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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rprise!”
门口的陈菲菲和林佳瑶惊呼一声,直接扑进门里,抱住夏优优,“嘿!你还好吧?!”
夏优优讶然,“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们去别墅咯,刚好碰到了凌莫南,他说你在这里!”林佳瑶心疼地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口,“还疼吗?”
夏优优抬手碰了碰那上面的纱布,“还好。”
比起二哥来说,她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
“你真的吓死我们了,”陈菲菲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考试第二天居然没看到你的人!后来才知道你出事了!”
话说完,她和林佳瑶眼里已经隐隐有了泪光。
担忧,真的不少。
夏优优心生感动,“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好了好了,不哭了。”
考试的事,她已经尽量不去想了。
“嗯,”林佳瑶吸了吸鼻子,“是凌莫南救你出来的吧?”
“是。”
“他对你真好,”陈菲菲感叹着,又看了一眼房屋四周,“他说你住在这里,你们…同居了?”
夏优优一愣,“同居?”
“对啊,”林佳瑶眼尖,已经看到了敞开的卧室门,她跑过去,就看到了床上还放在一起的,夏优优的睡衣和凌莫南的睡袍,“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陈菲菲瞪大眼睛,“真睡一起了?!”
夏优优无语,想解释,“昨晚是这样的,我们是睡在一张床上,但那时……”
“哇!!!!!”
陈菲菲眼冒红心,直接打断她的话,“快说说,凌莫南是不是器大活好?!”
林佳瑶也快尖叫了,“看他的电动小马达一样的臀,又挺又翘的,应该是big,strong,fast吧?!”
“……”夏优优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话。
“这你就不懂了,”陈菲菲了然地看了一眼林佳瑶,“这些都很重要,可是最重要的,却是要持久!”
林佳瑶哦了一声,转头问夏优优,“他持久吗?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夏优优彻底沉默下去。
她也曾隐隐感受过他的惊人‘实力’,可是,她不想和任何人分享关于凌莫南的任何隐私。
没有原因,就是…很介意。
她坐在餐桌边,“吃早餐了吗?”
林佳瑶和陈菲菲见她不想多说,也不多问了,两个人坐过去,接过夏优优递来的筷子,“没呢,想见你,所以没吃早餐就来了。”
“一起,”夏优优将所有的瓷盅盖子都打开。
里面满满的,都是她喜欢吃的。
三个人坐在一起吃早餐,就和从前的快乐时光一样。
吃完她走进厨房,把碗盘收拾好。
林佳瑶和陈菲菲站在一旁帮忙,“优优,你和凌莫南,你们现在应该算是在一起了吧?”
夏优优一愣,开水龙头的手也微微顿了顿。
她抿唇,把手中的碗盘放回流理台上。
“凌莫南有跟你表明心意?”林佳瑶又问,“如果他表白,你可一定要答应哦!这么好的男人……,真的很难找了。”
“对,虽然十二生肖要走一轮才能拉平你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但是,谁在意呢?”陈菲菲看得更开,“年龄不是什么问题。”
表明心意?
夏优优有些纠结,“我不知道他说的那些话,算不算表明心意……”
他说过,要住进她心里去。
他还说过,不准她逃跑。
还说,一切都可以交给他……
他说过好多好多的话,可是,他却没有说过,要在一起。
这些话,算表明心意吗?
倒是,她想起那次他发高烧的时候,在病房里,她听到过他对刘莹莹的表白——他说,不准刘莹莹离开他,要她陪着他,哪里都不许去!
那样的话,才算是表心意吧?
而且年龄……
他和自己的年龄真的差好多,十二生肖走了足足一轮!
他小学毕业的时候,她才刚刚出生而已。
以前曾经在某个杂志上看到过一句话,说过了三十岁的男人,心都是轻浮而坚硬的。
他们所说的话,也不可以轻易地相信……
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有些酸酸涨涨地,闷闷地,难过。
他现在和小姨算怎么回事?
和自己,又是怎么回事?
或许,他有一天也会像对小姨一样,毫不留恋地就转身离开自己?!
到那时候,她又该如何面对,如何自处?!
不敢想,不愿想,不能想……
因为一想到这个可能,心,就难过了……
“夏优优?夏优优?”陈菲菲出声,打断她的思绪,“在想什么呢?你电话响了好久了!”
夏优优连忙接过林佳瑶递来的电话,是医院打来的!
她赶快接起,压在耳边,“喂?!”
“夏小姐,请你快点来医院!”护士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惊慌失措。
“怎么了?”夏优优心口一紧,“我二哥他……”
“夏先生醒了,发现自己截肢的事了,现在他一个人把自己反锁进了洗手间,我们谁都敲不开门!”
心,狠狠地沉了沉。
夏优优的身体微微一晃,差点站不稳。
“你怎么了?!”林佳瑶和陈菲菲惊呼,“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夏优优脸色惨白地稳住自己的身体,“你们务必帮我看好他,我马上就过去!”
说完,挂断电话,她拿起自己的包,已经冲出房门,头也不回地冲陈菲菲和林佳瑶喊道,“你们帮我把门关上!我先去医院了!”
夏优优匆匆赶到医院,病房洗手间外已经站了一大排的人。
刘欣欣已经急得不行,眼泪像水龙头一样奔涌出来。
见到夏优优她像是见到救星一样,上前就扣住她的手,“你二哥最疼的人是你,你说的他一定听!你叫他开门!快一点!”
夏优优跟刘欣欣之间没什么可说的,她抽出自己的手,拨开门口的一大群护士,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门板,“二哥?你在里面吗?你先开门,然后我进去陪你,好吗?”
没有人回答她,里面只有潺潺的水声。
“你们的备用钥匙呢?”她焦急地转过来看向护士。
“门里面是插销,有钥匙也打不开的!”护士急得不行,突地失声尖叫起来,“啊!!!!!!”
“怎么了?!”夏优优瞪大眼睛。
护士颤抖着手指向门缝边缘——
“血!好多血!”
血从门缝里渗透出来,把地板都沾染成了血红的颜色。
夏优优脑中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已经不会了。
“快,快点把他弄出来,”她拼命地摇头,扣住一旁医生的手。
刘欣欣也已经吓得昏厥过去。
男医生再也不敢等待下去,直接操起旁边的椅子,猛地砸开了洗手间的门。
只看了里面一眼,夏优优就恨不得自己就此死去——
夏成远浑身是血躺在浴缸里,已经失去了意识。
他的手腕处,已经被割出了深深的裂痕……
血,蜿蜒了一地……
“快,抢救!”医生连忙过去摁住他的动脉,朝门外大吼,“准备血浆!”
夏优优一个踉跄,直接跌倒在了地上,手上,沾满了夏成远的鲜血……
“病人情绪暂时稳定下来了,你们可以进去看他,但是切记不要刺激他。”
一个小时后,医生终于从病房里出来,拉下口罩,对夏优优和刘欣欣轻声道。
像是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等到全身的衣衫都浸透了冷汗,夏优优才等来这句话。
刘欣欣满脸哀切地对夏优优道,“你先进去吧,他想见到的人应该是你。”
夏优优动了动唇瓣,却也是在无法对刘欣欣说出安慰的话来。
她推开病房的门,轻轻走了进去。
病房里一片昏暗,窗边坐着一个萧索的背影。
空气里有浓厚的血腥味。
夏优优上前想要拉开窗帘。
“不要拉开。”
夏成远的声音沙哑传来,“我不要阳光。我的生活里,再也不会有阳光了。”
失去了一条腿,他就不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任何事了。
那个夏成远,已经离他远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废物。
夏优优眼圈一酸,慢慢摸索过去。
手,触碰到他手腕上还沾着血的纱布,一片冰凉。
“二哥,怎么能不要阳光呢?阳光会帮助你呼吸,帮助你看清外面的一切啊……”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二哥,我帮你拉开窗帘,好不好?”
夏成远抬眸,昏暗中,他的眼眸再也不能熠熠生辉,而是,像两粒没有温度的黑色无机玻璃一样,盯着她,“我说了不要。”
语气,也很冷。
他不想看到现在的自己,哪怕一眼,都会让他失控。
全身的纱布,肿胀的面颊,还有,那空荡荡的,被风一吹就会飞起来的裤管……
这些,都会让他发疯。
可说话的时候,他的手腕却猛地用力,血,疯狂地涌了出来,沾染了夏优优一手。
她吓得不轻,连忙摁住他的手,“好好好好,不要不要。我们不开窗帘,你别用力了!二哥!我求求你——”
夏成远的手微微一松,血,暂时止住了。
他目光暗淡地看向夏优优,“你为什么要进来看我呢?我又死不了。”
声音,很冷。
夏优优心口被冻僵,颤抖着唇瓣,努力了好久,才说出一句话来,“二哥……”
“我现在连死都死不了,我是最没用的人了。”他继续道,目光始终没有转移过,“难道不是这样吗?”
夏优优心揪疼,勉强挤出一点点笑容,“谁说的,我二哥是我的大英雄,以前是,现在是,永远永远都是!”
转身,想给他倒点水。
可眼泪,还是倏然地垂落。
这样的夏成远,真的是她没见过的。
颓败,绝望。
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可是心里,真的好痛,好内疚……
若不是因为救她……
倒了一杯水过来,她轻轻地试了试水温,然后才凑到他唇边,“二哥,先喝口水。”
喝点热水,或许,心,才不会那么凉。
夏成远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不。”
他已经不需要滋润了,心,已经干涸。
夏优优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要忍住,不能在他面前哭出声来。
用棉花棒,沾了一点水,然后在他干裂的唇瓣上擦了擦,“二哥,我们先开窗户好吗?你窗外有一颗梧桐,还有很多紫薇花也开了,很美的。”
夏成远一动不动,任由她摆弄自己。
“S省的花,是不是也这么美?”夏优优咬了咬唇,轻问他。
夏成远的眼珠子终于,微微地转了转。
他扯了扯唇,想说话,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医人者不自医,他连自己都救不了……
还谈什么回S省去救死扶伤?
老天爷真的和他开了好大好大的一个玩笑——
他可以放弃夏家那些所有虚浮的财势名誉地位,想保留住自己最在乎的东西。
可是现在,一切如指缝流沙,他什么都留不住了……
一个残障的人,怎么去把夏优优留在身边?
他做不到。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都已经失去了……
比如以前,都是他在照顾她。
现在,她却用纤细的手,端水给他喝……
他会成为负担。
永永远远的,所有人的负担!
抬手,砰地一声把她手中的水打翻,“你出去吧,我不想喝了。”
温水泼在了她的裤管上,把裤腿弄得湿透。
夏优优咬了咬唇,不确定地看着了一下周遭。
“放心,所有能够伤人的东西都已经被护士拿走了,我现在做不出什么事来。你以后,也不必来了。”
他冷冷开口。
心,却真的,好痛,好痛……
好钻心,好绝望……
夏优优连忙摇头,“二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出去!”
他下了最后的逐客令。
夏优优再也没有办法待下去,因为眼泪已经不受控地簌簌而下,沾湿了整个脸庞。
她抬脚,沉如千钧地走出病房。
那脚步声如鼓点一样击中夏成远的心口。
她可以在阳光下行走,而他自己,却已经永远都追不上她的脚步了……
夏优优从病房里奔出来,直接越过所有的人,冲到楼下的花园里。
捂着自己的嘴,她蹲在地上,终于再不压抑地哭了出来,哭得那样撕心裂肺……
一道影子突地笼罩下来,为她挡住炎炎的烈日,温热的大掌扣上她的肩头。
凌莫南将她扶起来,“怎么一个人蹲在这,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