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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沉远面对旁人的时候,一向都是谦谦公子的样子,最近也是因为和骆家直接闹翻了,已经是撕破脸的关系了,那面具也没有什么好维持的,索性就直接用自己最原始的性情对待他们。
在京城里,他作为皇上最喜欢的皇子,交友行事一向都是有自己的准则和规矩的,断然不会作出对自己名声有悖的事,寻花问柳更是不会去沾,
骆子辰是真正洁身自好的一个人,别说寻花问柳喝花酒了,就是和别人聚会也一向都是在正经的酒肆里边,但凡有一点脂粉味儿的地方他都不会去。
今天能在南北河见到这两位,可真算得上是奇景了,那个花船上坐着的人,有几个家里还是有点权利的,父亲爷爷辈儿的在朝堂也都说得上话,所以和慕沉远以及骆子辰也就熟悉一些,看到他俩难免激动,热络的打起了招呼。
既是遇到了,也不好把人给赶走了,骆子辰还好,慕沉远的耐性早已经快被磨光了。
正说话间,那三个暗影卫一个手里托着上官婉婉,一个在骆将军护着,朝着船这边游了过来,慕沉远的船太高不好上,骆将军救女心切,也没什么好顾及的,和暗影卫一起上了公子哥们的花船。
那船也不小,只是和慕沉远的船比起来实在差了点。
上了甲板,暗影卫把上官婉婉放到地上便退到了一边,三人动作轻盈一点声音没有发出来,这让周围的公子哥们不由怀疑,这到底是谁的人,要说是骆家的他们可不信。
片刻之后,骆初七也出现在了花船上,直到这个时候那些公子哥才发现那船上还有一个女人,而且是之前和慕沉远有些关系的骆初七,他们本来热络的气氛顿时冷了下去,纷纷低头去看那个被放平的女人。
花船里边乱七八糟的,骆将军也没有想在这里待多久,干脆就让那些暗影卫把她给放到了甲板上,放下之后他也不假手别人,自己动手把上官婉婉喝到肚子里的水全部给逼了出来。
上官婉婉心知自己跳下去会有人救,并不是真心要寻死,骆将军不过忙活了几下她就幽幽睁开了眼睛,乍一看到周围那么多人她还愣了一下,而后似乎是想起自己的处境了,低呼一声要躲藏。
骆初七知道她在想什么,上前一步直接便挑明了她的身份,“姐姐,有父亲在这里不会让你吃亏的。”骆将军在一旁配合的点了点头。
乍一听到她嘴里吐出来的这句姐姐,船上的那些公子哥看着上官婉婉的眼神都微妙了起来,这就是那个骆将军流落在外的女儿啊,其中好像有故事啊,但奈何现在情况不适合多问。
从上官婉婉进了骆家开始,骆初七就知道她不会就这么忍下去,早晚有一天,她会以骆家大小姐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并且是在把她比下去的情况下,她怎么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呢?
既然她想以骆家小姐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那她就成全她好了,躲在骆将军背后的上官婉婉一口银牙已经将要咬碎了,藏在袖子下的手捏的苍白。
船上男子实在太多,落将军已经后知后觉的回过味儿来,在这里再多待一会儿,上官婉婉的名声真的就坏了,跳河就算了,一身湿被这么多人看了去,想到这里,他脱了身上的外衫罩到了上官婉婉的身上,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回府!”
反正已经闹了这么久了,骆初七也没有什么意见,乖巧的跟在骆将军的背后另叫了小船送他们去岸上,而骆子辰则留了下来。
慕沉远着一身绛紫色外袍,眼光静静的跟着骆将军渐渐远去,也不知道是在看骆初七,还是在担心被骆将军带走的上官婉婉,但不管他是在看谁,骆子辰都觉得排斥。
“七王爷。”骆子辰背着一只手上前一步,堪堪挡住了他的视线,“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前因后果我已经听小七说过了,说句不怕王爷着恼的话,若是王爷就想这么撒手不管了,我和家父就是磕头磕死在宫里,也会讨皇上要一个说法的,请王爷今日务必想清楚,明日,我们在府里恭候大驾。”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别说慕沉远了,便是周围站着的那些公子哥都有些发愣了,看着他拂袖离开,一个个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情况?
今晚发生的事也太劲爆了,前些日子七王爷和骆初七的事就闹的沸沸扬扬的,现下刚有熄灭的苗头,居然又一连的冒出这么多事来,一时之间,这些公子哥们一个个都归心似箭,急着回家和家人分享这个八卦。
对于慕沉远来说,今晚一切都不在他的控制内,接连发生的事让他应接不暇,哪还有心思在这里久留,骆子辰离开后,他耐着性子又和那些公子哥们客套了几句话,借口有事匆匆便离开了。
回到骆府之后,骆初七和骆将军把上官婉婉送回了她的院子,一切都安置妥当了也不曾离开,自打被骆将军带走上官婉婉都没有睁开眼睛,甫一沾到床就拉高被子盖住了自己。
毕竟是半路来的女儿,骆将军和上官婉婉还很陌生,他有心想安慰她几句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骆初七把他的举动看在眼里,心里只觉窝火,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勾了起来,而后快速的又摆出伤心的脸,叹了一口气坐到上官婉婉的床边上。
“父亲,姐姐今日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七王爷那意思分明就是不想娶姐姐。”说着又长长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因为姐姐在众人眼里身份微妙,他怎么敢随便这么欺侮。”
骆初七的话让骆将军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就是这个道理,慕沉远他之所以敢这么欺侮上官婉婉,不就是因为他虽然认下了上官婉婉,但却没有正式的说明吗,如果上官婉婉的身份被大张旗鼓的宣扬出去,这件事就不是他随便就可以糊弄过去的了。
想到这里,骆将军手指在虚空中点了几下,“小七说的对,就是这个道理,不能让他就这么随便欺侮了婉婉。”
“我今日看着姐姐被这么欺侮,心里着实难受。”说着,骆初七撅起了嘴,一副爱娇的样子,“父亲,姐姐今日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想着为了护着骆家的名声去跳河,她同样是父亲您的女儿,不能就这么在骆府住着。”
话音落地,捂着被子的上官婉婉立刻掀开了被子,眼睛快速的在骆初七脸上一扫,尽管只是一瞬间,骆初七还是从她眼里看出了杀意。
“父亲,我……”
“婉婉你不要多说了。”骆将军抬手制止了上官婉婉的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难得小七这么护着你,也是为父考虑的不周全,如果一早表明了你的身份,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事。”
骆初七也跟着站了起来,“爹爹,这件事不宜再往后推脱,就这几日吧,我想着借着个由头办个宴会是最好的,把京城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都请来,到时候再由父亲正式的介绍姐姐的身份,爹爹也不用操心,我会好好的办这件事的。”
见骆初七这么的热络,骆将军不由有些惊讶,从认下上官婉婉开始,她就好像突然之间长大了,骆将军心里感慨,一脸的动容,“小七。”
上官婉婉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要公开她身份的事就这么敲定了,而后骆初七又借口她受到惊吓需要休息,拉着骆将军离开了她的院子,根本不给她单独和骆将军说话的机会。
这一切都被翠荷看到了眼里,虽然她觉得自家小姐言行有些奇怪,但也只是默默的跟着,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回了自己的院子,奔波了一整天的骆初七胡乱洗漱之后蹬了鞋子就爬上了床,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动了。
“哎,还是躺在床上最舒服。”她舒服的喟叹一声,在软枕上蹭了蹭脸,活像一个餍足的小猫咪。
翠荷把外间的灯全撤走了,只在床几上留了一盏灯,昏昏暗暗的光照的一室温和,她搬了自己的床褥放到了离骆初七不远的软榻上,又倒了热茶送了过来。
屋子里安静下来之后,她的话就有些止不住了。
“小姐,上官婉婉那么对您,您干嘛还对她那么好啊,还特意要将军大张旗鼓公开她的身份。”说起上官婉婉来,翠荷那是一肚子的怨气,“要我说,就该把她赶出府才是。”
“你这个傻丫头啊。”骆初七摇了摇头,翻身看向软榻,“我爹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他一向正直,在知道上官婉婉是自己女儿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把她赶走?更何况,这么多年来她是怎么和自己的母亲过活的,只要一想,我爹只会觉得愧疚。”
有时候,愧疚就能办成大事,特别是针对骆将军这样的人,所以骆初七要做的就是,让骆将军对上官婉婉的愧疚一点点的消磨殆尽,然后再揭穿她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