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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初鸢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跳跃的一串号码,心中一悚。
是乔菲。
据玺暮城调查,乔菲好像在玺国忠的帮助下,逃蹿国外,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她迟疑几秒,按了接听键。
手机那端传来一道女人微弱的喊声,“墨初鸢......”
“乔......偿”
唇逢刚蹦出一个字,通话攸地被切断,徒留一阵“嘟嘟嘟”忙音。
望着逐渐地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墨初鸢不由地皱紧眉头。
当即回拨过去,却是关机。
她眉头皱的更紧了。
乔菲这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儿,她再次回拨,仍是关机。
墨初鸢心中生疑,可是,又不知道乔菲搞什么鬼,便不作理会。
心里不禁地想,她和玺暮城离婚一事闹得满城风雨,网络平台,新闻媒体争相报道,乔菲定是知晓,最高兴的也莫过于乔菲,怕是现在她一定躲在暗处幸灾乐祸。
对于乔菲,墨初鸢不想再理会,现在,她也无力和她再纠缠不休。
......
中午,楚向南来到宿舍,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
“好点没?”楚向南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凝着墨初鸢霜白消瘦的小脸,对她的身体,仍是担心。
“好多了。”
墨初鸢坐直身子,掀被下床。
楚向南见她状态似乎好一点了,稍稍放心,“今天饭菜不错,多吃点。”
“楚大哥,我可以去食堂吃,不要把我当成病号。”
“不讨喜的,你不就是一个病号?”楚向南轻声打趣,“别和我客气。”
墨初鸢勉强挤出一缕浅笑,“我去洗手。”
楚向南拿着饭盒,去了客厅。
墨初鸢从盥洗室走出来,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楚向南将保温桶里的饭菜拿出来,一股飘香扑鼻而来。
三菜一汤,饭菜精致,荤素营养搭配,还有餐后水果,这明显不是食堂的饭菜。
“楚大哥,你做的?”
“早上起得早,连带午饭也做了。”
墨初鸢看向这个自始至终待她好的男人,感激道:“楚大哥,谢谢你。”
“又来了。”楚向南递给她一双筷子,“快吃吧。”
她吃了一口,微笑,“味道不错。”
“那就多吃点。”
“嗯。”
早上到现在,胃里空荡荡的,这会儿真的饿了,不过一会儿,饭菜被她一扫而空,汤也喝尽。
等她吃饱喝足,却发现楚向南直盯盯看着她。
墨初鸢眨了眨眼睛,看着大快朵颐之后的现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饭量是不是很大?”
楚向南目光柔和,“看你这么瘦,饭量倒是惊人,昨天还吐得脱水。”
“我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
“所以,你需要好好静养。”
“嗯。”墨初鸢用叉子挑了一块苹果,送进嘴里,“局里这几天还在跟案子?”
“是的,但是年还是要过的,后天放假。”
“不是要等到三十?”
楚向南望向窗外,“后天除夕,再不放假,岂不是不近人情?”
“除夕......”
“今年二十九就是除夕。”
墨初鸢心里猛地一阵揪扯。
这么说,后天玺暮城就要离开......
楚向南看出她神色有异,知悉她心中所想,不知如何劝慰,缓缓地站起身,将茶几上的残羹剩饭清理出去,默默地离开,把空间留给她。
门关一瞬,墨初鸢眼睛里隐忍的泪水,吧嗒吧嗒簌簌而落。
她曾想过,在他走的那一天,不哭不闹,一定要送他,可是,如今两人天涯陌路,她还能送他吗?
两人在一起的第一个年,注定无法团圆。
......
玺家祖宅。
檀香袅袅的书房,光线昏暗不清。
玺国忠坐在太师椅上,望着书桌上摆放的一张全家福,里面是他和玺盛天玺盛超妻儿的合照。
枯瘦的手指一遍又一遍抚过镜面,最后,啪地一下,将相框盖在桌面上,掌心死死攥住蟠龙拐杖龙首,布满皱纹的老脸青沉如铁,隽烁的双眼蕴满寒意。
他养了两个儿子,一个因墨初鸢高速抽查货车所致,锒铛入狱,一个因玺暮城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而受到牵连,暴毙而亡。
他一定会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
他抬眸,看过去一眼,是心腹。
“老爷,有样东西,想必您一定会感兴趣。”男人人高马大,一身黑衣,面部肌肉横生,将一叠资料放在桌面上,推到玺国忠面前。
玺国忠掀开一页,眼睛一凛,继而阔笑,“真是越来越有意思,简月果然没死,她就是简舒文,玺暮城和墨初鸢是亲兄妹,真是造化弄人。”
男人开口:“这是您反击的最好时机,要不要......”
玺国忠摆手,“暂时不要有动作,我得好好筹划一下,好牌一定要在最后亮出来,而且,要一举致命。”
末了,他问:“罗美丝之子查出来是谁了吗?”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递过去,“老爷,这才是更有意思的事情。”
玺国忠瞟了一眼照片,怔住几秒,随即大笑,站起身,驻着拐杖,一步一步,在书房来回踱步。
“确实有意思。”玺国忠忍不住大笑起来,过了一会儿,顿住脚步,又问:“最近乔菲有什么动静?”
“她回国了......”
“给我盯死她,想办法从她身上找到那份资料,千万不能让那份资料落入警方之手。”
“如果一直找不到,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还会一直威胁您。”
“乔菲是玺暮城的妹妹,那帮要置玺暮城于死地的人没准已经瞄上她了,她居然不知死活的从国外跑回来,真是活腻了,玺暮城倒是真疼墨初鸢,在关键时刻,和发妻宣布离婚,以保她安全,现在谁和玺暮城亲近,谁遭殃,我们也需注意。”
“是。”
......
腊月二十八。
夜两点。
墨初鸢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室内开着一盏落地灯,光线有些暗,她坐起来,打开壁灯,白炽光线一层一层从头顶照射下来,衬得那张小脸愈加惨白。
不过几天,她整个人消瘦一圈,双眼凹陷,鼻梁秀挺,下巴翘尖,那张标准的鹅蛋脸,瘦成了心形小脸,可怜巴巴的,才足巴掌大。
不知道坐了多久,仍无困意,她下床倒了一杯热水,一口一口喝着,这时,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她放下水杯,拿起手机一看,是乔菲。
她想了想,接听。
“乔菲,有事?”
那端顿了几秒,传来乔菲的声音,只是,较平日里盛气凌人的气势弱了一些,“墨初鸢,我手里有你感兴趣的东西,想要吗?”
“什么东西?”
她皱眉,乔菲一定在打什么主意。
“比如,关于玺盛林留下的遗物。”
“什么遗物?”
“你来了,我就给你。”
她不确定乔菲到底想做什么,于是,故意不予理睬:“我和玺暮城已经离婚,他的事情和我无关。”
说完,就要挂电话,乔菲急忙道,“那你不想他病愈?这些年,我给他每次治疗时的所有资料和数据都存在一个优盘里,我可告诉你,这些对玺暮城治疗有很大帮助。”
墨初鸢冷冷开口:“乔菲,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你会这么好心?”
“信不信由你。”末了,她又说了一句:“我只求自保。”
“你在哪儿?”
“等会儿我会把地址发给你,记住,你一个人来,要不然,别怪我把玺暮城的隐疾公布于众。”
“疯子!”
墨初鸢骂道。
那端已挂了电话。
她急忙起身,换上一套便装,穿了一双短靴,将配枪和一把小巧的匕首分别藏在靴子侧面,又从抽屉里拿了一个发卡一样的追踪器,别在鬓发。
这是特制的,若不仔细分辨,是看不出来的。
乔菲一定有什么阴谋,但是,她若不去,玺暮城的病说不定真的会被她捅出来,那么又是一场风暴。
至于她所说的关于玺盛林的遗物和病志资料,她半信半疑。
不过两分钟,乔菲发来一个地址,是郊外一处偏僻的居民楼。
墨初鸢更加疑惑,当即给祁阳拨了一通电话。
祁阳睡得迷迷糊糊,接到墨初鸢的电话,立马精神,“小鸢鸢,睡不着?找我唠嗑?”
墨初鸢没空跟他贫嘴,严肃道:“祁阳,你现在马上帮我追踪一个手机号码,还有,我身上追踪器的ID你知道的,你从现在开始监控信号,一旦出现问题或是两个小时之内,我没有联系你,马上告知楚局。”
祁阳惊呼,“你这是要做什么?小鸢鸢,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
“别废话!总之,你现在马上按照我说的做。”
“好好好,我马上。”
外面寒风刺骨,街道静悄悄的,墨初鸢将车从停车场开出来,直奔乔菲发来的地址。
一路上,她和祁阳保持通话。
祁阳确认手机信号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理位置,发了过来。
她一看,和乔菲发来的地址一样。
乔菲没有诈她,她加快车速,朝目的地出发。
而她不知道的是,后面一直跟着一辆车,是苏洵。
自离婚后,玺暮城一直派苏洵二十四小时暗中保护墨初鸢,所以,此刻见墨初鸢深夜独自外出,当即给玺暮城打了电话。
玺暮城接到苏洵的电话,神色凝重,“跟上她,我马上到。”
“先生,您现在不方便现身。”苏洵提醒,“最后两天,您不能出一丝岔子,一有情况,我马上给您汇报。”
玺暮城顿了几秒,沉声开口:“苏洵,安排你的人跟在我身边,我必须去。”
“为了完全准备,您联系一下楚局。”
“好。”
......
墨初鸢赶到目的地时,已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这是一栋快要拆迁的居民楼,环境恶劣,几无人住,乔菲选在这个地方,一定有问题。
上楼之前,她给祁阳去了一通电话,没让他再等,直接让他联系楚局。
既然来了,虎穴也要入。
她脚步放的很轻,一步一步上楼。
乔菲发的门牌号是六楼一号门。
整栋楼静谧无声,阴森森的,走到五楼拐角,她便觉得不对劲,立马从靴子里拔出枪,双手紧紧握,上膛,十分警惕。
走到六楼一号门前,她贴墙站定几秒,用脚轻轻碰了一下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道缝隙,屋内一片漆黑。
她更加疑惑,悄声进入房间。
房间里仍是没有一丝动静,她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找开关,突然,身后传来一丝动静,她还未反应过来,脖子给一条胳膊勒住。
力道很大,是个男人。
她敏捷反应,胳膊肘猛地后顶,听到一声闷哼,她迅速转身,对准一道黑影,扣动扳机,突然,她后脑勺顶着一个冰冷的东西。
她再清楚不过,是枪。
一道喝声传来,说的是蹩脚的中国话:“别动!”
同时,灯亮。
面前站着一个身高马大的外国人,三十多岁,皮肤粗糙黝黑,一身黑衣,面目阴鸷,正死死的盯着她。
而她,手中的枪指着他眉心。
男人笑了下,用英文说:“你以为杀了我,自己能活?”
“那你也活不了。”墨初鸢英文回道,握枪的手,紧了几分。
同时,顶着她后脑勺的那把枪下压,推了她一下。
皮肤黝黑的男人,拍了下手,里面一间门打开,一个男人拎着一个女人,用力一挥,女人倒在地上。
女人蓬头垢面,遍体鳞伤,脸上胳膊都是鲜血,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女人动了下,一张脸抬了起来,一双噙着泪水的眼睛望着墨初鸢。
正是乔菲。
再看站在她身前那个男人手上露出一个特别的纹饰,不禁地想起那次在医院听到楚向南和玺暮城的谈话,那些对萧瑾彦报复的人,身上就有一种纹饰。
她立时明白,自己走进了龙潭虎穴。
乔菲看到墨初鸢一刻,立马抓住一旁男人的裤角,指着墨初鸢说,“她就是你们要找的人的妻子,我只是他的妹妹,而且毫无血缘关系,你们抓我一点用都没有,求你们放了我吧。”
男人一巴掌甩在乔菲脸上,啐了一口:“他妈的安静点!”
然后,对站在墨初鸢身前的男人道:“她是雪狼不要的女人,抓她有用?”
乔菲捂住脸,哭着说:“有用!有用!他们离婚一定是假的,她是萧瑾彦最爱的女人,只要你们困住她,就能把萧瑾彦引出来。”
墨初鸢不敢置信的瞪着这个就这么把自己的哥哥卖了的乔菲,“你给我闭嘴!”
说完,她扣动扳机,后颈一痛,被身后的人用枪托打了一下,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已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手脚被绑,后颈火辣辣的痛。
身旁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她抬眸一看,是乔菲。
她同样被绑,坐在离她不足两米处。
“墨初鸢,你真是愚蠢!一个人就敢过来,没脑子吗?有没有联系警察?”乔菲一边哭一边恶狠狠地瞪着墨初鸢,“我刚回月城,就被他们抓了过来,就因为我是萧瑾彦的妹妹。”
若不是墨初鸢手脚被绑,她真想上前,扇乔菲两个大嘴巴子。
她预感见乔菲不妥,但是终是受乔菲最后那句话的要挟,有些莽撞,但是,她又庆幸来了,至少借机能除掉三个对玺暮城下杀手的人。
只是不知道,月城藏匿了多少那些人。
本想告诉乔菲,她已经让祁阳联系警方,但是,她不信任乔菲。
这个女人太恶毒,连哥哥都出卖。
墨初鸢一边挣扭着,身体弯至极限,手勉强够到靴子,拉开拉链,从里面夹出一把匕首。
咬着牙,一下一下隔绳子。
乔菲见状,立马道:“救我!救我!”
“闭嘴!”
这时,门被推开,一个外国男人走进来,手里拿着枪,喝道:“他妈的安静点!”
墨初鸢一动不动的坐着,阖着眼睛,佯装昏睡。
男人走之后,她狠狠地瞪了乔菲一眼,“不想死的话,现在给我闭嘴!”
乔菲吓得哆嗦一下,含泪点头。
墨初鸢额头布满密汗,好不容易隔断绳子,走过去,将乔菲手脚上绑的绳子解开,这才注意到乔菲衣服破损不堪,露出的肌肤上有多处紫色於痕,尤其是裙摆,撕开一大半,腿上也有痕迹。
她怔了怔,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乔菲,你......”
乔菲猛地推开她,怨毒的瞪着墨初鸢,哭着道:“滚开!我哥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那些人都是畜生!”
说完,她捂脸,痛哭流涕。
墨初鸢担心她的哭声引来门外的人,捂住她的嘴,“再哭,我们都得死!”
乔菲一听,止住哭声。
墨初鸢站起身,走到窗口,看天色,天边乌青,马上天亮,相信警方马上也会到。
楼下空旷,视野开阔,她想了想,将窗帘撕成一条,绑成一个大结,打开窗户,系在窗口。
又怕不明显,她将衣服里的白色衬衣撕下一块,走到乔菲身前,沾了一些血,系在外面,写了一个三字,表示敌人有三个。
做好一切之后,她伏在门板,门外却无一丝动静。
乔菲走过来,就要推门,墨初鸢及时制止,“你疯了!”
“我要出去!我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出去找死啊!”墨初鸢将她制住。
乔菲和她挣扭,推了她一下,墨初鸢只觉得小腹有些疼,再触到她身上的血迹,一阵恶心,一声干呕。
乔菲盯着墨初鸢,眸色一沉,握住她的手腕,顿了一会儿,眸底划过一抹暗色,“你......”
墨初鸢有气无力的将她推开,“乔菲,我告诉你,若你不想死的话,少添乱,现在回去,把绳子佯装缠上手腕,外面的人不知道去哪儿了,等会儿人回来,我们死定了。”
乔菲厉声道:“你想自己跑?”
墨初鸢抚着小腹,“爱信不信,你以为所有人跟你一样?”
“少装了!如果不是我说会把暮城的病公布于众,你会来?即便知道我有危险,你一定乐疯了吧!我最讨厌你一副假惺惺的嘴脸!”
墨初鸢气的牙咬切齿,当即一耳光甩到她脸上,“这巴掌是为萧老师和暮城打的,若不是你,萧老师和暮城不会这么痛苦,你口口声声说爱他,若你真的爱他的话,就不会钓我出来,你知不知道他们会用我威胁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