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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宫。
被装饰成喜房的北宫像一团火焰。
司徒天逍一路抱着木宁夕来到北宫,站在殿前的石阶下,欣赏眼前的建筑。
“好夸张。”木宁夕搂紧他的脖子,重新给自己调整一个舒适的姿势,“司徒天逍,走进这道门,你就是我的人。”
“为夫心甘情愿。”司徒天逍垂眸,凑近小脸亲一下,“夫人可还满意?”
“嗯。不错。回头赏骆名流两个金元宝。”木宁夕傲娇地小脸闪现笑容,头枕在男人的颈侧,撒娇:“我们进去吧,我有点累了。”
“好。”司徒天逍抱着她走进殿内,直接进到内室。
木宁夕伸长脖子观赏殿中的装饰等物,嗔怪:“我还没有好好瞧瞧呢。”
“明日有许多时间够你慢慢欣赏的。”
将她放在床边,司徒天逍开始收拾洒在床上的金花锞子。
“咦?是什么东西呀。好可爱哟。”木宁夕捏起一朵金花,欣喜地问:“这些漂亮的小东西是什么时候做的。”
“我也不知。”司徒天逍将金花锞子收入一个大红漆盒中,“放在这里,你随时拿出来玩。”
“爷,你是土大款,佩服佩服。”木宁夕竖起大拇指夸赞。拿着纯金打造的花朵当玩具,司徒天逍绝对是第一人。
土大款是什么?司徒天逍疑惑不解,但也不细问。从她嘴巴里吐出新词也不是一个两个,他似乎越来越习惯听之任之。
“夫人,既然我们已成亲,你这称呼是不是可以改改。”司徒天逍摘下她簪在云鬓的鸳鸯钗,握在手里。
“看心情。”
司徒天逍叹气,这傲娇的小妻子当真是把他吃得死死的,半点余地都不肯退让。
抢回鸳鸯钗,木宁夕靠入司徒天逍怀里,拨弄漆盒里的金花朵,正想着该如何开口问洞房的事情。就听见殿门外,杭氏直爽的声音传进来。
“你们两个磨磨蹭蹭的,怎么不进去呀。”
“老夫人,这……”
是冯莽的声音。
杭氏不屑道:“还未礼成就走了。你们不进去,我老太婆进去。”
声音传入,人影即到。
杭氏叉腰站在二人面前,气鼓鼓道:“还有诸多事情没有办呢。你们可好,撇下我们一堆人跑啦。”
“啊?还有啊。”木宁夕翻白眼,恨不得昏死算了。“拜堂成亲太累了。这辈子我只嫁这一次。”
“嗯?难道除了我,你还想嫁别人?”司徒天逍板起脸,捏住她小巧下巴,威胁地盯着她。
“嘻嘻,我只是发发牢骚。”木宁夕抓住下巴上的大手,噘起小嘴“吧唧”一下,终于让男人的脸色由阴转晴。
冯莽已站定在杭氏背后,又有红线、黄线、青线手捧托盘。
“狼王,狼后,还未行合发之礼。”
“嗯。拿来吧。”司徒天逍伸出手,红线走上前,托盘里有一把剪刀。
木宁夕看着他将自己的束发散开,取出一缕长发齐根而断。
红线双手接过,用红丝线将那缕长发扎紧。
“宁儿,该你了。”司徒天逍看向木宁夕,似乎要亲手为她剪下一缕长发的想法。
木宁夕点点头,让紫线来为她卸去狼兽首金冠步摇。乌黑长发落下,柔顺地贴伏在纤细的背。
司徒天逍抚顺微微散乱在耳侧的发丝,柔声问:“你想不想自己来剪。”
“我听你的。”木宁夕小手覆在他的大手上,目光熠熠生辉。那是全然的信任。
司徒天逍怜爱地抚顺乌黑长发,捻起一绺发丝缠于指间,心中悸动。
齐根剪断,丝缎般长发于指间流泻。
红线掬起长发,梳理柔顺,与刚刚那缕长发一同用红丝线缠在一起,两缕发丝在尾部系成结。
青线捧着托盘走来,盘中一个精致的荷包引起木宁夕的注意。
将两缕发丝还回,红线道:“请狼后‘合鬓‘。”
木宁夕向司徒天逍求救,她不知道该如何做啊。之前红线叮嘱的那些话,她早抛到九宵云外去啦。
司徒天逍浅笑,握着她的小手一起将结发放入荷包中,柔声叮咛:“这东西要收好,千万别丢了。”
“好。”木宁夕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冯莽喊道:“夫妻结发,和睦恩爱,永结同心。”
“礼成?”木宁夕随声附和。
但冯莽仅是回以微笑,往后退一步。立时,卫漠拿着一张弓,三支箭走来。
“狼王,请三箭定乾坤。”
放开木宁夕,司徒天逍拿来弓,接过一支箭,大步走到殿门口,对着天空中的红日,射出一只箭……
冯莽高喊:“天赐良缘。”
第二只箭对准青石铺砌的地面,射出……
冯莽高喊:“地配一双。”
第三只箭笔直朝天射出……
冯莽高喊:“乾坤定,姻缘成。礼成——!”
“礼成”二字出,众人一片欢呼。
将弓丢回卫漠手里,司徒天逍回到喜房,坐在木宁夕身边,鹰眸专注而深情地凝望着她。
黄线走来,双手的托盘里有一盒青黛,一块墨砚。
“这是要我重新梳妆吗?”木宁夕苦恼地皱着小脸,“我最不爱妆扮的。”
黄线笑,解释道:“狼王要为狼后画眉,狼后要为狼王研墨,从此与平凡夫妻那般长相厮守。”
“嗯嗯嗯,这是我最希望的。”木宁夕拿过眉笔和青黛,“爷,来我画眉吧。”
司徒天逍端详她的小脸,笑说:“你的眉细如柳叶,不画而黛。这个……免了吧。”
“那怎么可以。平凡夫妻尚且如此,为何我们要免。”木宁夕气鼓鼓地抱怨:“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没娶到手之前百依百顺,娶到手啦就当狗尾草,半点不怜惜。”
“夫人,你可是冤枉为夫啦。”司徒天逍拿过眉笔,细看她的娇俏容颜,喜欢她生气时可爱的模样,柔声道:“清秀脱俗,美丽可人。你何需这些胭脂粉墨来妆点。依为夫看来,你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
“哼。我才不信你的鬼话连篇呢。”木宁夕傲傲地轻哼,可她还是伸长脖子,闭上眼睛等着他来画眉。
司徒天逍忍不住发笑,屈指勾起她的小巧下巴,细心地为她勾画叶眉。她的眉很漂亮,尤其笑起来的时候叶眉会微微上扬。
眉上痒痒的,更多的痒在心间。木宁夕悄悄眯缝眼睛,看见男人勾起的薄唇含着宠溺的笑,鹰眸灼烫且专注。他的手悬空却极稳,那是他长年握剑练出来的定力。
“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司徒天逍放下眉笔,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又忍不住继续打趣,“为夫是你的男人,不必偷偷摸摸的。”
“哼,我才没有偷偷摸摸。”木宁夕拿红线去拿铜镜来瞧瞧。又一面撸起袖子,研起墨来。边研边说:“日后你要好好的对我,我会在你每日练字的时候陪在身边,为你研墨。”
“好。有你相陪,我定每日练字,决不懈怠。”
看她极为陌生的研墨手法,司徒天逍闷声笑,大手覆上小手与她一起研墨。好好的一块墨,若在她的手里定会废掉。
杭氏松了一口气,拿出一张八字庚帖,说:“来来来,签下这纸婚书,你们才算真正的夫妻呢。”
司徒天逍微微一怔,没想到杭氏竟将婚书带来。看来他想得还是不够周到。没有婚书,他们的婚姻仅仅是有实无名。
“多谢奶奶。”司徒天逍拱手,接过婚书,签下自己的名字。
“谢谢奶奶。”木宁夕不好意思地拿起笔,写下名字。
杭氏看着婚书,拿去给司徒善看看,笑呵呵地说:“这才是礼成呢。你们快快入洞房吧,我等着抱曾孙。”
“哈哈,狼王,我们可不能出去。”赤兽摆摆双手,粗犷的脸笑呵呵的,怎么看都觉得深藏奸诈。
青禽冷睇赤兽,哼道:“今日闹了狼王的洞房,小心明日被送去影阁。”
赤兽僵了脸,回头看青禽,“为何要去影阁?闹洞房乃是喜事中最大的热闹。一辈子就一次,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青禽恨铁不成钢地咬咬牙,“随你去闹吧。我不管了。”
冯莽默不作声,退出殿外。
卫漠也拉着赤兽离开。
“狼王,能否让属下为狼后诊脉。”萧辰拱手询问。
“可。”
司徒天逍点点头,吩咐红线取来帕子覆在木宁夕手腕上,亲眼看着萧辰为之诊脉。
坐在凳上,萧辰沉默,食指按在木宁夕腕上。
“狼后请放松。”
脉象微弱,看来身子又虚弱一分。显然她体内的大元丹所聚集的元气渐渐消散,或许是被龙纹毒反噬。
木宁夕努力让自己放松,她闭上眼睛,脑袋放空,感觉到身体中某股刺痛的气流在蠕动。
少时,萧辰收回手,面脸略显凝重,道:“狼后先好好歇息。明日属下再来诊脉。”
“多谢。今日辛苦你了。”木宁夕颌首相谢。
萧辰勉强笑一下,与司徒天逍交换一个眼神,转身出去。
“你去看看吧,他似乎有些话不能被我听到。”木宁夕催促他跟出去问问。
“好。”
司徒天逍安抚她先歇息,等精神好一些再去沐浴。又吩咐红线等人要细心照顾着,便抬步而去。
殿外,萧辰站在廊下凝望落日余辉。
司徒天逍走出,急声问:“她的身体如何?可有大碍?”
萧辰仍然望着夕阳西下,淡淡地说:“主子,龙纹毒一日不解,你与她不可行夫妻之礼。”
“会……伤到她吗?”司徒天逍有些许失落。
萧辰叹气,转身面向他,“主子,若你执意,恐怕会染上龙纹毒。这也是月老夫人为何非要她嫁给寿王的原因。”
司徒天逍仿若被雷击中,气愤地握紧拳头,鹰眸中闪现出阴森可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