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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的动静是瞒不住人的,远处护林人已经发现这里烟火冲天,还以为发生森林火灾,可吓得不轻。这里是京城,旁边还是4A国家公园,发生森林火灾还得了。
但这井下烟火来得快去的也快,下层先被点燃,火苗上窜越冲越高。学过化学的都知道,理论上燃烧生成的二氧化碳重量大于氧气,会下沉继而熄灭下层火焰。但事实非如此,空气受热二氧化碳也是被吹到上层的。不过待下层氧气燃烧殆尽,一样会很快熄灭。
“咦,这口井下怎么还在烧?”左右两口井同时点燃,一口已经熄灭,另一口还在往上窜着火苗子,情况再明显不过,“下面有通道在给井底通风!”
“……会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纵火。”小米的关注点明显不在同一个频道。
“只能动作快点了。”
大概烧了十几分钟,井中着火物已经熄灭,陈二狗用一根长棍扑灭些许火星,待空气流通地差不多。便取出钩索,一端绕在石头上往井下探去。
“小心点啊。”小米嘱咐。
进入井底,温度还挺高,脚下有些炭火,陈二狗索性一泡尿将它们全部扑灭。
依照他的经验,这是一口坎儿井。
京城秋冬少雨,这里已经干涸有一阵子了。普通的水井与坎儿井取水远离并没有本质不同——从没有水的地表向下挖洞,一直挖到含水层,也就是潜水层。地下水会自然从周围地层渗透而出,积蓄在井底。
而坎儿井的特殊之处在于,只是通过一连串竖井,在井底挖掘一条有坡度的暗渠将水引导到远处。他曾经在撒哈拉沙漠里亲手挖过沙井,找到了地下暗河。
他仔细在井下探索,可以明显感受到气流窜起,顺着感知摸索过去。
紧贴着井壁上一个被大火烧的发烫的石头雕像从灰烬中露出真容,用衣服擦了擦石头表面,“佛像吗?高度约莫30公分,雕刻技巧很是拙劣,没有收藏价值。……气流是从石像后面传出来的。”
他使劲掰动,近乎大力士的力量竟然没掰动。
旋转,也是纹丝不动。
“咦?狗蛋能帮忙扫描一下这里吗?”
“滴,可以。~”
“谢谢。”
“不用谢。”
一层白色光晕以狗蛋为中心像四周发射,如水般逐渐从井底蔓延向上,直把洞口的小米看傻了眼。陈二狗扫描过后才发现这是与一整块石头连在一起的,活动接口在背后,这难不倒他。
掏出工兵铲将石头后面的夯土挖空一部分,然后用力一脚踹在石像上,“咔擦~”
一声难听的石头摩擦后,又没了动静。若不用心观察,脚下裂开的一道缝隙还真不一定看得见。
“我狗,我听见响声,下面有什么?”小米憋着嗓子叫嚷。
陈二狗没理会,“你先等等,看着平板电脑,蜻蜓我已经放出去了,有情况通知我。”
“哦哦。”
将地面上灰烬、泥土往一侧拨开,露出一块石板。他继续用力撬开石板,下方豁然露出一道石梯。
已经可以听见呼呼风声从下而上吹过。
稍稍谨慎了些,将灯光开到最大往下探索而去。通道并不长,上面淅淅沥沥不停洒落泥土,显然这洞穴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旁边有泄水孔,可以常年排干井中水渍。洞口往侧面走了几步路,才发现是从两块巨大山石缝隙间穿过。但洞口太低了,他只能趴在地上爬过。
爬过了石缝通道再往前稍微宽阔,但陈二狗的个子在这里还是得弯腰90°行走。已经可以看到水渍了,冰凉的井水,潮湿的泥沙和砾石。
这种紧紧堆积的泥、砂、砾石,科学上亲切的称之为沉积物。漫长的岁月里,这些沉积物一层层堆积起来,随着沧海桑田的地质变化,在适合的环境中,一点点的被深埋地下。
这工程还不小,借助狗蛋和手电的光芒,摸索向前进。
不知什么时候起,似乎感觉下雨了:头顶和身边的地层里,晶莹的水滴正在落下,化作悦耳动听的滴答声。
“一条地下暗河。”
灯光照射下,一片水雾氤氲中,他继续探索前进。这就是坎儿井,古代人力工程和朴素的地理观念创造的伟大奇迹。人们通过竖井,在地下挖通道,连接了高处含水层(距离地表更浅)和低处不含水层(低处含水层更深),流淌的地下水就这样被人为的从含水层引入不含水层。
狗蛋摄影灯不知何时已经打开,记录下沿途所见所闻。
听说古代人挖井会望风水点穴,也不知是否巧合,这口井正好位于一条断层上升盘的一侧,断层活动形成细密的断层泥,阻碍了含水层中水体向低处的流动,相当于形成了一个地下水库。
小时候看着地里灌溉用的井每天抽出那么多水都抽不完,感觉好神奇。然后想象着地下一定有个无比巨大的大水池,大水池上面盖着这层土地。
但是,这水是从哪来的?为什么土地不会坍塌下去?这些问题一直没想出合理的解释。因为不了解、不知道,所以就会去想象那是怎么回事,但是呢,想象一般都是不靠谱的。后来到大学阴差阳错的学了这方面的知识,才解开童年时期多年的迷惑。
但是,神奇归神奇,这可不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已经走到暗河的尽头,终于看见了向上的通道,地面重新恢复干燥。复又行出十数米的距离。他心里估摸着地形,井深十数米,又横绕了这一大段路,该是要绕到庙后的山坡崖壁处了吧。
“该不会是逃生通道吧,这座师公庙里曾经住过什么有身份的人物?”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前面通道陡然宽敞。当然,这宽敞也是相对的,只有大约10个平方,一座木头床落在一侧,还有一些瓦罐之类生活用品。
除此之外,最显眼的还是床下摆放的几口木头箱子。
“呼~系统诚不欺我!”
地面上小米抱着平板惶恐不安,她似乎已经听见火警的鸣笛声。可是大火已经熄灭了啊,你们反应怎么就这么快呢。若是被抓到两个公众人物大半夜在深山里放火玩,那……整个世界就精彩了。
但火警她并不怎么担心,反倒是无时无刻不萦绕周身的阴风让她鸡皮疙瘩都掉一地,憋着嘴,蓝瘦香菇,却又哭不出来,“怎么还不上来。”等陈二狗出来,她一定要好好告诫他一番:生活可不是电视剧,哪有那么多奇遇。
正抱怨着,绳子有了动静,灯光从井下照射出来。
“我狗~”
“嗯,是我,退开些。。”
自动钩索上井速度很快,到井口处一个翻身已经重回地面。除了浑身泥土和水汽外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有背后满满的背包。
小米使劲大喘几口气,“555,你可算上来了,山下火警都开始搜山了。”
“别撒娇,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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