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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后,我对声音特别敏感,耳听八方有些夸张,但我在家里就能感知到楼下,不远处菜市场中的叫卖声,讨价声,还夹带着小孩子的哭闹声,而我之所以这样,只是因为我时时刻刻在担心萧楚嗜忽然回来。
我害怕他对我说:“关凌凌,我们分手吧。”
这天中午,我刚吃了一口米饭,忽然,我听到似乎有正前进汽车的突然刹车声,我的第一感觉是,坏了,萧楚嗜终于还是来了,我快速放下手中的晚,然后一溜烟地跑进了厨房。
我忐忑不安地站在那里,心里不断地祈祷,萧楚嗜只是过来拿换洗衣服的,再或者,他来并不是谈分手,而是来讲和。
但,这真的不可能。
我如小偷般地站了几分钟之后,忽然,我猛敲了一下脑门,骂道:“关凌凌,你个蠢货,该来的总归要来,躲只能是暂缓事情的进度,丝毫影响不到可怕的结果。”
我仰着头,一步一步地走出厨房,可客厅里并没有萧楚嗜的人影,我又等了一会儿,门外还是没有钥匙转动的声音,我再等了一会儿,估摸萧楚嗜应该要开门了,我整了整衣服,可萧楚嗜根本就没来。
我靠近窗户往外看,一下子就傻在了那儿。
窗外,哪是萧楚嗜的汽车,一个发福的中年男子正在问旁边抱小孩儿的妇女什么?抱小孩儿的中年妇女思考了一下,用手往前指了指,然后,那辆汽车又发动了。
原来是问路的,我坐在餐桌旁,一只手捂住胸口,一只手开始吃米。
就在这时,手机声又疯狂地响了起来。
我想,我今天中午是不是就该减肥不吃饭?这一会儿一个事儿的,真够惊险的。
来电话的却是李殿晨,刚一接通,李殿晨就扯着嗓子尖叫起来:“关凌凌,萧楚嗜这个孬种,他竟然把我的门牙给打掉了两颗,我不把他送进去誓不为人。”
萧楚嗜打架了?我心里一紧,但随后,我冷冷地说:“才打掉两颗啊,太不解恨了,应该打得你满嘴没牙。”
之后,我当机立断地挂断电话,再之后我开始变得忧心忡忡的。
萧楚嗜虽然属狼的,但狗急咬人,李殿晨肯定不会不还手,那么,萧楚嗜又伤到哪里呢?
胸口?腿上?或者是脸上?我猜测着,祈祷着,六神无主着。
我脑子里血腥的画面越来越多,越来越变态,我受不了了,拿来手机,不假思索地按下了那串早就熟记于心的号码,可最后一刻,我又愣愣地放弃了。
我不知道拨通后,我用哪种身份去问这件事儿,前女友?都分手了不合适;现任女友?萧楚嗜未必承认,他也未必对我说实话;旁人?显然没有这个必要的。
和萧楚嗜这么长时间了,到最后,我竟然连打个电话都没有合适的理由,这种感觉让我挫败感十足,我坐在餐桌旁,很久很久都没有再吃一粒米。
我确定,今天中午,我真的不应该吃饭。
可惩罚自己不吃饭,有些事情还是要来的,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一种更加让我绝望到底的方式。
第二天一大早,在毫无防备之下,门铃响了,我拾起掉在地上的牙刷,然后惶惶地去开门,再然后,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那里。
“你好,我是萧总的律师,萧总委托我过来处理一些事情。”男人非常有礼貌地说。
呵,律师都派来了,我嘴角牵动,勉强露出一个微笑,然后把男人让进屋内。
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推到我面前说:“这是萧总写的,他已经签了字,萧总说希望你也能再上边签字。”
签字?我诧异了,谈分手就谈分手吧,签的哪门子的字?我和萧楚嗜之间没有结婚证,也根本不牵扯经济纠纷问题。
可等我看完上边的内容时,才知道它真的是一份必须要由本人亲自画押的重要内容。
纸上写着:我和关凌凌因感情不和,即日起分手,现在居住的房子赠与关凌凌,但关凌凌要保证从此后,两个人老死不相往来。
纸上的字不多,却句句戳人心。
萧楚嗜的房子处于市中心,按照现在的房价,我一下子就变成了富婆,再也衣食无忧了,可这样贵的房子萧楚嗜都能施舍给我,却一次面都不肯和我见。
谈分手还派了个律师过来,他该是多不想看到我这张脸,他该是恨我入骨了吧。
是的,萧楚嗜认为,我给他戴了一顶是男人都觉得耻辱的帽子,他是不能再近墨者黑了,所以,他就动用了律师。
呵,这也太低看我关凌凌了,虽然我对感情有师奶级般的痴魔,虽然我根本就离不开这个男人,虽然我一千个一万个地不愿意害怕分手,可当它真正来的时候,我还是能做到快刀斩乱麻的。
我关凌凌绝不祈求任何一份感情,李殿晨的是,今天,萧楚嗜的这段,也将像卖保险一般,叫了单子就完事儿。
“我,签。”我果断地说了两个字,我拿起律师递过来的笔,“唰唰唰”地写下了“关凌凌”三个大字。
我把每一个笔画都写的坚硬有力,不就是爱情又跑了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就当是这段时间又找了个练手的。
我坚持微笑着把律师送出门,律师看着我,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我再笑了笑,说:“一会儿炖排骨,想吃吗?”
律师尴尬地走了,我咬牙关上门,然后抽了筋骨般地坐在那儿。
我又一次望着屋内的所有,家具,厨具,包括四面厚实的墙壁,这些都是我的了,它们可比李殿晨即将到手的房子要昂贵很多。
可我却又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不真实的就像昨夜还没有过去,刚才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一个梦。
可这不是梦,是最真实的结局,我擦了一把眼泪,为了不在沉默中死亡,我强迫自己动起来,再然后,我大声地唱着:“我有钱了,有钱了,可我却不知道怎么花------。”
再再然后,我又擦了一把眼泪,歌词都是骗人的,有了钱,我就可以去完成那件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