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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军攻势甚猛,前进不到半箭之地,各式强弓硬孥就开始搭弓放箭,真个是箭如飞蝗,密密如雨,顷刻之间倾泻在南匈奴的先头部队,哗啦啦躺下一大片,足有数百人之多。
马腾一马当先,率先向敌阵冲去,身后铁甲洪流,滚滚而来。
且渠伯德知道自己的弓孥不及汉军,本想等汉军稍近时再行放箭,不料想汉军如此凌厉,身处一箭之地以外就开始放箭,射杀了许多士兵。
于是猛催战鼓,心想两军若交织在一起,汉军弓孥的优势就无法发挥了。我们两军近三万人马,吃你这几千人,那还不跟吃饺子一样?
转头再看步度根的战阵时,顿时气急败坏!
你道怎地?那步度根趁汉军与且渠伯德交战之际,悄悄收缩兵马,龟缩到自己后阵去了!
“这个王八羔子,回头再找你算账!”且渠伯德气得张口大骂。
原来,两人有过约定,两军虽执行同一任务,但保持相对独立,为的是万一有事,可成犄角之势,以便相互救援。
没想到今日刚刚开战,这步度根就背信弃义,临阵退缩。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要算账也得等到战后。于是策动战马,指挥大军向汉军冲去。
马腾冲入匈奴阵中,犹入无人之境,一柄大刀上下翻飞,左右抡击,刀下亡魂不断。虽然敌围重重,但一个也不敢近前。
此时,汉军已冲杀过来,与匈奴短兵相接。
这边万氏兄弟五把长戟一字排开,强行攻入敌阵,如西风强劲,扫却落叶无数;又如火烧绵草,势不可挡,真个是干干净净,顿时豁开了一个大口子。
那厢刘天保三兄弟各挺长矛,或挺或挥,刺者一大串,抡舞一大片,如游龙戏水,逶迤婉转;如铁犁耕陌,催枯拉朽,长矛所到之处,纷纷落马,好似在大地上撕开了条条裂缝。
单于三昆仲手舞长长的狼牙棒,跃入敌群,专在敌人头顶上晃悠。好似是这南匈奴的丧命钟,又像是那且渠伯德部下的催命符,沾者入地狱,碰者下黄泉;孟婆汤里今世忘,望乡台上人不断。
再看那石山,却像天煞一般,嘴里嘎嘎笑着,手上动作一停不停,杀得甚是兴起。
前一次作战,这石山虽然杀敌无数,但只是忙着追杀一些没有多少反抗能力之人,甚是索然无趣。今日则多有不同,两柄大锤嗡嗡直响,不知磕飞了多少刀枪剑戟,又不知败坏了多少人的身家性命!后来直吓得匈奴士兵纷纷躲避;躲避不及者,阎罗殿里有份。
而那单于纭霏,被二十个黑塔似的士兵紧紧簇拥着,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看着别人不断杀敌,自己手上的长枪却毫无用武之地,只是一个劲地喊“你们别再围着我了,放我出去!”
但众人只是置若罔闻,该干嘛干嘛。
偶尔有一个不长眼的匈奴士兵漏进重围之中,单于纭霏刚待挺枪而刺,旁边却现出一只长满黑毛的大手,象提拎小鸡一样扔将出去。单于纭霏直急得香汗淋漓,气得花容无色!
汉军士卒虽是老兵,但大多第一次真刀实枪地与敌军生死相博,然看到各部长官身先士卒,也哇哇地冲了上去!
且渠伯德看到汉军冲杀的阵势,不由大吃一惊:原来这是汉军的精骑兵啊,怪不得敢以区区几千人马面对我们这三万大军!
汉军的精骑兵那可是天下闻名。且渠伯德知道其中的厉害,要是再不赶紧撤军,自己这一万五千人马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
想到此节,忙命号兵鸣金收兵。
汉军听得匈奴人要跑,杀势更猛;而撤兵号令发出后,后面的军卒似乎撤不动,这是为何?
原来步度根的部队紧紧尾随在且渠伯德部队后面,听得前面响起撤军号令,匈奴军后军改前军就要跑。
然步度根令道:“我是大人,我没下令撤退,他们就要跑,这是临阵脱逃!”
是以步度根军不撤,且渠伯德军就一时走不动,两下拥堵在一起。
后面的匈奴士兵就倒霉了!背向汉军成了靶子,又被屠杀无数!直到且渠伯德赶来,步度根才命令撤退。
于是汉军乘势追杀。匈奴士兵此时最恨马儿少生了两条腿,狠狠鞭马狂奔。
汉军的马都是精中选精,一路之上,追杀无数。
紧紧围绕着单于纭霏的士兵此时也放开了包围圈,让她跑在前面,其他人相随两侧。
那单于纭霏此时就像是刚从笼中放出的鸟儿,兴奋不已,弯弓搭箭射杀了几个匈奴士兵,脸颊激动得通红。
汉军直追出八十里,马腾方令收军。此役,共击杀匈奴叛军一万两千三百五十二人,缴获兵械无数。而汉军则伤亡不足百人。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且渠伯德一路扬鞭奋马,再次体会到了丧家之犬的昧道。
回首看时,汉军已停止追击。且渠伯德仍然马不停蹄,堪堪又跑出五十里,才停下脚步,慢慢收拢部队。此时将近傍晚,步度根部已在前面扎营。
且渠伯德闯入步度根的大营,来到大帐前刚想进去,不意却被卫兵拦住:“来将通名,不可擅闯大人营帐!”
且渠伯德一下子懵了:不让进帐?这可是几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他本来就在气头上,一怒之下大声喝道:“滚开!我是你爷爷且渠伯德!”说完又要闯入。
旁边的卫兵一下围了过来,抽出手中的刀剑,相向于他。
这时大帐里传出步度根慢悠悠的声音:“是何人在外喧哗?”
还未等卫兵答话,且渠伯德嚷道:“步度根,我是且渠伯德。你搞什么名堂?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你怕是不敢见我吧?”
“噢,是且渠伯德啊。你来就来吧,在外面嚷嚷什么?让士兵们瞧见,成何体统?卫兵,让他进来。”步度根仍慢条斯理地说。
且渠伯德“哼”了一声,掀起门帘走进大帐,见步度根斜倚在座位上,两个匈奴女子正在给他锤腿。
步度根眼也不睁,哼哼叽叽地说:“我今日与那汉将打了一场恶仗,又跑了这许多路,身上有点疲惫,想歇息一会,是以吩咐卫兵暂且不要让人进来打扰于我。你有什么事吗?没有啥大事的话明天再说吧,我累得紧。”
又对其中一名女子说,“锤锤这儿,有点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