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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一切风平浪静后,敲门声响了起来。
燕涵一下子惊慌失措。“有人敲门!”
裴东宸轻轻笑。“你睡吧,不会有人打扰,我要去开会了!是来接我的人!”
“哦!”她脸上微红,急忙裹住自己。
果然,敲门声响了三次后,便不敲了。
裴东宸也不着急,不疾不徐地下床穿衣,挑了件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装领带,收拾干净,又看了她一眼。“饿了自己煮,不要用饮水机,想喝水自己烧,我要喝一百度的水,饮水机的水只有95度,不沸腾的水你也不要碰!”
“哦!”她点点头。
裴东宸关门出去,燕涵躺在床-上,枕在他睡过的枕头上,深呼吸着他残留的味道,心里砰砰的跳个不停。
外面开门声响起,有个陌生的男声:“裴县长,这是您吩咐要我买的菜,不知道这些够不够!”
“可以,放在柜子上吧,我回来整理!”
“我帮您放好吧!”
“不用了!”裴东宸立刻说道。“对了小迟,这几日你和小林都不要过来了,去医院看看小李,把钥匙给我!”
“哦!好!”小迟把钥匙递给裴东宸。“可是,裴县长,你的衣服怎么办?要洗衣服,还得送去熨烫,还要打扫卫生的!”
“这几日不用了,我要写材料,不喜欢别人动我东西,以后需要打扫我会让你们来!”
“好的!”
“我们走吧!”裴东宸说道。
然后,开门关门声响起。
燕涵整个人瘫在被子里,他的床很软,房间里很温暖。她睁大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雕着花的纹路,很是简洁的吊顶,愣了一会儿,她回过神来,这里是吉县的县政府宿舍,县政府给他配得宿舍。
她居然在县政府宿舍里,她这样的平凡小老百姓,居然再县长的宿舍里,还刚刚……给县长暖过床。
思及此,她虽然累,却了无睡意,胆怯地扭头,看着拉着窗帘的房间,空空如也,她豁得半躺起身,被子瞬间滑落,身上一凉,急忙抓起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衣服凌乱地落在地上,身上还残留着他欢爱过的痕迹,他的衣服,她的,混乱的丢弃在地上。
她裹了个床单进浴室洗澡,然后回来换了衣服,就看到客厅的柜子上,堆着几个袋子,她赶紧去收拾食材。
屋里太暖和,不收拾起来,一会儿只怕要变质了。
等到回来,又看了眼地上的衣服,他的衣服已经皱皱巴巴的了,看着满室的凌乱,她脸上微红,急忙扯下床单,拿到洗浴室清洗。
洗完后的床单,有肥皂粉的干净味道,她又洗了他的衣服,站在阳台上,晾晒床单,衣服,突然想起他走时跟来接他的人说的话,他说这几日都不要人来打扫了,还要回了钥匙,她往客厅看去,果然看到了柜子上有一串钥匙。
微微一顿,他是怕被人看到自己吧,不想让人看到她,因为她……只是他的情妇而已,情妇这个词,让她心里莫名的酸涩起来。
摇摇头,将脑海里的酸涩甩去。深呼吸,燕涵,这本就是交易,你乱想什么?又在期待什么?可是,他对自己这样好,又让她莫名的感到心里乱乱的。
正想着,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燕涵赶紧回到了卧室找自己的电话,一看号码,是谭云飞,她愣了下,立刻挂断。
关于谭云飞,她已经不想理会了!
没多久,电话又打来,一遍又一遍,毫不厌烦,燕涵还是不接。
不多时,声音停了,来了一条信息——涵涵,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也知道我对不起你,我谭云飞欠了你,涵涵,别生气了好吗?接电话,我有事找你!
刚看完信息,电话又响了起来。
她干脆把电话打到了静音状态,不再理会。把手机丢在桌上,她找了新的床-上用品,重新铺上,然后又找了熨斗,把裴东宸的衣服,都给熨烫了一下。做完这些,她看看时间,已经下午3点了,简单的煮了点吃的,打开电视。
一开电视,就是吉县电视台,播放着吉县新闻,下午居然播新闻,这吉县还真是有意思。
很巧合的是,刚好看到了裴东宸,播音员的普通话都不是十分标准,甚至都没有燕涵的标准。难道吉县没有人才了吗?燕涵不禁想着,又觉得自己幼稚了,只怕这播音员也是什么人的亲戚吧,不然能当上播音员吗?
可是,这怎么说也是吉县的脸面啊,怎么就找了个四和十不分的播音员呢?
正想着,门锁响动的声音传来,燕涵立刻转头,他回来了!
裴东宸进门,脸色不太好,燕涵赶紧关了电视,站起来,犹豫了一下,扫了一眼右前方略显苍白的脸孔,迟疑的开口,“你回来了?”
裴东宸看起来不太妙,那张脸看起来有点白,薄唇紧抿,嘴角有点凌厉,似乎像是生过气的样子。
燕涵感到有些局促,裴东宸不说话,把西装褪下,丢在地上,一只手扯着领带就坐进沙发里,闭了眼睛一言不发。
燕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立刻去帮他泡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不敢说话,怕惹到了他。
裴东宸睁开眼睛,看了眼桌上的茶,看看眼前热气腾腾的茶杯,再瞄了一眼燕涵,眉眼一瞬的柔和,随即又垂下头,安静的喝茶。
热茶入口,唇齿间的醇厚幽香溢满胸臆,寒意退去,余下的,是一股涓细暖热的热流,缠绕期间,温暖着四肢百骸。
燕涵低着头,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不发一言。
过了半晌,他的脸色似乎恢复了平静。她才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有人惹你生气了吗?”
裴东宸闻言挑眉,瞅了她一眼,“你哪只眼睛看我生气了?”
燕涵被他一句话噎死,小声嘀咕:“你看起来就像是生气的样子!脸都白了,嘴也是抿着的,还说没生气,谁信啊!”
虽然她看不透他,也知道多数时候他基本是喜怒不形于色,但她也算是见过几次他生气的样子。她甚至觉得,只怕也就自己看到过他情绪波动时的样子,跟电视里的他,完全不一样。现在的他,不再像电视里那个看起来得道高僧般的面无表情的裴县长,倒像是个也食人间烟火的平凡男人,有喜怒哀乐。
虽然她的嘀咕声声音很小,但是他还是听到了。
他微微的讶异,他表现的怒气很明显吗?他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因为这是一个政/客最起码的素质,凡事都火爆三丈,说话不动脑子,只顾一时痛快那是莽夫行为。
燕涵见他不说话了,又偷偷打量了一下他。
他突然开口:“如果你面对的所有人都是阴逢阳违的小人,你会不会觉得生气?”
“呃!”燕涵先是一愣,继而摇头反问:“为什么要生气?”
裴东宸被她反问的一愣。
燕涵又道:“这很正常啊,因为每个人都心里设防,不知道自己说错说对,在不知道对错的前提下,人不都是会缄默吗?人品好的人保持缄默,人品不好的可能会选择捡好听的话说,尤其是在领导面前。”
裴东宸微微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燕涵才又说道:“我猜你可能遇到阳奉阴违的人了,其实那些人未必就是小人,你是一县之长,书纪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领导。而且你又是省里下来的大人物,只怕连县委书纪也要礼让你三分,你带着或许是与生俱来的背景来到这里。呃,当然,我不是说你没有能力!你看,我刚说你有与生俱来的背景,你就挑眉了!完全是一副听不进异议的样子,谁敢说话啊?”
果然,裴东宸的眉头是蹙紧的,看起来有些不耐,神色不悦地反问:“有那么明显吗?”
“或许你自己感觉不到,但是跟你相处的人人家都很小心啊!怕一个不察惹怒你让你生气。虽然你不是携死报复的那种人,但是别人不一定这样认为啊,所以自然跟你相处就设防了。说话的时候自然是好听的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燕涵又解释道:“不见得是完全的阳奉阴违,人心里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利益,怕自己遇到小人领导,因为一句话不合适丢了工作的人不是大有人在吗?”
“可是你的指令下达下去,没有人理会,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我只知道,凡事不能一口吃个胖子,滴水穿石,水到渠成的道理我想大领导你应该比我明白!”
“我又不在吉县一辈子!”他是着急一些事情处理不好,受苦的还是吉县人,他想要为吉县褪下欠发达的帽子。
“不谋万事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滴水穿石,效果也许在你离开后!”她安静的说道。
裴东宸眸子里闪过一抹微光,看了眼燕涵平静的小脸,额头上的伤还贴着创可贴,嘴角依然微微的有些青色,脸好像消肿了不少,可是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片祥和,散发着一种耀眼的光辉,很奇怪的是,他心里也受其影响变得平静了。
“所以即使你爸打了你,你也不恨他吗?”他突然开口。
燕涵微微一愣,想了下。“他打我没关系,可是——”
“可是什么?”
“他若是打我妈妈,我就会恨他!”
“他打你妈妈?”裴东宸有点错愕。“你爸很暴力啊?”
“可能是因为下岗吧,自从下岗后,他一直醉生梦死,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以前很勤奋的,现实的压力会让人变质的吧!”燕涵苦涩一笑,不打算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