过,但始终想不出什么比较好的答案。
若是按照常理,她跌下山崖,被无昼的弟子所救,那么她不是应该想要拜入无昼门下,和白隐成为师兄妹吗?就算她是想说自己喜欢长的好看的人,可无昼与玄机的容貌,几乎不相上下,所以也不能构成理由。玄机是冰清高洁的空谷幽兰,那无昼就是出尘绝艳带刺玫瑰,根本分不出个高低。
论法术,两人同为天剑门长老,甚至无昼的年纪比玄机还要小上几年,这不正是说明对方实力更加超群一些吗?安仪觉得自己就是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个正常的理由。
突然她眼前一亮,说道:“其实我仰慕玄机仙长已经很久了。在弟子很小的时候,曾被对方救过。当时我就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找到他,哪怕是做牛做马,也要报恩。”
她说的话七分真三分假,在原主林安仪的记忆里,对于小时候救过她的大哥哥,虽然还念念不忘,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两人还能再见一面。她也不怕无昼怀疑,毕竟玄机当上长老之前,经常下山布医赠药,救治过的人千千万,就算是他自己,也不一定记得所有人。
现在她顶着许润尔的身份,话不能说的直接,只能模棱两可。
“原来如此。即是这样,那又为何将灵泉水拿去救了别人,自己用了不是更好。你的修为大增,能在灵力大会上拔得头筹,到时候,你就算想要拜入玄机门下,他也不会拒绝。”
无昼将烧开的水倒入茶杯,将第一道茶水倒掉,然后再将茶水蓄满。茶叶被泡开,完全舒展开来。沉在白瓷杯底,嫩绿诱人,像是刚从茶树上采摘下来的。袅袅升起的茶香,不停的涌入鼻息之间,顺着呼吸道,将整个嗅觉味觉全都占领。
他端起其中一杯,放在安仪面前。自己也拿了一杯,浅呷了一口。
安仪有些犹豫,毕竟之前他差点杀死了许润尔。谁知道这茶里有没有毒,到时候,她昏迷不醒,可拿不出第二份灵泉水来救自己。
但无昼喝完之后,就一直看着她,安仪不得不饮了一小口。清淡的茶香在味蕾上绽开,苦涩、清甜、醇香的味道,带来巨大的味觉冲击。仔细回味,还能品尝到蔷薇花的清香,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一片茶园当中,微风和煦,阳光晴好,心情一下子轻松不少。
这种宛如电视剧或漫画当中才能出现的感觉,却让安仪真实感受到了。若是真死在这样一杯香茶之下,大概她也能瞑目了吧。
喝完茶,无昼的视线并没有转移。他似乎还在等待着她的答案。早在安仪跟他来院子里之前,他就猜到对方定是对她身上的灵泉水十分感兴趣,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已经想到对方大概可能会问这个所以早就想好了答案,自然而然的就说出口了。
“仙长说的没错。有这样一件宝物在身上,足以改变我的命运。可是,我并没有能力去将这件宝物占为己有,放在我的身上其实没有那么安全,甚至还可能危及到我的性命。而……嗯,林安仪是和我一同上山的朋友,还和我住在一起。如今她身受重伤,于情于理,我都该把它拿出来救她,不是吗?”
“可你不知道,你救下的将来会不会成为一条不知感恩,咬伤你的蛇!”听完安仪十分宽宏伟大。热心奉献的发言,无昼脸上的表情衍生出一种无奈与悲戚。
“仙长缘何这样说,我和安仪之间无仇无怨,我救了她,她当然会感激我,怎么可能会像仙长所说呢?”安仪做出一副单纯不解的样子。她当然知道许润尔的个性,所以教出灵泉水时,她也没有期待过对方会对她感恩戴德。
“所以你之前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欺骗,甚至最后因她……”无昼扶着杯子的手有些颤抖,他说着没头没脑的话,突然有顿住,停在了令人非常好奇后续的地方,着实是吊人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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