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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药童“桂婶”这称呼一出,林见善就猜到了眼前这名婆子的身份,此时再听见她唤自己“小小姐”,心中不知为何竟生出了一分心酸之感。
“桂嬷嬷。”林见善含笑回应,款款行了一礼。
她这一礼可是行得心甘情愿的,桂嬷嬷是沈氏的奶娘,亲近自不必说,否则沈氏也不会将暗留下来的铺子以银钱交给了她来保管了,由此亦可见桂嬷嬷在沈氏面前是极有分量的人,林容素又自小由她看着长大,桂嬷嬷如同她的长辈,林见善这会儿行的这礼也有意思是替林容素行的,桂嬷嬷自然受得起的。
此时方才巳时一刻,阳光正是柔和之际,不过十四年纪的少女脆生生地站在医馆门处,光线一洒,少女浑身漾着微光,生生多了一分静谧致远之气,像极了已逝的小姐,这一幕看得桂婶两眼发涩,险些控制不住心中激荡的情绪而流下泪来。
“……小小姐怎么来了?”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又经历了那么多,桂婶几个深呼吸就将情绪给强压了下去。
听见她问,林见善张口就要回答,桂婶又道:“小小姐先随老身进馆来吧。”
说着,就示意锦瑟扶着林见善,跟她直接进了医馆的内堂,上到了二楼去。
大门处,方才意欲赶走林见善和锦瑟的那名药童已经陷入石化中。
他虽在医馆不久,但也知道医馆的主事之人是桂婶,能让桂婶喊“小小姐”的少女可见身份自然不低,而他刚才居然心生要把对方赶出馆去的念头,幸好还没有所动作,桂婶就来了!真是上天垂怜!
想到这,药童再不敢耽误,立即回了药柜上重新抓药,态度端的那叫一个认真!
却说林见善与桂婶、锦瑟三人上了二楼后,还没站稳,林见善就被桂婶拥进了怀里,随即仔仔细细地将她打量了一眼,见林见善身子并无大碍,这才安下心来。
这一安下心来,刚才那些激荡的情绪再次翻滚了上来,林容素自出生后便由她照顾着长大,不是孙女胜是孙女,自她被逐出府后,她与林容素已经有整整三年未见了!
林容素也很依赖桂婶,桂婶被逐出府的这三年里,她无数次跟锦云锦瑟提起要去看她,但话传到了桂婶那边,便被桂婶给驳了回来,理由是林容素在府里处境艰难,着实不该再生出事来,于是,林容素一次次提出,又一次次遭到拒绝,最后一次是在她要逃出上京前的一晚,她本想看桂婶一眼再走,但终未如意……
而桂婶本是一心为了林容素好,只是,林容素如今已经换了个内芯,不知将来桂婶得知了这事会是什么反应……
这么想着,林见善神情便有些恍惚了起来。
桂婶却以为她又犯病了,心中酸痛难忍,一个没忍住,再次将林见善拥进怀中,老泪纵横,又想着不能在自家小小姐面前失态,她赶紧用袖子掩了掩眼角,口中问着锦瑟:“可是府里的药不够用了?还是张氏又寻了小姐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