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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此间神兽略无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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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他就想,这世间真有这样的奇女子吗?今日得见,才算是叹服。原来能入大哥眼的,果然个个不凡。

    他记得那幅画上也题着首诗:

    小舟闲渡觅春辞,绿藤古墙溪上茨。

    临水梳妆谁家女,眉与烟雨可入词?

    萧黍如摇了摇头,怅然道:“我终究还是入不了他的眼,想来这世间也没有哪个女子,能入得了他的眼。”

    谢瑾宸不知该如何安慰。洒脱如萧黍如也不需要他的安慰,“他日你回栖霞山,帮我带句话给你大哥。”

    “您说。”

    萧黍如看了舒白一眼,神情变得肃穆,“你告诉他,命运的轮盘已经开始转动,日落虞渊,六芒星出,诸识归位,我们终将会在命运轮盘上相逢。——你让他……让他别再苦自己了。”

    谢瑾宸并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却很认真的记住了。而他身旁的舒白听了这席话,神色肃穆,眼神莫测。

    直到许久之后,谢瑾宸才明白,原来这并不是一个女子隐晦的情话,而是一句谶语,预示了他们后半生的谶语。

    六芒星出,诸识归位,他们都在那个命运的轮盘上。

    随后萧黍如又对南浔道:“可否再为我抚琴一曲?”

    南浔点了点头,横琴膝上,拨动琴弦。那是首轻快洒脱的曲子,谢瑾宸从未听过,许是南浔专程为萧黍如作的。

    画舸徐徐的向前行驶,船上传来萧黍如的歌声,随着曲子的节奏,清扬婉兮。

    花落多少不去问,岁月太多离和恨。

    任我行走天下,来无踪去无影,逍遥才最真。

    江湖好比一道门,行得自有些分寸。

    名和利,爱和恨,

    唯有我最动人,快乐二字重千金。

    就这么走着我就这么唱,

    想怎样就怎样,风流又倜傥,

    没有人会记得我的名和姓,我却万古流芳……

    目送着萧黍如远去,谢瑾宸感慨万千。这世间总有些女子,蛾眉高慨,风骨清奇,令男子羞愧。

    直到画舸隐入江天,再看不见了,南浔才止了弦,它琴郑重地收入琴囊里,冲二人微微报拳作谢。

    谢瑾宸见他要走,挽留道:“冬来江上寒冷,竹舟并不保暖,南兄可否与我们同行,也好照顾小猫……咳……小元婴。自从离开大哥和清绝后,它郁郁不欢了好几日。”

    南浔虽将小猫儿交与他,但终究还是不放心的吧,毕竟那是他们的希望。与其让他这样跟着,倒不如一路同行更自在。

    南浔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

    他是鲛皇,海国子民的希望,纵然心里千般万般想去寻找子俨,却不得不前行。

    ——我所爱的人啊,

    ——流年匆匆,而你我总是乍聚又分。

    ——然而,

    ——如果我真的爱你,就不会忘记。

    ——可原谅我,

    ——还是得为了责任,继续将爱情放任。

    三人上了船来,蜷在炉边睡觉的小猫儿忽然跳了起来,向着南浔扑了过去。

    谢瑾宸忍不住看了舒白一眼,那意思:果然鲛人才是亲生的,我都养了它这么久了,也没见他何时向我扑过来。

    舒白回他一眼:它也不待见我。

    两人眼神儿还没交流罢,就见小猫儿已经越过南浔,直扑到老凤凰怀里,抱着它的大腿喵喵叫着讨好,还时不时舔舔它的毛,那样子别提有多谄媚了。

    谢瑾宸、舒白:“……”这只老凤凰什么时候来的?

    他们听南浔的曲子听得太入神了,竟然没有发现老凤凰的到来。而这边南浔的脸直接黑了:父神大人,咱能不能有点格调啊!

    小猫儿抱着老凤凰的腿喵喵地叫,那声音别提多委屈了。

    两只用兽语交流了会儿,然后老凤凰抬头来,冷冷地盯着三个大男人,义正辞严的指责,“你们竟然敢不给它奶喝!你们这是虐|待小动物!我要代表神祇惩罚你们!”

    一张口便喷出窜火苗来,把舒白包裹成个火球。

    舒白愣了两秒种,才发现自己除了条裤叉,身上什么也没有了。顿时大怒,“我新买的衣服!你竟然敢烧我了新买的衣服!太过分了!”

    老凤凰睚眦必报,仰着头高冷地道:“那次你竟敢忽悠我,老鸟我没把你烧成烤猪就算客气了,哼!”

    舒白一手拉着自己的裤叉,防止他突然滑落,一边委屈地揉揉鼻子:“三郎,你家宠物欺负我!”

    谢瑾宸安抚地拍拍他光溜溜地肩膀,然后指责老凤凰,“你怎么可以烧他的衣服呢?毕竟也是上古神兽,这么做太没格调了。”

    舒白感动,“三郎,还是你最护着我。”

    谢瑾宸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继续教训老凤凰,“你看他光溜溜的,多有伤风化,下次记着不要烧衣服,最多把头发烧光就行了。”

    舒白:“……”

    老凤凰挥挥翅膀蠢蠢欲动,“我烧一下试试?”

    舒白猛然扑过去,紧紧的抱住谢瑾宸,威胁地看着老凤凰,那意思——你若敢烧我头发,我就与你家主人双双殉情!

    老凤凰施施然地收起翅膀,“算了,老鸟我不跟你这小屁孩儿计较。你们快去给小猫儿找吃的。”

    谢瑾宸仔细想想,好像自从萧清绝病后,是没人给它喂过奶,难怪离开萧清绝时,它哭得如丧考妣。

    仔细想想,好像大哥喂它喝奶的时候,它就粘着大哥;清绝喂它喝奶的时候,它就粘着清绝,还真是有奶就是娘啊!

    “那个……”谢瑾宸咳了声,“好像……这个船上没有奶。”

    舒白大惊,“所以,我们得去给它讨奶喝?!”

    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到南浔身上,“南兄,这是你家父神,讨奶的事儿就将你给吧。”

    南浔:“……”

    目光很真诚地望着谢瑾宸,“我可以不坐你的船吗?”

    两人异口同声,“不!你已经误上贼船了!”

    南浔:“……”

    老凤凰:“哼!人类果然还是一样狡猾!”

    舒白扯着谢瑾宸的衣袖,撕娇地摇啊摇,“三郎,你再借我套衣服吧?”

    他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做出这种动作,实在是……有碍观瞻,“你是谁啊?放开我。”

    舒白缠得更紧了,继续无耻卖萌,“三郎,你怎么可以始乱终弃?”

    谢瑾宸转向老凤凰,“这里有只猪,你要不要烤来玩玩儿?”

    “连你一起烤吗?”说到这眼里闪着小火苗,不能烤谢笠,烤他的弟弟也一样能解心头之火啊。

    谢瑾宸斜睨着它,“你试试看?”

    老凤凰认怂了,“其实我也能只烤一个人的。”

    舒白赶紧松开谢瑾宸,“开什么玩笑啊,赶紧给小猫儿找吃的吧。”到谢瑾宸房里去找衣服。

    谢瑾宸跟进来,就见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被翻得一团糟,他无奈地抚额,自己到底是什么眼光啊,竟然会看上这么一个糙汉子!

    “我来给你挑。”

    舒白禁不住莞尔,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本来是想用那把琴当聘礼的,可惜又没了。”

    谢瑾宸挑挑眉,再次强掉,“是嫁妆!而且你已经给了。”

    “嗯?”

    “那年银杏林,那把古琴。”

    舒白惊愕地握住他的手,声音都有些断断续续,“原来你……三郎,原来你……早就知道?”

    “我一直等着你回来取,可你一直未来。”

    舒白深深地望着他,“原来你对我也早有了那番心思,对么?我并不是一个人单相思?”

    回答他的是一记深吻,正难分难解的时候,老凤凰河东狮般吼了起来,“你们俩还在磨蹭什么,赶紧去找奶!”