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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第154章李教授的遗物
江一沁开车到寺庙的山脚时，已经是下午6点多了，从山脚到寺庙的缆车已经停止运作了。
她看着那500多级阶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发现她还真是跟这500级台阶耗上了，每次来这里的保留项目都是爬楼梯。
不过有了前两次经验，她这次倒没浪费感情地有什么消极情绪，迅速活动开身体，就开始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体力也在慢慢地消耗着，她的脑子却变得清晰起来。
很多平时也没来得及细想的事，在这时候都慢慢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比如秦老夫人与她的相处，还有程至煜这几天对她说的话。
程至煜不是那种可以随意把自己心里话和自己的脆弱展现出来的人，但这些天他对她却没有半分隐瞒。
在秦家的时候她跟他说，她不打算要孩子。
他给她的回答是，“有你在，有没有孩子都不重要。”
他们之间正式确定关系也不过是最近的事情。
她怎么会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驻扎进程至煜的心里？
这让她觉得很甜蜜的同时，也不免有些疑惑。
她在程至煜的心里已经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了吗？
江一沁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程思琪。
当年她为程思琪辩护。
那件事，按理说她应该会记得很清楚，可她却对程家一点印象都没有。
之后程家人提出来的时候，她才重新翻看程思琪的案卷，才想起有那么一回事。
江一沁一边爬一边想着，是她的记忆力不行吗？
那她考研以专业成绩第一进入李教授的班里又算是怎么回事？
说明她的记忆没有任何问题。
但唯独对程家，她对它的印象仅仅停留在白慕晴以前跟她说的八卦的层面上。
江一沁爬到500多级阶梯的顶上的时候，体力还是流失干净了，只不过不像之前的那两次，爬到顶上，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她站在原地休整了一会儿，才往寺院的大门走去。
寺院的门虚掩着，里面有些昏黄的灯光，灯光隐隐约约的照在已经陷入黑暗的寺庙里，将那仿古的建筑照得很朦胧，像一头又一头的猛兽隐在黑暗里若隐若现，随时伺机而动。
江一沁朝着大殿走去，其间看到不少僧人，在道路两旁的树下诵经，有些则在做施食的仪轨。
仪轨完成后，他们将素食和清水撒在树下，以供过往的生物或者佛家子弟所认为的灵性来吃食。
江一沁在旁边站了片刻，等那些僧人把施食的仪轨做结束之后，才问道：“请问李居士在哪里？”
一名僧人打量着她，答道：“她正在大殿的后堂。你从大殿过去，会有僧人为你指路的。”
江一沁道谢后，朝大殿走去。
她走到后堂，发现那里是个小佛堂，里面供奉着一尊小佛像，两旁是一排又一排的蜡烛。
小佛堂里很安静，只有一个背对着她穿着僧袍的老人跪在佛像前，低声地诵经。
江一沁知道那是李师母。
她放轻了脚步等李师母诵经，直到李师母捻佛珠的手停了下来，她才开口道：“师母，我来了。”
李师母点了点头，从蒲团上费劲地站了起来。
她走到江一沁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说道：“你也坐。”
江一沁依言坐下。
李师母目光慈爱地打量着江一沁，笑道：“上来是不是很辛苦？
“我来晚了，管理缆车的师傅已经下班。”江一沁说道，用手揉按着酸疼的腿。
李师母笑道：“我资质比较愚钝，一件事想了好几个月都没想明白，现在我决定遁入空门，在剃度之前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江一沁发现最近她还真经常能听到这样的话。
她真的能让那么多人安心吗？
李师母不知道江一沁的想法，站起来走到佛像后面拿了一个小箱子，递给江一沁，“这个就是我想要交给你的东西，我想对你应该有帮助。”
江一沁接过箱子就打算打开。
李师母阻止了她的动作，“等回去了再打开。”
江一沁想了想，停下了打开箱子的动作。
“今晚你要不要留下来看看我的剃度仪轨，也许会有些启发。”
江一沁问道：“您的女儿没有过来吗？”
“他们有他们的事情忙，我和他们的缘分也差不多就到这里了，见不见都没什么。你不一样，我想在我还有凡心的时候，最后见你一次。”
江一沁的手指摩挲着那个小箱子，没有说话。
到了8点的时候，一名僧人进来了，“李居士，已经准备好了。”
“辛苦师兄。”李师母站了起来，朝江一沁伸手，“孩子，我们走吧。”
江一沁抱着小箱子，跟在李师母和那名僧人身后去了大殿。
大殿已经亮了很多盏油灯，油灯外是透明的玻璃，燃烧小蜡烛装在里面，随着夜风摇曳着。
李师母一进入大殿，大殿里便响起僧人们诵经的声音。
经文神秘而悠远，听得人的心情莫名的平静。
江一沁站在大殿外，看着众人做剃度的仪轨，虽然很多步骤繁复不已，也不明白有什么用，但那种仪式感还是震撼了她。
她看着李师母那花白的头发慢慢的掉落，最后换上黄色的僧袍。
所有的仪轨进行了一个小时。
江一沁在结束之后，没有跟李师母再打招呼，抱着那个小箱子慢慢的下山，就把车开回家。
草草地煮了一碗面打发了晚餐，然后很没形像地把腿放到茶几上，头后仰枕着沙发。
整个公寓安静得落针可闻，连她的呼吸和心跳声都可以清晰地听到。
她突然想起秦老夫人在3天前刚刚在这里去世。
饶是她这样经常碰死人的人，在一个人的时候，心里也有些发怵。
江一沁把小箱子放在茶几上，上楼打开客房的门。
站在门边看着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房间，那里面已经没有任何秦老夫人留下来的痕迹了。
江一沁不知道秦老夫人离世的最后一刻，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可以安心，没有任何遗憾的离开了。
但想起程至煜提到过秦老夫人不是自然死亡，她心里也有一些想法。
从情感上说，秦老夫人走得很安详，那很可能是一场她能预见的死亡。
她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所以能从容的面对。
但从专业的角度上说，她还是有些疑问。
她没有碰触过秦老夫人的尸身，但在旁边看过从殡仪馆请来的师傅为她化妆。
那时候秦老夫人已经死亡将近24个小时，她的肌肤还是很有弹性，四肢也很灵活。
这样的情况在别的死人身上也不是没有。
有些人常年吃某种药品，肌肉的机能被损坏得较为严重，失去了弹性能力，因此不会僵硬。
但按照秦老夫人平时的状况来看，她的身体机能和肌肉的功能都是完整的，没有任何损坏的迹象，所以她这样的情况出现的时候，就比较让人费解。
她从头到尾不碰秦老夫人的尸身，就是让自己不去想这个事情。
这些事情是秦家人的事，也是秦老夫人自己愿意走的路。
这个事情也不会立案，基本就属于秦家人自己内部处理，她关注也无济于事。
江一沁在客房门口站了半晌后才下楼，坐到茶几边打开那个小箱子。
当她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忍不住呆愣住了。
杨小光和黎文皓的档案都在里面，里面还有一些有关尸毒的隐秘性报告，甚至还有宁清悠当年经手过的案子明细单和每个案子的档案。
江一沁快速的翻了一遍里面，有不少地方还有李教授的注解。
李教授为什么会收集这些东西？
从纸张的破损程度看，还是他经常翻阅的资料。
他为什么会翻阅这些东西，甚至还把它藏得很好？
而李师母，也把它当成宝贝一般，直到最后一刻才把它交给她。
她把所有的资料都翻了一遍，很多东西她现在看起来都没发现什么异常，那些专业的术语她都认识，只是一时半会无法把它们汇集成具体的线索。
江一沁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把东西放进小箱子里拿回房间，就收拾衣服去洗漱了。
江一沁把那箱子的资料拿出来，带去了单位。
在法医部露了个面之后，她就拿着那些资料去找沈尉。
沈尉把那些资料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问道：“这些都是李教授当年收藏的东西？”
“就李师母郑重的态度看来，这些东西很重要，我昨晚看了几遍没发现有什么重要的信息。你看出了什么？”江一沁手里拿到那份资料是杨小光的档案，说道：“这份资料我在过年回来上班之后，就去档案室里调查过，但是那份资料失踪了，没想到会放在李教授那里。”
沈尉从江一沁手里接过那份档案，“这个人的案子是什么情况？我对他没什么印象。”
“那是当年我参与的第一个案子。”江一沁想了想，说道：“其实也不算是我参与的，我还没毕业的时候跟李教授跟了这起案子。去年发现它刚好跟我的小姑子有点关系，我就想找了杨小光的档案来看看，但是没有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