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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反光的玻璃窗,不经意瞥见镜面中的自己,白白净净的戴着黑框眼镜,一副学识渊博的医生做派,两撇小胡子显得人心情温和宅心仁厚,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张面善的皮囊,就像是踩死一只蝼蚁一般轻松的杀了一个人。
我唇角的勾起了笑,眼中却燃烧着熊熊杀意。未做任何停留,继续朝着那位可怜的出租车司机的病房走去。
不知谁打开了窗户,一阵凉风席卷而入,风吹动我的衣角,有那么一瞬间,或许是凉风的作用,我内心产生了一丝动摇。
真的要这样做吗?他真的必须死吗?如果继续做下去,我岂不是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我永远也没有办法回到从前,我要怎么面对爱着自己的姐姐和妈妈?想到得知自己要去领奖时候,她们脸上浮现出的喜意,我就一阵难受。
“张警长晚上好,怎么这么晚了您还过来?”
我正纠结着,不远处司机病房的门被打开,一个忍不住出来透气抽烟的警官抬着头,略恭敬的望着我,不,确切的说是望着我背后说道。
张警长在我背后?
我不由浑身一僵,点这么背?我躲过了那么多耳目,没想到却碰到了本尊?
不要着急,冷静冷静!我带着黑框眼镜,带了小胡子是不错,可谁也不能保证这模样能够逃的过张警长的眼睛,我可不敢小看张警长。
“嗯,我睡不着,过来看看。”
张警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听上去语气平和,可对我来说却犹如雷轰。
就在这个瞬间,我的内心忽然没有半点犹豫,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绝对不能被这个人抓到,从一开始莫名其妙的卷入奇怪的事件当中,我就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现在好不容易,我能够切实的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再任人宰割,我发誓绝对不能回到之前!
善良是什么,能吃吗?
我摸了摸镇骨钉,狠狠扯起唇角,目不直视跨过司机的病房,转而去了隔壁。
计划有变。
实在不行的话,张警长也最好在这世界上消失。
即便打算杀了张警长,也一定要谨慎,在能控范围内,尽量保证自己的安全,如果一进去就被张警长认出来,那么自己一对三,在加一个半好的病人,即便是有镇骨钉,也不见得保险。考虑到这一点,我才钻进旁边的办公室。
好在办公室空无一人,我探查一阵,注意到这不仅是间办公室,里面还摆满了各种液体,像是调配药剂的地方。
望着这些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我心下便有了主意。
我可真是太幸运了。
这次我耐心的等了一个小时,琢摸着时间差不多,可以去换药,这才扯了个一次性口罩带上,推着一车瓶瓶罐罐之类的物品朝出租车司机的病房走去。
我敲了敲门,里面立即有人说话,是张警长的声音:“谁啊?”
我特意用鼻腔发音回道:“是我,大夫。”初中的时候因为对配音感兴趣,试着去学习过各种发音技巧,一般情况下,很少人能辨认我发出的几种不同声线。
“去开一下门。”
张警长差遣一个警官,接着便听到脚步声由远至近,本来以为我会紧张,可没想到我却意外的冷静,就连心跳都未曾起变化。
门口了,年轻的警官看都没看我,转身朝里面走,一边走一边嘟囔:“到两个小时了吗?”
张警长倒是从我进来,眼神就静静的盯着我,就像是B超机似得想把我看穿。
我两只眼睛故意盯着自己鼻子,谁也不看,坦荡的就像我本来就是个医生,我将推车推到顾飞床旁边,拿起药罐子一板一眼的捣鼓起来。
一时间病房里面只剩下我摆弄药罐子的声音。
我一边摆弄药罐子,做出一些我似曾相识但也不知道具体意义的举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顾飞。
顾飞裹着厚实的纱布,此时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打呼噜的声音像头猪,一声比一声响。
睡吧,你最好直接睡死过去,也省的我动手,我暗暗咬牙道。
“你要给他打吊针吗?之前不是打过吗?”警官环抱着胸忽然道。
已经打过吊针了?我扫了一眼顾飞的手背,发现确实不少被针戳过的小红点,我抬起头镇定道:“这是营养剂,帮助补充能量,对病人身体好。”我信口开河起来,这个警官有点啰嗦,得想办法让他闭嘴才行,可眼下这种情况,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要怎么办?
想杀的人都在眼前,却不能动手,就像是狼看见肉不能吃,我心里很是着急,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前边冒着被张警长识破的风险,后边又冒着被医院医生护士识破的风险,相当于背腹受敌,时间拖得越长越危险。
尽管我心里非常着急,可表面上却强迫自己保持淡定,不论做什么事情,自己不能先乱了阵脚。张警长,这一局我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我不动声色的掠过张警长,拿起针管捅入吊瓶。
黄色的液体混杂在透明的葡萄糖水中,产生一种美妙的色彩融合。
“你前几天都没有加这个针,怎么忽然加呢?”警官皱着眉,半好奇半询问。
不知怎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眼角余光中的张警长眉头也微微皱起,看我眼神中也带了些严肃。
我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你懂得很多么?那你带他来医院干什么,回家自己治啊。”
“你!”
“好了,不要吵到病人。”张警长双手环抱着胸,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警官欲言又止,终究按捺不住,压低声音凑到张警长旁边问:“刚才好像不是这个医生。”
张警长坐直身体,神情越发严肃。
我则专注的看着吊瓶。
“是吗?”张警长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旁边的警官,警官望着带着不悦,显然在不满刚才我对他的呛声,坐在另外一边椅子上打盹的警官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我冷哼一声:“你们知道这层楼多少个病人,又有多少个医生?还是你们觉得医生不是人,不需要吃饭休息?”
这句话一出来,张警长明显松了一口气,其实所有的行业都是相通的,做这些事情的都是人,既然都是人,总会遇到一些小事情,那么代班也不难理解。想来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他心弦紧绷,不管什么事情都忍不住小题大做。
张警长揉了揉眉心,身体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
我倒是心有余悸,差一点露馅了吗?那个警官是觉察到了什么?为什么他要那么说?或许是本身就做贼心虚,一点点小提问就让我疑神疑鬼,或许他本身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我迅速回忆了一下自己方才的表现,倒也算不卑不亢,并不可疑,想到这我才稍稍安心。
手中的黄色针剂是打完了,可接下来要做什么,我却完全不知道。
吊针我是打过,不过还真没给别人打过吊针,我把带着吊针管戳进吊瓶里,按照记忆中护士给我打针的工序,调试着点滴速度。
首先……应该是先用橡胶带绑住病人的手腕。
为了体现我的专业性,我刻意拉起顾飞的手,刚准备绑橡胶带。
顾飞一个打呼噜,把自己震醒了,看到我拉着他的手,顿时满脸惊讶:“你,你干嘛这是?”
我暗叫不好,本就担心橡胶带绑太紧会让顾飞醒过来,这倒好,还没干什么呢,他自己倒醒来了。
“给你打营养针。”
这次没等我开口,旁边警官就抢先回道。
“营养针?”顾飞满面狐疑:“我从来没打过这玩意,你这不会是青霉素吧,我对青霉素过敏,不能用的。”
我微笑道:“怎么会,我是医生。”心中则暗道,当然是青霉素,否则还能有什么?
在旁边的办公室,我找到了顾飞的检验报告,其中有一条就是关于青霉素的皮试,如果我不能当着众人的面用镇骨钉杀了顾飞,那么我至少可以伪装成一场医疗事故,我给顾飞的这个吊瓶中青霉素的分量,绝对会要了顾飞的命。
而事后追责的时候,任凭张警长在怎么追查,也查不到我身上。
面对我真诚的笑脸,顾飞却依旧一脸狐疑,他上下打量着我,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你有点面熟。”
我心中一惊,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定住,挪不开脚步,张警长的眼神针尖,刺在我背上。
这个顾飞……莫非他还能认出来我?这毕竟不是电视剧,电视剧蒙着一层纱就看不出来是男是女是丑是美,可现实中,就算是打扮成这样,若是熟悉的人,仔细看看,还是能够从眉目中认出来的。
我指尖在克制不住的颤抖,心里却没有一分恐惧,更多的却是兴奋,就像是即将见血的嗜血狂徒。我浑身的细胞都在准备迎接战斗,所有的血液一同涌上头顶,我忍不住皱眉却勾起唇角,弧度越来愈大,我已然按耐不住。
顾飞的表情越发恍然,他张着嘴巴努力回忆,同时慢慢的抬起手指。
张警长的神情越发严肃,慢慢站起身,手伸向口袋。
“奥……对,我想起你来了,你是……你就是那个杀……”
我瞪大眼睛,抬手便将镇骨钉拍在顾飞的天目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